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時梨花開 — 第十七章:強虜灰飛煙滅(上)

虽说已经预订好要把陈老板缉拿归案,但李豫堂这几天来都没有什麽特殊的动作,生活都工作都和往常一样。

批公文、训练、吃饭、回家、去部队甚至是去香兰堂,一件也没也少,一件也没有多,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悠然自得的。

三伏还没有过,风从外头吹进来都带着暑意。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碰」一声的打开。

李豫堂批阅着文件头也没抬就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罗宋均,敲了门再开。」

对方才不管他说了什麽劈头问道:「你要抓陈老板?」

「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话吗?」

李豫堂也不管他是怎麽知道的,反正罗宋均本来就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他反而是纠结在了罗宋均没有先敲门再进来这件事。

「快说啊!」

「回答。」

「好啦好啦,下次会记得敲的,所以你是真的要抓陈老板。」

李豫堂这才愿意回答:「是这样没错。」

「还真的啊!」罗宋均看上去相当惊讶:「可是我怎麽不见你有什麽动作?」

「要有什麽动作?」

「这个嘛……」罗宋均想了老半天说:「就一些准备什麽的啊!」

「蠢。」

罗宋均一听就怒了:「欸,你话好好说,开口就骂人蠢是怎样?」

「说你蠢你还不认?我总不可能就这麽守株待兔,当然是有做准备的,只是你没看见罢了。」

「这样就能骂我蠢吗?」

「不然,愚笨?」

「不是这个问题!不跟你说这个了!」罗宋均放弃了和李豫堂的争辩,问道:「那你打算啥时去抓啊?下星期?」

「今天。」李豫堂不咸不淡的说。

「今天?!」

罗宋均突然在李豫堂耳边大叫道,让他的耳朵有点嗡嗡作响。李豫堂捂着耳朵皱眉道:「不要大呼小叫的。」

「不是啊,但我说你今天要去抓人,真的一点准备都不用做?」

罗宋均看李豫堂一派轻松的样子,还坐在办公室里悠然自得的批阅文件,也没准备个什麽东西、找个队伍拟计画什麽的,跟平常没什麽两样,一点也不像是今天就要出去抓人的样子。

说起着个,李豫堂看起来又更气定神闲了:「早就安排好了,七点集合,七点半到香兰堂,抓他个措手不及。」

「等等,香兰堂?」

「干嘛一惊一乍的,有什麽问题吗?」

罗宋均思索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说:「啊!我知道了,这该不会就是你去香兰堂为的那个『目的』吧?」

「是了,就是为这个。」

「那你早说嘛,干嘛遮遮掩掩的?」

「那时都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会成,还是不会成,所以我也不想说。」

「跟我说说又不会怎样。」

李豫堂露出了一个假笑:「不要。」

「你这个人实在是很过分!对了,我今天晚上可以跟去吗?」

「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去要干嘛?手无缚鸡之力的,什麽也干不成就是跟去也只是拖我的後腿而已,我拒绝带一个拖油瓶。」

「别这样说啊,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真的?」李豫堂明显就是不信,他面带一种诡异的笑容说:「到时你如果真的在混乱中,被打得缺腿断胳膊的,我可真的不会管喔,完全不会,这样也行?」

听李豫堂这样讲,罗宋均突然觉得有一点退缩。依照他对李豫堂这个人的认识,他既然说不会管,就真的是不会管,连收屍都不帮收的。但抓人的画面想想就很刺激,罗宋均是在是很想去凑个热闹。

罗宋均一咬牙:「没、没关系,我自己照顾自己!」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是不是带点防身的东西比较好?」

「不用,对付一个中年大叔要带什麽?别说他那个弟弟现在被抓了,而且就是在又如何?抓那种人可容易了。」

「你这次是真有把握啊?其他人抓他也没成功过。」

李豫堂冷冷一笑:「在其他地方他还能找藉口开脱,我在香兰堂抓个现行,他要是还能找到藉口把自己弄出去,我也是服了他了。这次其他人可未必会帮他,香兰堂和香兰堂所在的地方,我可不觉得他们会轻易的让他没了。」

「听你这麽说倒是很有道理啊!」

「反正你要去了,就拭目以待吧。」

这麽说着,李豫堂倒是突然期待起夜晚了。

夏日的天黑的晚,但晚上七点即使是在夏日之时,太阳也早就消失了。

陈老板依约出现在香兰堂,虽然如春鸣是个相公没错,但在梨园行大小是个角儿,对於票友来说应有的尊重不可少。陈老板自是没有怠慢,虽然他并不算是个纯粹的票友就是了。

如春鸣此次的邀约让可他有些受宠若惊,他是知道如春鸣就是香兰堂的相公玉颜,既是奉化的名角儿再怎麽着也得见上一见,但他却一直都没有见过如春鸣本人,此次能收到如春鸣的宴会邀请,他也是惊讶又开心。

香兰堂的红相公找上他,那当然……

到了香兰堂,马上有人带他到包厢中,想来一定是如春鸣事先知会过。

随後如春鸣便到了包厢中。打过招呼後,如春鸣的本意是要找个最远的位置坐,但心想这作戏也得要做得像,所以他最後还是挑了陈老板身边的位置坐下。

气氛很安静,但如春鸣可不像香兰堂的其他相公,会主动倒酒、添菜、讨好人,只是冷漠的坐在位置上,彷佛感受不到气氛的尴尬一样,一言不发

陈老板对於如春鸣的冷漠是有听过一些传闻,但没想到是真的,於是尝试着提起一些话题,但气氛依旧没有热络起来。

即使气氛有些尴尬,陈老板却还是不怀好意的拉起如春鸣的手,暧昧的摩娑着。

如春鸣一被碰到手,当下就想抽开。

他当了好几年的相公,虽然也少不了被人轻薄,但因为身价高,所以与他来往的客人也都相对的有礼一些,至少从未有头一次见面就对他动手动脚的人。

这一行为让他从心理到生理都极为不适,但都被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一是因为他是相公,这是他……份内的工作。

二是因为他答应了李豫堂要拖住陈老板,而且他相信李豫堂很快就会到的。

他说,「不会让你单独和他待很久」的。

如春鸣相信李豫堂不会食言。

另一边,李豫堂在七点时整好了队,正带着自己的人马朝香兰堂出发。喔,还外加一个罗宋均一起。

李豫堂早已和堂子那边打过招呼,准备从香兰堂的後门进去抓人。

跟在李豫堂身後的几个军人全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个个看上去相当严肃,但带队的李豫堂却没有手下那般严肃,反倒是一派轻松。

而一旁的罗宋均虽然是自己执意要跟出来的,但眼看着离香兰堂越来越近,心理倒是担心了起来。李豫堂看起来是气定神闲,可是仔细想想他一直都是这样,今晚的事情他没说是一场恶战,却也没有明说不是。

要是真的缺了腿断了胳膊……

「我说豫堂,真的安全吗?」

「你自己说要要跟来的。」

「所以说,安全吗?」

李豫堂狡诘的一笑:「我也说不准啊。」

「不是吧!」罗宋均有点怯步了。

「这都到了,你要临阵脱逃吗?」

罗宋均往前一看,香兰堂果然是近在眼前,他心想都走到这里了,总没有说要回去的道理,决定还是要待着了:「报告长官,没有!」

李豫堂露出了一个微笑:「可把自己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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