「同学,把课本收起来。」午休时间结束,後门传来女助教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低头复习即将要考的英文,反正考卷还没发下来,而且一旁的克宁和亮言也正在做最後冲刺。
「赖禹臣,课本还不快收起来。」女助教经过我身边时忽然开口。
『啊?』我抬头,一脸惊讶,看着女助教背影,往黑板的方向走去。
「是昨天那个女生。」克宁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之前怎麽没看过她?』我问。
「我哪知道,搞不好她只有假日才来。」克宁忽然像发现了什麽似地,「马的,今天不是星期日吗?」
『昨天是星期六,前天是星期五,明天是星期一,』我回答,『有什麽问题?』
「重考生就没有基本人权吗?」克宁皱眉,「今天日历上可是大大的红字。」
『你那一点联考分数拿去换条巧克力都不够,』我叹气,『还谈什麽人不人权的。』
「可以换巧克力吗?」克宁脸上出现一种我无法归类地复杂表情,「我怎麽不知道有这种事。」
「我觉得她好像一个人。」一直沉默的亮言忽然开口。
「我也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克宁插嘴。
「记得写上姓名座号。」还来不及问,英文老师略微低沉的声音就在门边响起。
「考完再说。」亮言看着黑板,将参考书收到抽屉。
写完考卷,我们三个人先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饮料,再回到教室外的走廊继续考试前的话题。
『对了,你刚说她像谁?』站在窗户旁,我问亮言。
「你怎麽不先问我亮言像谁。」克宁嚷嚷。
我和亮言都装做没听见。
「禹臣,你小学是二班的对吗?」亮言若有所思,「我记得你们班有个凶巴巴的班长,好像六年级就没看到了。」
『凶巴巴的班长,六年级就没看见......,你说她是......,』我努力回想,一个原本已经模糊不清的身影,逐渐在脑海中成形,『你说那女生是她?』
「杨若夏。」亮言十分确定,「不信下次遇到她时,你叫看看。」
「羊落下?」克宁又插嘴,「那是什麽东西?」
『如果,我说如果,』我右手搭在克宁的肩膀,『如果这是一部小说......。』
「怎样?」克宁一脸狐疑,「吞吞吐吐个屁啊!」
『很明显,你就是用来凑字数的。』我连左手也搭上了。
「听起来好像很重要。」克宁一脸莫名骄傲,「不过我比较想知道羊落下是什麽。」
克宁有严重的聆听障碍,而且非常会断章取义兼完全不管别人想表达什麽。
『你肯定?』我问亮言,不想理克宁。
「嗯!」亮言点头,「对她印象很深。」
「你暗恋她喔!」克宁皱眉。
「我小学五级的时候参加演讲比赛,得到第二名,第一名就是你口中的羊落下。」亮言用力揑克宁的脸颊,「你现在可以说说我像谁了。」
「我快哭了。」克宁一脸感动。
虽然脸颊还持续被亮言揑着。
『你那个脸是被鬼打到吗?』我看着脸歪一边的克宁。
「太感动了,」克宁把亮言的手甩开,「一个书法比赛佳作,一个演讲比赛第二名,我的好朋友居然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
「别太小看自己了,」亮言竖起大姆指,「要是有唬烂大赛,你肯定冠军。」
『所以她早就认出我了?』我明知故问,将话题拉回。
「重考被认出来,还真不是什麽光采的事。」克宁比喻,「重考生和助教,感觉就像牧羊犬和绵羊。」
克宁说得没错,重考被认出来真的不是什麽光采事。
况且还是牧羊犬和绵羊,这种接近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关系。
虽然当时还不清楚她考上哪所大学,但光看她假日气定神闲地来补习班打工当助教,还出奇不意地帮我路边教学,就知道和重考的我有着天壤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