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练习结束,我与邵依坐在学校穿堂吃饭,晚餐时间这里总是聚集着许多学生,或是两三个坐在一起,或是一小群围成圈,当然也有人选择一个人用餐,省去聊天的时间,能够快点进图书馆念书。
「妍洁,我跟你说,今天来看我们跳舞的短发三年级学姊真的好帅,她教我跳昨天学的八拍时,姿势超漂亮,每个动作也超到位,简直就是女神!」邵依手掌合十摆在右脸颊,头贴在左手背上闭眼头往右歪,边讲还边晃动上半身。
黑色长直发搭配齐浏海妹妹头,加上略矮的身高让她具备小萝莉的条件,可惜萝莉的声音应该都是软软萌萌的,但她的声音却是低沉到一个极致,简直就是合唱团中的男低音。
另外,小萝莉的皮肤应该都很白,所以邵依注定当不了萝莉。
说到学姊,她的背後就彷佛开满了小花,这种形象这种声音再加上发着花痴,要说违和吗,其实倒也不会,大概是习惯了吧?
毕竟对学姊开花这种事情,在我们社团并不是罕见的例子,甚至每个人心中几乎都有那一位让自己倾心,看见或是被指导过後就会心花朵朵开的学姊。
「可惜你啊,连你的女神学姊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伸手轻轻推推她的额头,试图让她别再继续犯花痴下去。
「唉呦,李妍洁,你一定要这样戳破我吗!也没关系啊,我只想远远看着我的女神学姊,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
……花痴光波发射而来,看来我还是默默躲远一点,别被传染花痴病好。
「是的,没人敢亵玩你的女神,放心。」
邵依开心的笑歪了头,又进入粉红泡泡的世界。
拿她没辙的我好气又好笑地盯着肤色与马瑄宸差不多黑,甚至再黑一点的邵依,大概是因为肤色的缘故,联想到马瑄宸後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想到她与安星晴吵架的事情。
这几天吃饭,同社团的同学多多少少会聊到这一件事情,拼拼凑凑加上之前补习听马瑄宸亲口说的部份,我也算是知道蛮多细节,以及接近全面的事情。
两人之间爆发最初的原因是马瑄宸为了安星晴与石靖婷学姊一起去愿河散步的事情而发了一则动态,用此抒发自己得知这一件事之後的感受。
原本她刻意设权限,不想让安星晴看见。
她心底还是预设着安星晴不是有心要瞒着她的立场,相信她是有理由才会如此做。
当时两人还没引发任何争执,马瑄宸也依然还会跟安星晴一同来练习,一起吃晚餐,再一起到图书馆念书。
没想到,两人共同的好友看见马瑄宸的动态,以为两人吵架了,想要帮两人和好,因此介入了这一件事,且在知道安星晴看不见马瑄宸的动态之後,用自己的手机让安星情看马瑄宸发的动态,问她发生什麽事。
安星晴读完动态,既没有紧张地做出解释,脸色表情更是丝毫不变,只是冷静地请好友转告马瑄宸,如果想要听她解释这一件事情,就请马瑄宸来问她。
後续的事,便是马瑄宸那天在计程车上向同补习班的同学抱怨的那样,
当为这一件事苦恼时,我会问自己,为什麽我如此关注这一件事?
可能是不愿意看身边两位略有交情的朋友因为误会而产生嫌隙吧?
因此我选择了插手,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事件。
我与马瑄宸的关系比较好,平常一起坐车去补习班上课,进教室後也坐在彼此附近,一起听老师教学校里没教的小技巧,算之前段考的难题,交流比较多,自然比较亲近。
与安星晴,则是固定每个礼拜通两次到三次信。
第一次写信给她的原因,是在她得知沈宇秀与石靖婷学姊交往之後,虽然不算明显,但可以感觉得到她一直抑郁寡欢,勉强自己在大家面前笑着,我能感受到她不愿言喻的悲伤,当然也可能是我错误的猜测,但我宁可多做什麽,也不想就此放任不管。
因为能够加入同一个社团也是特别的缘分,尤其我们学校舞风众多,相关性质的社团不少,能够一同选择热舞社相当难能可贵,我决定尽自己的力量来鼓励安星晴。
或许有一部份也是因为自己的个性使然,不喜欢看到有人难过,希望能够帮助别人渡过困难的那股莫名的热心。
因此我选择用写信的方式,让文字来传达我想给她的关心。
对我而言,文字不如话语炽热,反而是一杯暖和不烫手的热可可。
不会让人感觉过於热情,是恰到好处的存在。
「那不是星晴吗?」邵依眯着眼,食指指着操场。
被她的声音唤回注意力,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操场上有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只不过她的身边少了之前常一起出现的其他人。
安星晴往中庭走来,想起上次在中庭遇见她与沈宇秀的事,不禁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嗨,星晴。」邵依向她挥了挥手,
只见安星晴默默地走进,微微笑也向我们挥了挥手,但并没有开口打招呼。
我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有如小白兔一般,充满血丝的眼白很明显刚才哭过。
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决定戳破看似坚强的假象:「还好吗?」
安星晴突然停住脚步,距离我们大概十步之远。
「我没事……」沙哑的声音狠狠出卖了她。
「欸?」邵依注意到了异状,「有事可以跟我们说。」
安星晴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点,摆摆手表示她真的没事。
「你不像是没事。」反正邵依都那样说了,那我乾脆就再直接一点好了。
「对呀,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喔,如果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呀,有句话不是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嘛!」邵依紧接着帮腔,希望能让安星晴敞开心扉。
如果是平常,我早就吐嘈邵依了,谁跟你一样是臭皮匠,但现下的气氛,我完全没心情,也不适合开玩笑。
「你哭过。」
或许这句话对此时的她太残忍也太直接,像是直接略过敲门的阶段,强硬的撞开她的心门。
眼前的人儿突然蹲了下身,即使她极力想要掩饰,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依然传进我的耳中。
她将脸埋进手掌中,身体随着她情绪的发泄而微微颤抖。
压倒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大抵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