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成堆的纸本,写的都是校庆那两天要广播的东西。
各种会前提醒和情况略报,以及叫大家何时在哪集合,加上各处室有时会把一些宣导塞给我们,偶尔还要帮忙找人或应付突发状况。
去年我还是菜鸟,很逍遥自在,期间几乎没怎麽进过广播室。就是校庆结束後,被前任社长的凄惨模样给吓了一跳。
今年,社长大概是害怕去年的悲剧再次发生,决心要把所有东西整理的有条有理,将工作确实平分给资深社员,以免大家当天都不见人影。
在拿取相关资料时,我瞄见一个没怎麽有印象的背影。那人刚好转过身,我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硬是撑起快垮下的表情。
这也太奇怪,篮球社社长怎麽会出现在广播室?
「哎呀,刚才忘了说,阳宇是特地过来帮我们的。不过在场应该没人不认识我们东苑的王子吧?」社长在一旁补充,引起众人的嬉笑。
我提了嘴角,丝毫不感兴趣,立马走到角落的桌边翻弄文件。
但薛阳宇这人,明摆着是对我有意见。
看他和其他人说话都好声好气,非常之亲切。不得不和我有交流时,态度只能勉强称的上是礼貌,表情却僵硬的跟打完肉毒没两样。
倒不是有多在意他的脸色,只是莫名其妙被这样对待,多少还是会有点不爽。好歹自认表面上是个随和的人,至少对情绪是收放自如的。别说跟人起冲突了,我连吵架的经验都不曾有过。
可惜,天不从人愿。
明明我和薛阳宇都不想接近对方,不知情的雪球学姐还是把我们拉坐在一块,说这样对资料和做事情比较快。
免不了闲话家常,但聊着聊着,话题开始偏往让人困扰的方向。
「啊、话说,这次的英文演讲比赛,妲希应该也有参加吧?」
「有喔。」我保持平常的语气,头都没抬,却几乎能感受到那凶猛的视线。
「那我们今年也一起加油吧!」雪球学姐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妲希去年真的很棒,完全不像一年级会有的风范。」
「真有那麽厉害吗?」薛阳宇岔出一句,很是不以为意。
「我也不知道呢。去年是老师推荐我参加的,算勉勉强强吧。」我挂着谦虚的微笑。本想说第二名也没什麽,但考虑到学姐人在这里,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阳宇,你真是的!」雪球学姐停下笔,为我打抱不平,「妲希去年是第二名耶!我们东苑校内的比赛连校外都认可,水准很高的。而且评审都大有来头,去年的科学比赛不就请了那个常上节目的……」
学姐後面的话,我没怎麽仔细听了,反正都是朝薛阳宇说的,没我什麽事。
平心而论,东苑虽然不是最顶尖的高中,但在很多家长和学生眼里,比一般前中段的公立高中还受欢迎。从设备、资源到各科老师都颇具盛名,所以学姐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我乐的在一旁听王子大人被训话,同时也有点好奇两人的关系。据薛阳宇上回说的话,他们是同班同学,但我怎麽看都觉得没那麽单纯。
不说薛阳宇对雪球这般温顺,光是他之前和我谈话的那次,就让人有点怀疑了。仅管还是不懂他对我的那份敌意,可会这般替雪球出头,感觉就不简单。
就这样,大夥在广播室里忙了许久,终於把东西弄好一大半。社长说剩下的就之後慢慢用,再不然他带回家处理就行,要我们快回教室休息。
我离开广播室,轻搓着眼皮,短时间内不想再看到任何字。
「演讲比赛,你是真的报名了吗?」薛阳宇就站在我身後,一脸凛然。
「是啊。」有点不耐烦,我直接反问,「有意见吗?」
「雪球已经高三了,她接下来想到国外读大学,那个奖项对她来说很重要。」他眉宇间多了些忧愁,眼神依旧不饶人,「去年的事无法改变,但今年你想都别想。」
听那打抱不平的语气,彷佛我是什麽坏人一样,可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讲什麽。再说,别人要去留学什麽的,到底关我屁事?有钱出国读书了不起,就能要什麽有什麽?
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我也不再客气。
「想什麽?得奖吗?」我哧了声,「比赛全靠实力,谁赢谁输,用不着你这个局外人管吧?」
「问题是,你靠的可不是实力。」
「想指控我什麽,就直接说白一点。」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最後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你会得奖,不就是因为和评审有不当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