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锵!锵!
金属的碰撞声划破了淡蓝色的天。
这里是武林,名为「杀戮」的世界。
山林中一处稍大的道路,约莫十几名男子正合力对抗一名白衣女子。女子约莫十六岁年纪,剑法快得出奇,混乱中只看见黑色与白色的影子舞动,以及细小的金针自她的方向射出,便又数名男子倒下。
她便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古墓派的传人——「白衣双剑」杨剑雪。
战斗已来到第二个时辰,许多男子早已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但剑雪仍气息悠长,一滴汗也没留下,显现出两者的实力差距。
只瞧她回身躲过左侧的攻击,一剑将右侧的男子震离,再刺左侧男子的大腿,数枚金针发出,数名男子跟着倒下。
胜利似乎已经握在她的手里。
但,她忽略了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
忽地,背後一凉,仅仅一瞬便恢复正常,似是错觉一般,战斗仍在持续着,只有她知晓发生了何事,局势在一瞬间便倒转过来。
她的气力正在被抽走。
逃。
这是她第一个窜入脑海的字。
还未反应过来,身体早已行动,即使内力正在散失,她的速度仍比常人快上许多,白色的身影在林中穿梭,很快便来到大道上,在一溜烟地消失在尽头,但後头的人群也不放弃,紧紧追着,一团团的尘土飞了起来。
树木逐渐变得稀少,一道灰色的高墙竖立在眼前。这里,分隔着官府和武林,只见城门口的两名守卫正打着瞌睡,似是对於这类斗争习以为常,反正武林人士也不会找守卫麻烦,他们也就不多管了。
剑雪紧咬樱色的唇瓣。自从遭到追杀後,为顾及城中百姓,她便鲜少来到此处,但此时情况危急……
抱歉了。
迅速跳至一旁的树上,两枚金针发出,插在高墙之中,脚轻点於针上,就这麽跳了过去,再施轻功降落地面,看似流畅的动作,却早已让她气力尽失。
脚步声渐近,守卫也被惊醒了。
「可恶……人呢?呼……真会跑……」一名大汉气喘吁吁地抱怨。
「欸!那边的!」另一名男子朝守卫喊道。
「嗯?」守卫似是脑袋还未运转过来:「要进城吗?」
「不是啦!是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色衣服的女人!」
「嗯?没有耶……」
「唉!这种事他怎会知道!」大汉瞧了瞧周围:「数上有踩过的痕迹!不会是跳过去了吧?」
「不会吧?这墙不是一般的高啊!」
「她可是妖女啊!不能用常理判断的。」
「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要不要杀进城里啊?」
「劝你不要这样哟!」甜腻的嗓音传来,只见一名女子身着红色长裙,薄纱下的曼妙身材若隐若现,一双眼妖艳得勾人心魄。身旁跟着一名男子,一袭白袍,袖口以及下摆绣有青绿的丝线,一张脸长得算是帅气,却无精打采。
「要是捣乱了城中的人,那我以後怎麽买漂亮衣服呢?」女子嘟起嘴,让人想要万分怜惜:「我们还是等在这里好了,她在城里是找不到救援的,到时候出来我们就抓起来。」
「教主!右护法!」一群人见着两人,赶紧站得挺直。
「她中了我的『蚀心寒毒掌』,到时我们回来捡屍就好,教中很多兄弟都受伤了,还是先回去吧!」男子淡淡说道。
「是,教主!」众人齐声答道。
「……」年轻女子依然笑着,但那笑却充满恨意。
城墙之後,白色的身影瑟缩着。
脚步声愈来愈远,最终只剩下宁静,令人绝望。
蚀骨的寒使手脚失去知觉。
好冷。
「哈……」吐出一丝颤抖的气息。他们……都走了吧……
试着移动些许,却发现气力全都被抽乾,半步也无法移动。
细小的微风吹拂,感到心跳愈来愈弱,等待无声的死亡。
她要死了吗?
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她本想待在古墓中度过一生,却没想到,连死的时候都不是在家里。
不过,命运就是如此,何必奢望什麽。
闭上眼,世界陷入了黑暗。
对不起,娘……
她没能守护好家。
「将军驾到——」响亮的喊声传遍整个江户城,通往大奥的长廊里,成千上万的男子整齐地站在左右两侧,微低着头。拉门敞开,一名约二十二岁的女子走了出来,华丽的黑色和服上刺有粉色的樱花,腰上挂着一把摺扇,头上的发饰镶着宝石,闪闪发亮。
白皙的脸蛋生得漂亮,红色的唇瓣形成完美的弧度,一双深邃的眼夺人眼球,但此时正犀利地瞪着众人,颇有少年的英气。
「永光。」偏中性的嗓音呼唤着一旁的男子。男子身着绿色和服,温和的笑容可令任何人放下戒心。
「是,家光大人。」永光转向众人:「明日家光大人将微服出巡一天,全体召见暂停一日。」
确认众人皆没有异议後,她便迅速经过走廊。
隔日,树林中,两匹马悠悠地走着。
「哈!外面的空气真舒服!」家光身了伸懒腰:「天天待在城里,老子都快闷死了!」
「私底下的家光大人真的好不一样呢!」火影笑道:「工作时明明那麽端庄。」
「闭嘴啦!」
「哈哈!马上就要到边界了,要不我们折回吧?」
「好啊……嗯?」感受到马儿踢到了什麽,她便下马察看,只见地上是一把黑色钝剑,上头刻着「君子」二字。
「家光大人,这里也有一把。」火影道,这回上头刻着的是「淑女」。
「一对的剑?谁丢在这里的?」
只见剑上滴下了血珠,似是方才杀戮过一般。
「踏踏踏」,墙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愈行愈远。
「啧!武林那帮人又在搞事……算了,不波及到城里便行。」家光抱怨道:「剑的主人呢?应该在这附近吧?扔出墙外还给那些人。」
「呃……家光大人……可是这人我们好像认识耶……」火影有些担忧。
似是睡着一般,白衣少女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呼吸却异常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