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乐乐呼赤呼赤得打扫了好几个小时,宿舍里总算有壹点利索的样子了。他想着向西南在学校呆了壹个假期,竟然连宿舍都不回,肯定又上哪个男朋友那里鬼混去了,不由得嘴里咕哝着骂起他来,耳边听着走廊向西南吹着欢快的口哨回来,彭乐乐狠狠丢下拖布,回身把宿舍的门反锁上了。
“喂,喂!彭乐乐!你干什麽!”
向西南晃晃悠悠撇着外八字正要进门,突然看见彭乐乐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当着他的面把宿舍门关起来还锁上了,向西南莫名其妙,赶紧拍着门喊彭乐乐。
“你丫假期出去鬼混,连宿舍都不收拾壹下!累死老子了!亏我还跟你妈吹牛说你在学校艰苦奋斗!”
“我没鬼混啊!冤枉啊!”
“亏我还提前回来陪你!亏我给你拿了壹堆好吃的!”
向西南察觉到彭乐乐或许是真的生气了。他心里也觉得抱歉,整个假期都不在宿舍,去游牧那里之前把柜子翻了个遍,就为了把为数不多的几套“好孩子”造型衣服找出来,连彭乐乐的桌子上椅子上都被他堆满了杂物。他急着到游牧那里去,所以什麽都没收拾,时间长了干脆就忘了,等到彭乐乐打电话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宿舍要回。
他眼珠转了转,软下声音对彭乐乐说:“我真没鬼混,天天都打工来着,我还学英语呢!你先让我进去呗,我跟你细说。”
门哢哒壹声,但没打开。向西南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门,彭乐乐正弯腰捡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拖把,他壹个跨步过去夹住彭乐乐的脖子,把装衣服的塑料袋随手丢在桌子上,另壹只手就去揪彭乐乐的耳朵,整个过程壹气呵成,彭乐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钳住了。
“你丫敢把我关外面,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放假把你放得有点儿放肆啊彭乐乐!”
“你别弄我!我靠,老子真的累死了,拖着两个行李箱回来,本来要给你个惊喜吧,谁他妈知道你不但不在,屋里还乱的像狗窝!”
向西南松开手,膝盖轻轻壹撞,把彭乐乐推到他刚刚整理好的床铺上。
“对不起对不起,好了吧。乐乐我跟你说,这个假放的我是真爽,诶,你别生气,你听我好好跟你说啊。”
彭乐乐抱着手臂斜眼看向西南,又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拖把。
向西南会意,陪着笑捡起来拖把仔细的拖起地来,彭乐乐轻哼壹声,脱掉鞋盘腿靠在床架上。
“说吧,上哪去放纵了。”
“我怎麽就非得放纵呢,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呵,天上下红雨,母鸡晨打鸣。”
“你猜我去哪里住了?”向西南支着拖把用神秘又暧昧的眼神看彭乐乐,嘴角憋笑憋到微微抽搐。
“估计是哪个小情人家里吧,不然你还能去哪……哎,说话就说话,手别停,好好干活。”
“好勒!算是吧……也不算。我在教师宿舍住来着。”
“你去教师宿舍干啥?”
“你记得不,上学期那个监考老师。”
彭乐乐低着头想了壹会,随後张大了嘴擡起头指着向西南“噢噢噢”的语不成句。
“你,你……你丫真把老师给上了?”
“没……壹口没动。”
“我信你有鬼啊!你们俩都睡到壹块去了!”
“真没有,我不骗你。”
向西南说这话时面带失落,所以彭乐乐有了壹个非常合理的猜测。
“西南,该不会是你之前用太多,不……不行了?”彭乐乐探着头同情的看向正在埋头拖地的向西南。
“呸,老子八十岁都能日他十几个来回。”
彭乐乐这下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按向西南的性格,共处壹室还不和对方发生点什麽,这种情况可是从来都没出现过,更何况以前向西南的情人都算是“壮汉”了,他壹个泰迪精,连阿拉斯加都敢上,怎麽会在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那里毫无收获?该不会是向西南忌惮对方老师的身份,怕真动了人家被学校开除?
“你是不是怕人家是老师,不敢啊?”
“不是。乐乐,我觉得我爱上他了。”
彭乐乐差点壹口唾沫呛死,他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气来:“你真的假的啊?”爱这个字从向西南嘴里说出来让彭乐乐觉得有点幻灭,毕竟在彭乐乐看来,向西南的“爱情观”就是不谈爱情只谈性,然而这次向西南“爱上他了”四个字壹出,那就明摆着被颠覆了“爱情观”,不谈性只谈爱情了。
向西南把拖把立在墙边,坐在正对着彭乐乐床的桌子上,壹脸严肃。
“真的。”
“所以你没动他?”
“……也不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和他共处壹室的好不好,如果能动我肯定动了啊。”
坐在桌子上荡着腿,向西南撇着嘴壹会纠结壹会心满意足的表情把彭乐乐看得壹楞壹楞的。等到向西南面带春色的和他说完从搭讪游牧到同居的整个过程之後,彭乐乐已经完全石化在那里了。
“……我捋壹捋啊……你骗到了他的手机号,然後又巧合的在操场碰见他,他自己把你带回宿舍,然後又没回家,陪了你壹个假期?”
“……可以这麽说。”
“他开始不是很讨厌你麽,为啥啊?”虽然向西南和他说的内容很详细,除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细节之外。但彭乐乐还是觉得其中有个疑问。按照向西南的说法,游牧是从开始就对他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厌恶,毫无礼貌可言,甚至还有壹点过分和不尊重人,可是向西南“操作”了壹下,後来这种厌恶就消失了,这没道理啊。且不说壹个素未谋面的人不可能会被另壹个人平白无故的讨厌,更何况被讨厌的人後来还变成了他关系最近的人,这叫什麽?不打不相识?
“我也不知道啊,他是我用计骗来的,我总不能问他,老师,你壹开始为什麽讨厌我?那我不露馅了麽。”略壹思索,向西南决定还是不和彭乐乐说自己对游牧那个“讨厌男人”和“讨厌向西南这样的男人”有关联的猜想,毕竟也只是瞎猜的,还没证实,万壹自己猜错了,自己跌份儿不说,还影响彭乐乐对游牧的印象。
“你说他把你当弟弟,可他弟弟那麽小就没了,啥意思,你像几岁小孩?”
“可能是觉得我天真单纯又可爱,像他弟弟小时候呗。”
“呕……你天真你单纯你可爱?可怜这位老师年纪轻轻就瞎了。”
彭乐乐捂着肚子做了壹个呕吐的表情,非常嫌弃正对着镜子卖萌的向西南。他认识向西南十几年,这三个词里除了可爱能勉强和向西南沾边之外,天真和单纯是完全不存在的,想那位游老师如果发现向西南根本不是这样,表情该有多难看。
“西南,我当你是兄弟才跟你说,你要是壹直这样下去,那位老师怕是会壹直当你是弟弟啊,那你别说是吃肉了,喝汤都喝不上。你真想吃壹辈子素?”
“好兄弟,跟我想壹块去了。”向西南走过来搂住彭乐乐的肩膀,佯装感动的点了点头:“我不想吃素,也不想只喝汤。但你知道,日久生情,我就不信我感动不了他。”
他拿起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掏出那些还带有麝香味和洗衣液味的衣服捂在脸上,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我还有下壹步计划,就是让他知道我是个Gay。”
“他知道你是Gay不就更完蛋了,弟弟都做不成了。”
“错!我要先让他把我彻彻底底的当做亲弟弟看,然後再找个机会,假装自己刚刚变弯,成为壹个在他眼里有‘心理问题’的弟弟。”
“我靠……你丫太毒了,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这麽有心机?怕了怕了。你就没想过如果他以後知道这些全是你骗他的,他会怎麽样麽?壹个替代自己弟弟,又爱护了那麽长时间的人,原来都是骗自己的,那感觉,啧啧,我可受不了。”
向西南听到彭乐乐这麽说沈默了。他确实不想骗游牧,而且每天都活在欺骗中的感觉也很不好,时刻都怕对方把自己拆穿,时刻都担心对方因为期待的破灭而失望,他偶尔想起游牧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真诚的态度,愧疚都会像沸水壹样在心里咕都咕都冒着泡。
然而比起这些骗局来说,向西南更希望的是能够壹直和游牧生活在壹起,每天相拥着在温暖的阳光中醒来,又相拥着在繁星下睡去,如果游牧永远发现不了被欺骗,那他就永远做壹个匹诺曹,宁愿每天偷偷锯掉自己的鼻子,就算很累,就算很痛,就算流血,也要骗游牧壹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