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晴傲气地抹过眼角泪光。
「没有,我只是想到一个故友。张小姐,程子昊很礼遇我。」
张素如斜着眼,摇头晃脑。
「礼遇?不是礼遇。我是要问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对你温柔体贴啊?」
张素如滚着明亮的眼珠,像是打听着小道消息般。
何舒晴苦笑。
她知道张素如喜欢聊八卦。
当时候被程子昊骗去参加「家族会议」时,咖啡厅里满屋的女人,就已经足够让人见识到张素如蒐集情报的功力了。
只不过,张素如既然那麽会打探消息。
怎麽连自己儿子的脾气都不懂呢?
「温柔体贴?这词汇不适合用在程子昊身上吧!他那万年冰山冷男,不发脾气就不错了。」
「发脾气?怎麽可能。我们子昊脾气很好的,个性爽朗,活泼开朗啊!」
张素如夸张地摆着手。
夸耀着程子昊的好脾气。
何舒晴不以为意。
果然是妈妈啊!
在妈妈的心中,自己的儿子再差都是完美无瑕的。
但她何舒晴才不吃这一套。
她自己有眼睛,自己会判断。
眼见为凭啊!
自从抓奸失败後,程子昊就像个不散的阴魂一样,想尽办法要跟她索命。
脾气差得天崩地裂。
「张小姐,您说的儿子,跟我认识的程子昊,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啊!」
张素如紧张解释。
「啊?是同一个人啊!晴晴,你听我说啊!我们子昊他……」
语音未完。
何舒晴不好意思地插了话,询问着。
「张小姐,很抱歉打断您。我想先问,您那远房亲戚的女儿,现在在哪啊?她会来天晴农庄吗?还是,我可以先亲自过去拜访她。」
何舒晴挂起了专业的模样,谨慎细微的问着。
她已经被困在天晴农庄里,莫名其妙地打转了快三天。
好不容易见到了委托人,当然要抓紧机会「工作」。
张素如搔头晃脑,莫测的指头点着额头。
「啊?远房亲戚的女儿啊?喔!对对对!她人在环游世界,大概没那麽快回来。」
何舒晴面有难色,试探问着。
「环游世界?没那麽快?那这两周的期限?」
「喔!我本以为她要回来了。没关系没关系,晴晴你这两周就先住在天晴农庄里,适应适应环境啊!」
张素如拍着何舒晴的手,像在安抚着甚麽。
何舒晴虽然没有收回手,但仍觉得有些排斥。
她并非排斥张素如的动作,毕竟张素如开朗的个性,很亲人。
她排斥的是张素如的要求。
「适应环境?张小姐,我是为了等您回来,才住在天晴农庄的。我的资料几乎都在介绍所,我回去那里工作也会比较方便。」
张素如一时接不上话,飘移着眼神,正忙着寻找着话题。
何舒晴略带请求地接着说道。
「那要不然,张小姐是否能给些通融。等您远房亲戚的女儿回来了,我立刻接手程子昊的案子,如何?这段期间,我先回介绍所帮忙其他同事。」
张素如哑然。
轻敲着脑袋,答不上半句话。
何舒晴紧追着想再请求。
突然,身後一声低沉语音落下。
「何舒晴,有你这麽跟委托人讨价还价的吗?你们介绍所的服务,就是这样?」
何舒晴回头,刷下了脸。
「程子昊,我只是想办法,让这件委托可以更有效率的完成。而且,我并没有拒绝接案。」
何舒晴抬着下巴,与程子昊对峙着。
後头的张素如皱着眉,不断对程子昊摇着手,使着眼神,要他不要再跟何舒晴有任何冲突。
只见程子昊文风不动,依旧凛若冰山。
张素如只能无奈苦笑,随後她将注意放在何舒晴身上。
但正当她开口瞬间,农庄的大厅内传出了震得响亮的哭声。
「宝宝在哭?」
何舒晴推开面前的程子昊,二话不说便朝大厅跑去。
「唉?晴晴?」
张素如跟不上何舒晴的脚步,还傻愣着,疑惑地朝程子昊看去。
程子昊不动声色,嘴角微扬,勾着意味深长的神色,与张素如恍然大悟的神色对望着。
何舒晴跑进大厅後,主动从房嫂的怀里接过了婴儿。
随後提着慌张的眼神,转身便进了主卧房。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後,终於将怀里的婴儿喂了半饱。
婴儿习惯性地吸允着自己的指头,哼着幽微的啜泣声,在何舒晴的臂弯下,渐渐睡得深沉。
程子昊总是很有默契,听到何舒晴轻拍婴儿入睡的轻哼声後,才进入房内。
「程子昊,你很讨厌宝宝的哭声,是吗?你是不是每次都故意等他睡了,才肯进房?」
何舒晴将婴儿放在婴儿床上,低声抱怨着。
程子昊冰冷一笑,不做解释。
何舒晴大叹着气,她也没甚麽心情去探究这男人的心思,跟这男人在同一个空间里,气氛总凝重得让人窒息。
「对了,宝宝还没命名吗?」
何舒晴随口问着。
程子昊缓步到了墙後的更衣室,从衣柜里抽出了换洗衣物。
「还没,你帮他想一个。」
「我?我只是一个外人,不好介入吧?」
程子昊顿足半晌,停在浴室门口。
「还是可以参考。」
「参考?你一个全球物联网的总裁,竟然连命名都那麽犹豫不决啊?」
程子昊冷笑一声,不管何舒晴的酸言酸语,绕回了书房,自顾自地递上了纸笔。
何舒晴停滞半晌後,无奈接过。
她咬起笔盖,笔管顶着头,侧头想着。
突然,暗眸一亮。
滚动着些微的情思和忧愁。
随後,在洁白乾净的纸上,写着两个简单的笔划。
程子昊接过白纸,顿时锁眉惊讶。
「明安?」
他低声喃呢。
「我希望,他每个明天……都很平安。」
何舒晴勉强扯着嘴角,缓笑着。
那声「明天」说得细微闪躲,几乎是含在嘴里的音量。
程子昊冰冷看着,蹙眉带怒。
可笑!
这何舒晴连对池英杰果决的拒绝都做不到,现在竟然又将心思,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可笑!
何舒晴连续五年都从未有离开池英杰的打算。甚至整整一年,都拒绝他的暗示与心意。
那声低语喃呢。
对他来说,简直是讽刺!
「那个,程子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何舒晴看着程子昊的黑脸,内心排斥。
「说。」
程子昊摺起纸张,随意丢在木桌上。
「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麽意思,但是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爱任何人,也不可能步入婚姻的。」
何舒晴开门见山说着。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程子昊对她就不是一般的「礼遇」。
虽然她搞不清楚程子昊每每突然发怒的理由,但是几次她面对池英杰不知所措时,程子昊的挺身而出,还是让人有些遐想的。
尤其是那疯狂的吻。
她可从未看过,有人如此贪婪索要。
这一想,何舒晴的面颊又不自觉潮红起来。
程子昊身形一楞,冰冷低语。
「我知道,看得出来。」
「你看得出来?」
何舒晴低头细语。
她不敢抬头。
原本冰冷的耳後,随着程子昊磁性的声线不断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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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话:
亲爱的你们,是否曾与自己所爱的人有过难解的误会?
有时候,我们之所以不谅解彼此,是因为我们太过於深爱彼此,还怕自己的一个念头,伤害了对方。
於是,我们总是一次次错过,错过那些可以解释的机会。
最後在自我想像的城堡里,孤单爱着你/你所爱的人……
「含情脉脉,寻寻觅觅,我永远都是你的含觅。」
──寻爱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