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賊】殊途 — 十、果園植物島〈一〉

少有的在沐浴着阳光的房间清醒,夏其舒展了身体,抓几把乱翘的发梢,带着惺忪的眼步入浴室。

等到他梳洗完毕,瞧见镶在走廊墙上的时钟,夏其才发现其实他好像不是在早上醒来的。

「唉唉唉──!我错过了今天要去岛上晃晃的行程了吗?」

「并没有,只是时钟坏了而已。」佩金朝面前人扔出两颗电池,看对方呼出口气後俐落替换了电池,「还有,我应该说过不是『晃晃』,而是『勘查』。」夏其顺畅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过你倒是错过了早餐的行程。」

「佩金你怎麽都不叫我起床……」

无视充满哀怨的夏其,佩金转过身掩饰嘴边的笑意,并不打算告诉他船上的夥伴刚刚有名厨师边碎念边替他备了一份在餐桌上。

「夏其赖床,羞羞脸。」贝波边把松饼吞下肚,边摆出了羞羞脸的姿势。

「贝波你这浑蛋!」

「对不起……」

「不要这麽脆弱啊!」

「真有精神。」佩金有那麽几下觉得自己似乎老了。

一定是错觉,嗯对!我还这麽年轻!

「除了你,船长今天也没出现在餐桌上。」回过神来打断一人一熊没有意义的对话,佩金把早餐时的事情顺道说了出来。

「咦咦咦──?原来船长也会赖床!」夏其瞬间觉得和船长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船长才不会赖床!」作为船长的忠实拥戴者,贝波张牙舞爪的反驳。

「我没说船长赖床……总之,和船长之前说的一样,我们二十分钟後登岛。」虽然说,佩金他晚上就已经先行进去过了。

「噢!阳光!噢!丛林!」夏其还没踏上岛就在甲板上兴奋得蹦蹦跳跳,「佩金!我们可以砍几棵树回去吗?」

昨夜到岛已经颇晚,早已睡了的夏其只在晚餐时刻听说了今天要去岛上勘查,现在才正式看见了他们进伟大航道後的第一座岛屿,再加上穿过颠倒山後数日的天气和团里气氛一直没有很好,潜艇始终没有上浮,闷久了的夏其此时的亢奋可想而知。

「你在克奥灯不是也有买过木头了?」现在有免费的当然很好,但佩金压根不觉得他们有这麽大的木头需求,多余的重量只会增加潜艇的燃料费而已。

「你不懂!」夏其自然想的没有掌管财务的佩金多,他想着的完全是另个方面,「※※木和◎◎木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看,光是这里的纹路……」

不想理会开始大啖木头经的船匠,佩金张望一下,船长与厨师都没有出现,看来就是只有他们两人一熊行动。

正这麽想,佩金的视野里窜出一抹蓝,在岛上树叶层层交叠的阴影下歪着头颅。

「发现奇怪的人头,你们要过来吗?」

忽视幽灵的前半句,佩金觉得这像某种亡者的召唤,虽然就某种意义而言并没有错误。

单细胞生物互看了一眼,没能理解夏拉怎麽又重新出现在视线之中。

再打量佩金的反应,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一人一熊都是无解。

把头扳正的幽灵眨眨眼眸思索几秒,漾起了笑,「我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总之,就是这样。」此话来自懒得解释的佩金,「好了,走吧。」

礼貌性轻敲两下後札诺克推开船长的房门,他原以为会看见船长彻夜未眠的坐在书桌前,但想不到对方却是还在睡梦中。

「唔……」把端着的托盘放到一旁,札诺克有些怀疑,他们的船长应该不会选择在船员要登岛的早晨决定继续睡下去。

「船长当家的最近似乎熬夜熬的有点多,难道身为一个医生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顾不好吗?」即便对方听不见,红心海贼团的厨子还是忍不住叨叨絮絮的念着,「小鬼就是小鬼。」

而床上的人像听见的他的碎念般的蹙起了眉,在梦境与现实间挣扎数下後依旧没有睁眼。

思考过後,马尾的男子带着他的托盘离开船长房。

罗猛然睁眼,有那麽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手持蜡烛,身处在这向下的螺旋石阶。

几个眨眼,他想起了他是不小心被墙面上的壁画给吸引过去。罗也不明白为什麽,只是墙上贝雷帽的小男孩有些许眼熟,而那漾着大大笑容的女孩看起来傻得有几分可爱。

继续向下,随着小男孩的故事前进,有几分莫名的心痛,他实在不懂怎麽会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但这不打紧,罗踏下最後一层石阶,抵达他的目的地──昏暗的圆形地下空间。

被锁链禁锢的蓝色人影缓缓抬头,她没有说话,但那双反映不出任何光明的眼眸似无声的控诉。

她的眼映不出他,为此他感到愤怒,但连自己也不能明白他是何故而为此发怒。

真不像自己,罗边这麽想着,边皱了皱眉。

发着幽光的女子张开嘴。

「……」

然後,他再度睁开了眼,回归现实。

熟悉的海水气味掺着消毒水,床和船随水流在浮动,耳畔是床头时钟规律的滴答。

「是梦。」但几分钟前的自己并没有察觉,甚至觉得梦里的世界理所当然。

揉揉头,罗发现自己真的好久没有睡得这麽熟,也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伸个懒腰,再理理头发,他把床边的斑点毛帽给戴上。

触碰绒毛的帽缘,梦境的碎片在脑内浮现,但罗却回想不起更多实际的内容。

「啊啦,船长当家的清醒了啊?这是早餐,船长当家的最好给我吃完它。」省略敲门的步骤,札诺克是直接推门而入的。他一手拿着托盘,另一手则是平底锅。

「这应该是午餐。」瞥眼时钟,罗道。

「想不到船长当家的竟然还有自觉呢!」他用像极其高兴的表情拉出嘴角嘲弄的弧度。

坦白说,罗有一刹那想要揍下去。

但肚子诚实地反映出他的身体状况。

「我从现在开始会严格的盯住船长当家的饮食与日常作息。」收回表情,他不轻不重的把托盘放下,再用有点惋惜的表情把平底锅摆到一边。

在他把鲔鱼紫米饭团一口口吃下肚的同时,旁的札诺克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怎麽了?」擦掉手上黏的海苔碎屑,罗抿口茶,挑眉问。

「船长当家的,作为一个健全的正常人类,自我管理的能力真是连婴儿都不如啊……」这让他想到最初相遇的时候。

罗决定当自己什麽也没有问,什麽也没听见。

说到底他对自己认同的船员还是很宽恕的。

那怕他想抄起手里的盘子砸过去。

他真不晓得为什麽自己老有本事找到会惹恼自己的船员。

不论过程中佩金有多少次想吐槽前头幽灵的领路能力,登岛的一行船员还是来到了夏拉所说的奇怪人头所在之处。

而正确来说,那是个应该是被困在流沙中不上不下卡着的男人。

「恩,午安,你又回来了呢!蓝色的小姑娘。」用完全不觉得自己所处状态有何种不对的男人对来者露出灿笑。

「奇怪的人头。」全然无视对方,夏拉用手示意着。

「不要这样嘛,理理我啊,可爱的蓝色姑娘。」而男人则是全然忽视了和夏拉一起到来的雄性生物。

「可以不要理他继续往其他地方看看吗?」夏其对佩金咬咬耳朵。

「我、我也同意!」贝波举起爪子。

「岛上没有看到其他怪东西,但是有发现一些果实。」幽灵抛下了这句话後指了个方位就潜入地面之下,佩金估计着是回船去了。

「欸欸!蓝姑娘你别走啊!果实什麽想要我给你啊!」

而佩金捉摸不定的是她带他们来看这人头的用意,他内心也是觉得这个搭讪男是可以忽略的存在,虽然正常来说他们有发现应该会救对方,但夏拉特地带他们来却似乎对这个男人没有多少在意究竟……?

略烦的甩甩头,现有的情报他不能理出更多东西,他只能先依着能判断的部分做出决定。

「先把这家伙拉上来。」夏拉应该不会害他们,从幽灵的眼中他没有看见谎言的破绽,也没有出现像在古堡时那样不自然的小动作──那是他事後回想所发现的,当下没能察觉到这点让佩金有点懊恼,不过才几个月,就懈怠成这副德行,换做以前,这种失误可不是光懊恼就有用的。

无精打采的应了声,夏其和贝波一人一熊正打算死拉活拖地把人从流沙坑里带出。

「喂喂喂你们两个笨蛋!想谋杀我吗?」当头被抓住,再怎麽无视他们的男人也不能继续不为所动,「我上面这层沙是後来余震震下来的,要先把它挖掉,被流沙困住的地方最多只可能会到腰好吗!这是常识啊!」

「咦?是这样吗?」压根只听过但没见过流沙的夏其表示他完全不知道这种事。

「脱离流沙的方法是躺下来,慢慢把腿从沙里拔出来,之後再往旁边滚!你们这些笨蛋。」

「佩金,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救他……」

我好想点头。佩金在内心呐喊。

「咳、如果说我们救你,能得到什麽好处吗?」佩金蹲下身,尽量与男人平视。

「嗯……我可以把蓝姑娘的内裤颜色告诉你。」

佩金克制不住地把拳头往对方头上砸去。

「开个玩笑至於吗?啧啧、真是经不起玩笑的男人。」头上顶着个大包,男人依然不正经的姿态,「好吧、好吧!你的确是没有救我的理由,但看在蓝姑娘把你们找来的份上就救我吧!」

如果他不是困在沙中,估计男人会在说出这话的同时配上耸肩的动作。

所以夏拉是为什麽把他们带来呢?佩金深深困惑。

「找个人来救我好吗?蓝色的小姑娘。」对於约莫半小时前飘过男人上方的幽灵,他是这麽询问的。

夏拉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最後点了头。

「然後陪我聊个天好不好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啊!」

「蓝蓝的小姑娘?说句话嘛!」

男人努力的转动头颅,最终只能确认了幽灵离开的事实。

事後得知这个过程,佩金确定了他不应该把夏拉想得这麽深。

只是现在的佩金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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