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肉慾》 — 第4章 最討厭的人

罗明汉将满桌没用处的食材全抱回厨房,塞进冰箱里。

「嗯……」程思寞撑着头,认真想着。许久,一声宏亮的肯定,「黏土!」

罗明汉不可思议地驻足。

突然肚子又一声饥饿的滚动。他莫可奈何地握拳,不情愿地回头重新翻找冰箱里可用的食材。

遇到这种奇葩的女人,事到如今也只能自己动手料理。

罗明汉虽然没有满汉全席的技术,但是求学时自己料理的经验,处理简单的食材还是绰绰有余的。尤其是眼前这「扮家家酒」似的烤盘,对他来说根本是小事一桩。

话虽如此,他却忙得手脚混乱,汗流满面。

罗明汉不只要张罗布菜,一手打着和水的面粉,一手忙着刷上橄榄油,又还要顾着不稳定的电压插座。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身旁被他一脚桎梏在沙发缝处的女人。「程思寞,手去洗乾净啦!你指甲缝里都是烂泥巴。」

「是坯土!」程思寞理直气壮地回着,躁动不安的手不断爬过罗明汉的脚,朝烤盘上端探去。

「熟了没啊?可以吃了吗?我肚子很饿了,你快点好不好?」

「程思寞,我叫你去换条电线来,你又不要!这电压不稳啊!根本就熟不了。」罗明汉没好气地将程思寞推开。

两人一来一往的纷争喧嚣了整个黑夜,时而伴着咀嚼食物的含糊语音,时而伴随着抢夺食物的呐喊,时而伴随着嘲笑的欢腾。

「哈哈哈!罗明汉,原来你不喜欢吃巧克力啊?」

「程思寞,谁会在章鱼烧里放巧克力啊!你脑子有问题吗?」

罗明汉狰狞着脸,抽着难看的神经,将嘴里难以下咽的章鱼烧吐到手里。随即滚着愤红的眸光,眯成不怀好意的一线,嘴角边笑得诡异。

程思寞大辣辣地盘坐在地,朝後捧腹大笑,眼角边不断挤出雀跃的泪光。

「哈哈哈!罗明汉,你还自称自己是大厨啊?我看也没多厉害啊!」

突然,程思寞一阵惊顿,脸色大变,赶忙摀着嘴朝厨房流理台奔去,胃部一阵抽蓄後,嘴里塞满的章鱼烧全呕了出来。

「罗明汉!我不是说过我不吃蒜头吗?你还偷放?你是小人!」

「呵,对付你这种没逻辑的女人,君子风度不适合你!」罗明汉胜利地凛着眉眼,朝程思默走去。

顿时,眼角敏锐的眸光,警觉地锁在程思寞晃动的手臂上。罗明汉严厉蹙眉,随即将程思寞的手臂抓下,带着萧大的威严和肃穆,神色严肃认真。

「程思寞,你又吃到甚麽不能吃的?」

程思寞抽回手臂,不自觉地抓着发红冒着红疹的手臂,委屈地瘪着嘴,疑惑地看着桌上散乱的食材。

突然,眼眸一亮,尴尬轻笑着,「面粉,我对小麦过敏。」

罗明汉刷下黑脸,严肃地蹙起眉头,紧接着他二话不说将所有面粉朝厨房收去。程思寞追在後头,抓下罗明汉收拾的手,不断抱怨囔囔着。

「程思寞,你连自己吃甚麽会过敏都能忘记,你脑子用来干嘛的啊?」罗明汉不悦地上下打量。

突然,他感到被程思寞抓紧的手臂处,导上一股诡异的热流。他放下手里的面粉後,立即将程思寞的手反抓起来。

「程思寞,你不是说你的手整个下午都在水里,怎麽还那麽烫?你在发烧啊?」

程思寞瘪着嘴,咕哝说着,「没有吧!我每次拉坏完都会这样,睡几天就好了。」

说完,她不在意地耸着肩,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盘起腿坐回烤盘边,又再拿起竹筷对准烤盘里半熟的章鱼烧。

罗明汉不动声色地偷偷清空带着面粉的食材,全丢进不裹面粉的花野菜和红萝卜。

「我合理推论你不是单纯对食物过敏。」

「罗明汉,你好罗唆喔!而且你可以不要都只放蔬菜吗?要营养均衡啊!」程思寞倾向半身,想将罗明汉手中的掌厨权夺回来。

未料,罗明汉反应快速,一脚将程思寞高举的手向地上的毛毯踩去,将她桎梏在自己腿间。

「你没去医院检查过吗?」

程思寞像只骨折的虫,被强迫弯进沙发和茶几间的缝隙里。她扭着屁股,钻出身来。听到罗明汉嘴里吐出的敏感字眼,她随即暴怒。

「不要跟我提『医院』两个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第一个就是医院,第二个就是手术台,第三个就是医生!」

罗明汉纳闷一愣,「东西?你竟然说医生是东西?」

「我绝对不会去医院的,因为我爷爷就是死在手术台上的。」

罗明汉一听,默默地放下手里的菜篮,尴尬地别过头去,「是医疗疏失?」

「不是,他意外重伤,手术的时候引发了败血。」程思寞爬回烤盘边,神情落寞地拄在茶几边。

「嗯,典型案例。」罗明汉喃喃自语。

程思寞神色突然锁起,双手不悦环胸,警觉地朝後退去,质疑的眼神打量在罗明汉的周遭。

「你?在医院工作啊?不然你怎麽那麽熟?」

罗明汉背部慵懒轻靠在沙发脚上,神色飘忽,语气含糊,「算吧!我的工作环境几乎都在手术台上。」

程思寞一听,立即垮下脸孔,随即将孜孜作响的烤盘收了起来,将煮熟的、未煮熟的食材全往厨房扔去。

随後,丢下一声嫌弃,「给我滚!」

罗明汉还搞不清楚状况,手里的筷子还夹在指头间,嘴里支支吾吾解释不出半句话,人便被莫名其妙地被赶到大街上。

程思寞双颊气愤鼓胀,奋力地将大门甩上,踩着啪啪作响的室内脱愤怒地走上楼去。

「搞什麽啊?真的是疯女人啊!」罗明汉怒吼而去,手里夹着的竹筷朝垃圾桶愤然甩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从胸膛里灼灼燃烧。随後头也不回地悻悻然地离去。

但连续几天,只要人在手术室里,他便会不自觉地想起与程思寞短暂相处的经验。

「罗医师,这是你要的报告,下午的医学会报院长请您务必出席。」一声沙哑低沉的嗓音,从罗明汉的背後响起。

他转过身去,将手里沾了鲜红血液的医疗手套朝丢弃桶扔去,随後接过一叠厚实的文件,蹙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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