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BL短篇集 — 自帶BGM的男人(上)

自带BGM的男人

他独自站在海边。

阳光、沙滩、蔚蓝的海和天连成一线,沙沙的海潮声阵阵,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南国美景,却因为酷暑炙热的阳光,让海滩空无一人。

这名青年──安吉穿着一件黑底大花海滩裤,汲着夹脚拖走向海浪,越走越深,原本温暖的海水也渐渐冰冷,当水面漫过腰际时,安吉站在柔软的泥沙中,思考了一下是否还有未尽之事。

房屋退了,能卖能送的东西也都清掉了,装了他所有家当的行李箱就放在垃圾桶旁,相信不久後就会被人拿去回收或瓜分,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困扰。

也不会有任何人想起他。

上一任男友的脸闪入脑海,安吉呼吸一滞,又往水中走了一步,企图用生理上的不适来忘怀心里的疼。

「小安,是你吗?小安!」

一个柔软却清晰的声音从岸上传来,一开始安吉还以为是幻觉,或是海妖的诱惑什麽的,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还带着熟悉的罗嗦感。

「小安,你一个人来海边玩吗?怎麽没有跟同学一起?你从台北过来的吗?来玩几天?」

安吉连忙回过头,那埋藏在记忆深处,深到他快忘记的身影映入眼中,在热浪中彷佛海市蜃楼。那青年──不,对方理应是个中年男人了,看起来却和记忆中相差无几。见石青穿着长裤,却已经走到水深过小腿的地方了,安吉别无选择地往岸边走。

「石老师……」

他的初恋,国画才艺班的老师。从小学高年级硬是待到高中,变成全班最年长的学生,而他的老师也从大学生变成社会人士,然後离开了家教班。当安吉终於鼓起勇气拨打老师的电话时,却发现号码已经停用,话筒传来的机械式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如今已暂停使用」如同宣告这段青涩、甚至他也搞不太清楚的心情就此结束。

「你竟然还记得我啊!好几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又长高啦?」

「上大学之後,又长了几公分……」

出社会也几年了,但在幼时老师的面前,安吉彷佛又变回过去那个腼腆不安、面对大人问候总是不知所措的孩子。

两人上了岸後,又在炙热如炭石的沙滩上走了一阵,四周别说是店,连栋建筑物也没有,只好找了棵大树就在阴影下休息起来。身上沾满汗水和海水,安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要是在晒久一点,大概只会剩下一摊盐吧。石青穿了件短袖衬衫,浸水的裤管沾了一截深色,看起来却从容不迫。安吉回忆起对方拿着毛笔,在一群屁孩围绕下点描、渲染出一片河山的景象,心情莫名平静下来。

带着热气的海风拂面吹过。

「听说你後来去了台北念大学,一切都还好吗?」仔细一看,石青的头顶多了几缕灰白,笑容一如往常儒雅,岁月又为他添上几分深沉和淡定。

这就像普通客套话的问句却让安吉眼眶一热,他别过头。

「嗯。」

「其实我就住附近,要过来坐坐吗?」

石青就住在距离海边步行约十分钟的一栋两层矮房,白色的屋子和露天阳台十分有度假风情,布置得温馨又不过於繁复,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冷气。顺理成章地,安吉来到小时候的国画老师家,他忽然感觉一股雀跃,彷佛品尝到成为大人才有的特权。尤其当石青拿出两瓶啤酒,眨着眼告诉他「我第一次跟学生一起喝酒」时,他以为不会在跳动的心忽然感到一阵骚动。

两瓶啤酒下肚,安吉轻易地被套出高中後的人生历程。其实也没什麽特别,考上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大学,选了一个没兴趣但饿不死的科系,交了几个男朋友──不过结论依旧是「没有人爱我」,然後有一天,老板忽然告诉他「你很好,不过在其他公司会有更好的发展。最後一次上班,就是下个月的今天」。

尝试找工作三个月未果,眼见存款越来越少,他决定来一趟最後的旅程。只买单程车票的那种。

「我的人生已经没救了。」他自嘲地说,坦着上半身吹电风扇,「就像我的身体一样,Noreturn.」

一小时前他也这麽打算的,走入大海,Noreturn.

「真的吗?这几年我也做人体素描,让我看看吧?」

石青也许是醉了,竟扑上来扯掉安吉唯一的遮蔽。一首轻柔的情歌凭空响起,当安吉下腹垂坠的器官脱离裤档的束缚,就彷佛充气一样迅速膨胀,变成人人称羡的上翘粗长形状,足足有20公分,却令人无法直视──因为那圆柱顶端像个不同变换颜色的灯泡一样,闪着虹光,搭配BGM简直像中华●番里掀开料理时的画面、或是KTV包厢的气氛灯。

两人沉默地看着安吉的下体。

「……这音乐哪来的?」石青努力不露出过多的讶异。

「是我。」安吉抢回裤子的掌控权,把小弟收回布料内,音乐就此中断,却接上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是我。」

他是个鸡鸡自带BGM和光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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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兼鬼月应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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