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爱生事的天库,冰块脸天厨听到那句「小小鸟」也变脸了,再看到陵光耍小性子,不禁张口结舌,用力揉眼睛,以为产生幻觉:这个红着脸、无理取闹的小男孩,真是他们那个冷酷无情、惜字如金的朱雀大人?
夜珠应付生气的陵光,架轻就熟,朝他勾了勾食指,待他凑过去,她轻抬他的小下巴,逗猫似的搔了几下:「要是想赶走你,我刚才还会解救你?只要把你丢在市集,等你被凡人抓走就行。」说实话,刚才她确实不该救他——纵使不知道朱雀为何忽然道行全失、沦落至此,但既然天库跟天厨依然以其下属自居,显见朱雀在天庭应该没犯下太严重的过错,不至於被玉帝革除神职。一旦朱雀出了什麽事,他本来的下属肯定会来救他,刚才凭空出现的天库与天厨,就是例证。
唉,她一只小小野猪,何必逞英雄呢?人家朱雀他日归回天庭,若是想起她种种不自量力的行为,肯定会大加鄙视。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了也是枉然。
陵光心里一喜,可忽然醒觉到有外人在场,他竟然闹脾气、让人看笑话,又恼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嘟嚷着:「总、总之,我刚才又没有向你求救,你由着我被那些人抓去就是,谁叫你多管闲事来救我。你看你,除了狩猎,没一件事做得好,落得这种下场……本来就长得不美,背部还多了一大道疤痕。」夜珠并没反驳,只拿一双黑眸静静看着他,倒是陵光先受不住,别开脸:「你、你这只笨野猪!」说完,就红着耳根跑出去。
她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孩子心性。天厨姑娘,麻烦你出去陪着他吧,毕竟是你们的主子,得盯紧一点。」
天厨心知夜珠大概有事要问天库,也顺着她的话出去了。天库拉过一把木椅,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清俊的微笑,不复刚才跟天厨相处时的轻佻:「夜珠姑娘,当日你拾到失去法力的主子,事出突然,我跟伯奇也没时间好好解释当中的来龙去脉,就强要你照顾他。这番变故,多有失礼……」
「客套话不用多说,说了我也不懂。」夜珠一向快人快语:「你老实说,为什麽偏偏要我这无德无能的野猪精照顾朱雀?他好歹是四灵之一,出了这种事,怎麽天庭不立刻派人把他接回去?」
天库把事情简短交代了一番。
话说,朱雀职掌文章之事,本来是一介文官,但他性情暴烈,比起舞文弄墨,更向往驰骋沙场。玉帝一向有感这一代的朱雀戾气过重,偏偏朱雀的工作又没有可挑剔的地方,无从责罚。适逢四灵中的白虎那边出事:现任的白虎本於几百年前就觅得继承人,加以培育,但那厮却在外生事,毁了泰半修为,即使再过千年也未必能接任白虎一职。
白虎的职责与朱雀迥异,正好掌管战事,朱雀认为自己的实力高於白虎,不时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双方一见了面就针锋相对。他见白虎那边出了这种丑事,冷言冷语地讽刺了几句,新仇旧恨,终於激怒了白虎,二人在天庭开战。与朱雀交好的青龙,自然在战事中归了朱雀一边,爱好和平的玄武以大局为重,力图居中调停。
最终,四灵於天界混战,两败俱伤。青龙与朱雀是四灵中年资最浅的,自然伤势最重,均化回原形。白虎在其领地养伤,最年长的玄武伤势最轻,以其强大的灵力兼施其余三灵的职责,看管故城,朱雀、青龙的其余职务,则分别由「南方七宿」、「东方七宿」负责。玉帝为了惩戒有份挑起战事的朱雀及参战的青龙,收回他们的法力,要他们好好反省,重修道行,尤其要挫朱雀的戾气,治一治他好战的个性,直至玉帝认为合适,才让他们回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