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克的力量存在於同一个身体之中,若能势均力敌、维持平衡也就罢了。但是他现在完全无法控制,一旦失衡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我答应过…,要保他平安。』
『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什麽?来帮忙,我要将…封印…之中。』
『等等,他的状况不太对劲。』
『不要停,现在如果停止封印,他必死无疑。』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的…』
…
亚连醒了过来,脑袋还有些昏昏涨涨的。窗外的天空已染上了黎明的色彩,清晨寒冷的空气从前夜忘了关上的缝隙中窜进房间,让亚连脑子顿时清明了起来。
回想前夜的梦境中,那些有着不明意义的话语,亚连只感到疑惑。鲜少作梦的他,最近几天却反覆陷入了相同的梦境,一次比一次清晰,像是在预告些什麽似的。
这样的现象,是从大竞技赛的决赛第一天之後开始的。那一天,Atlantis第二代表队碰上的巴布雷斯的选手,冰炎殿下认为两者实力差距过大,为求公平而选择退场,在比赛结束之後,还当众示范了自身冰与炎的能力。
褚冥漾在比赛完之後匆匆前往选手休息室,亚连原本也想跟过去看一下状况,不过後来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麽立场与角度,於是选择目送着对方离去。
相克的能力却存在於同一人身上,就算亚连没有接触守世界的知识也知道,这是多麽危险的状况。一如前世当他身上的诺亚觉醒之後,他每天都努力在与诺亚抗争,试图找到平衡而不被吞噬。
『主人。』温和低沈的男声在他脑中响起。『您的慢跑时间要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伊努贝忒。
亚连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他平常的慢跑时间。这些日子在尝试与自己的幻武兵器沟通之後颇有成效,到了现在,对方甚至会时不时的在自己陷入回忆中的时候出声提醒。
他的幻武兵器也得知他拥有前世记忆,但是没有多说什麽。亚连曾经好奇的询问对方,却只得到对方低沉的笑声。
後来他才晓得,每个幻武兵器里寄宿的精灵,其实都有一段,也可以称之为前世的,属於自己的故事。
亚连伸了个懒腰,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套上昨天就准备在床边的外套,出门慢跑去了。
…
「亚连‧怀特,你给我站住!」少女的声音从他的背後传来,引来众人的侧目。
亚连顿时感觉到头疼。喊住他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从新生训练那一天,就对他有着明显不满的水妖精少女,梅蒂雅‧朗‧凯恩特。
这不是第一次亚连在学校里碰上对方。这一个多月以来,只要碰上同一堂课,亚连可以感受到对方明显的不屑眼光与敌意。除了他以外,受到同样待遇的还有褚冥漾,所以亚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自己被敌视的原因。
他抽了抽嘴角,没有打算回头,反而加快脚步向前。根据前几次落单而被堵到的经验,对方大概又要说上一些不怎麽好听的话,例如一个原世界新生既没能力又没背景,凭什麽可以接近黑袍。尽管亚连并不否认其中有部分是事实,但是听着别人直接在面前说出还是会令他感到不悦。
亚连现在之所以会如此拼命想要追上神田他们,有一部分可能还得归功於对方。
「你们,上前堵住他的路。」亚连听见她发号司令的话语,心中暗叫不妙。回头一看,发现有几名学生正穿过人群朝他靠近。
除了第一次亚连傻傻地听着对方的话而被围住之外,其他几次被对方找上时,不是亚连俐落地甩开对方,抛下移动符离去,就是刚好有人解围,拉比、神田、乃至於安因都警告过对方。他以为对方早就死心了,没想到竟然会选择学校里龙蛇混砸、人来人往的时候找上自己,而且还带了几名像是打手的人物。
亚连不怕与对方碰上,但是他不想要在人潮拥挤的地方发生冲突,因而连累他人。然而,在这麽多人的环境下他也不方便使用移动符,於是他只好努力地挤过人潮,想赶快离开。
亚连听见几个杂乱的脚步声逼近,而身旁的人像是要看好戏一般,停下了移动的步伐,看着这场追逐战上演。
他感觉到头顶有一阵风,连忙低下头,右手一把抓住妄图袭击自己的人,藉着转身的力道用力扯住对方衣袖,将对方摔到了地上。他的左手也没有闲着,很快地揪住紧跟在後的另一人的领口,向自己的方向拉近,趁着对方重心不稳时,左脚一伸,从背後用力撞向对方的左小腿,同时左手狠狠向前一推,使对方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身边有一些人开始叫好,自动自发地让出空间准备观赏他们的战斗,亚连看着眼前逼近的其他三人拉起地上的两人,心中暗暗叫苦。
「这边。」突然,从他的右後方,有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亚连还来不及反应,右手手腕就被另一只手给拉住,用力地扯入人群之中。
「埃西亚!」亚连听见梅蒂雅在後面的大吼,而正拉着自己逃跑的那名蓝发男生笑笑地回过头。
「梅蒂雅,注意你的淑女气质呀!这可是公众场合。」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带着亚连穿出人群,而梅蒂雅以及她的伙伴们则被挡在了人墙之中。名为埃西亚的少年抛下手上的移动符,向後方挥了挥手。「别追了,人我带走罗!」
转眼间,两人离开了人来人往的道路,来到一座僻静的喷泉池畔,四周只有两三名在沉思或路过的学生,分外安静。
「啊啦!我都忘记竞技赛期间学校的配置有更动。」少年搔了搔脸颊,转头向亚连说道:「不好意思阿,我原本是想带你脱离刚刚的情况,然後找一个地方聊一聊…这里可以吗?」
「我无所谓的。」亚连审视着眼前的少年,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似乎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之一。但是由於修课不同,两人没有什麽交集,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晓得对方的名字。「请问你是?」
「埃西亚‧朗‧凯恩特。」少年笑笑地说道:「叫我埃西亚就可以了。」
「我是亚连‧怀特。刚刚谢谢你的帮忙了。」亚连友好地微笑,却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凯恩特?」
「恩。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刚刚要找你麻烦的那人,梅蒂雅‧朗‧凯恩特,是我的妹妹。」埃西亚同样摊开了手,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双胞胎。」
亚连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少年一番,同样的蓝发褐眼,以及有些相似的轮廓。不过梅蒂雅眉宇之间的傲慢神情,在埃西亚脸上则是由直爽坦荡取代。尽管两人是双胞胎兄妹,气质却大相迳庭。
「你们并不像。」亚连说出自己观察的结论,而埃西亚则相当愉悦地笑了。
「很高兴听见你这麽说,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被拿来与她比较。」他拍了拍喷泉池岸的石阶,潇洒地坐下来。「不过我的父母总是习惯拿我们比来比去。」
亚连也跟着他坐了下来,想到对方一开始说的事情。「你说你想找我聊聊?」
「恩,也没什麽,只是想认识一下被黑袍代导的原世界新生是什麽样子。」他看见亚连似乎略显疑惑地皱起眉头,又笑了。「别误会,我不是因为你的代导人而对你感到好奇,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来自原世界。」
亚连发现对方很喜欢笑,从刚刚到现在,他的脸上总是离不开笑容。跟自己有一些像,不过亚连是保持礼貌性的微笑,而对方则是漫不经心的微笑。一样的是,他们的微笑都是一种习惯。
「来自原世界的新生很罕见吗?」亚连起先没有特别留意,不过现在想想,除了他、褚冥漾和莱恩以外,他在班上的确还没有听说谁是原世界来的,就连莱恩也是从国中就在Atlantis就读。
「你可能不知道,但是高中以上才入学、什麽都不懂的新生相当稀少。」埃西亚笑笑地说着:「而且相比起另外一位来自原世界的新生,你的表现格外镇定。」
「另外一个想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梅蒂雅。」说到自己的妹妹,埃西亚有些无奈。「我知道她找上你好几次,甚至还被你的代导学长警告,但她仍是不死心。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
「没关系,其实我并不是很介意。」亚连摆了摆手,连忙说道。对方的哥哥都直接上门来道歉了,他又能说什麽呢?
「不过,也因此我对你很感兴趣。」埃西看着亚连的反应,又笑了,他微微摇头示意亚连无须客气。「我们天生不合,除了个性差异极大之外,眼光也相差很多。她看不顺眼的人总是有令我欣赏的地方。」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交个朋友?」他微笑着向亚连说道,亚连还来不及回答,就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
一阵巨响後烟雾弥漫,亚连两人已分别退开了数公尺。原先所在的地方此刻被一柄巨斧所占领,而两名外校生从喷泉後方绕了出来。领头的男生黑色头发中挑染金色,唇瓣挂着唇环,咧着嘴拔起刚刚甩出的武器。「呦,Atlantis的,陪咱们玩一下吧!」
「恶灵学院的学生想在Atlantis闹事吗?」埃西亚嘴角的笑容没有消失,但是亚连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警戒。於是他伸手握住了胸前的吊坠,准备面对一触即发的状况。
「哪里来的闹事呢?我们只是交流不是吗?」挑染金发的男生痞痞地笑着。「顺便看看号称龙头学校的Atlantis是否如传闻中的厉害。」
他的同伴戴上了指虎,反射着危险的光芒。
「看来你们似乎听不进人话呢!」埃西亚笑的更深,右手伸向口袋。「那我们就陪你们玩玩吧!」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侵扰者见识你的无上」「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挑衅者见识你的狠戾。」
几乎是同时,埃西亚与亚连召唤出各自的幻武兵器,交换了一个眼神,出手迎击朝他们而来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