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他怎麽还没死?还有两小时就超出期限了!」
耳塞式蓝芽耳机发出尖锐的质问,他悠哉地坐在窗边,听着微风吹动叶簌簌,听着夏蝉唧唧噪鸣近乎掩盖过周围的声音。
还有隔壁阳台隐约泄露的冲水声响。
叮咚。
手机萤幕忽地一亮,他慢慢地瞥下眼,通讯软体的画面清楚挂着一个女孩子的头像,温顺优雅,乾净知性,上面有一句话是:「医生说我好很多了,不用再吃药了,只要定期维持之前的行为疗程就好。」
「大哥!我求求你!赶紧动作──」
「嘘。」他忽地出声,成功止住了耳机那头的紧张催促。「人呢?」
「我很怕他突然醒来好嘛!鲁庄的阿佑……我都怕他突然起来砍我一刀你知道吗?你他妈就是为了搞这个大尾的花了两个礼拜?搞得现在只剩两小时的期限!我们根本就可以请秦老大帮忙,让他派一票人假装是火拼啊!」
他呵呵一笑,不理会对方充满破绽的说法,迳自说:「他会再睡个四个小时。当然,你也可以想办法让他吃下你的绿蝴蝶。」
「喂喂喂!那是我要交货的!」
他不再说话,从床头拿走了咖啡杯,一点也不担心床上的女人会醒过来,慢悠悠地走到楼下,拉开水龙头冲洗了咖啡杯,又在厨房取了个水果刀,悄然无声地又上楼来到隔壁的房间。
他神色自若推开房门,然後猛力踹开了浴室门!
一瞬间,一声惊呼还没叫出来,全数消失在他的水果刀下。
不冷不热任由目标倒下,花洒继续淅沥哗啦落下水柱,他并没有理会,反而对着耳机另外一端的人说:「进来吧。」
「我搬的话还是会有监视器啊!」
「我砸掉了。」
「啊?什麽时候?」
「你在水沟撇尿的时候。」
「……」
「上楼左手边。」
说罢,他不顾一身湿意,在地毯落下一滴滴的水珠,又回到方才待着的寝房内,开始脱下身上的衣服,而门口也出现了一个气喘呼呼背着一个人的壮硕男人。
对方一抬头正要抱怨,看到他的脸就瞬间呆了。「哇靠!大哥你的脸……不对、你怎麽这麽乾净?血呢?」
「肥牛,请拉好他。」他没解释什麽,慢条斯理地脱光自己只剩内裤,就改扒对方拉起的男人身上的衣服。
「画、画面太美……」肥牛撇过充满横肉的脸,不敢看接下来的事情,但是也很配合他脱别人衣服的动作。
「把他丢在床上。」
「啊?也太便宜他了吧……」肥牛看着床上明显昏睡的美丽尤物,果然当官的就是能够为所欲为。
他从自己的袋子拉出了新衣裤,套上裤子衣服後,又看了桌上的手机时间,光着膀子折回隔壁,回来後就是一把沾血的水果刀。
「我的哥啊,你这个到底干麽?」肥牛吓得手一松,内裤都不剩的男人直接跌在床尾。
「给他个见面礼。」塞在男人手里,他笑着将手套扔在袋子里。「就看他们谁先醒来了。」
「你为什麽要找阿佑?应该不单单是秦老大想把火引到鲁庄身上吧?」看到他撕下脸上的薄膜,肥牛一阵毛。「阿佑这人在道上也是个狠角色,要是没抓到该怎麽办?」
「嗯。」他把面具又收到了袋子里,徐徐地说:「他体型跟脚的大小跟我很像,方便。」
「就这样?」见他就要离开,肥牛连忙也脱下自己的手套,跟着他下楼。
他沉吟了下,说道:「他虽然凶悍,但是弱点太多了,办起来很轻松。」
「不是因为他看上了你的女人之类的?或者觉得他很讨厌?」肥牛嘟哝,这个跟他听到关於他的传闻完全不同。
「没有每件事情都需要情绪的催动。」
「那……那个小三,你有没有……嘿嘿?」
他忽地竖起一指放在唇前,然後接起电话,本就温文的声嗓更加轻柔:「怎麽了吗?我六点半就到,你跟养母说声就带着小妹来就可以,记得别自己开车,搭公车捷运。」
肥牛目瞪口呆,手里捏着的车钥匙差点都摔了下去,等到他说完切断电话後,才连忙装作自己很忙,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敢看他。
「很好奇为什麽没动那位简小姐?」
「呃……我哥你又不是阿佑那种喜欢流连花丛的人,是吧是吧!哈哈哈……」
他眯起眼,笑得温柔。
「我有洁癖。」
×
织田夏海勉强矮身,头顶都能感受到掠过的压迫。
果然跟要跟上还是稍微勉强了,要不是想得透彻些,可能真是被打断一颗牙了。
云雀恭弥真是这作品内数一数二的人物啊,若之後跟她说的一样,别人是缓慢成长,这人倒是直线性的成长了。
真是一个好素材,跟山本武一样。
只可惜要跟上以前可能还不太行。
「织田!这里!」山本武抄起了自己在地上的宝特瓶,目光顿时一利,手中的宝特瓶如同棒球从他手中飞快砸出!
云雀恭弥看也不看,一拐子甩上去就打下急速而来的宝特瓶,同时另外一手的钢拐旋了个方向,往织田夏海的脸上打去!
一声肉响骇然炸开在两人之间。
织田夏海双手挡下後,趁云雀恭弥抽拐之际,猛退了好几步,避开下一秒又冲入视野的两道银光。
「就只是送个外卖而已。」织田夏海示意山本武捡起地上的保温袋。「云雀恭弥您没有空收的话,我请山本送进去府邸放在玄关就可以,何须这样?」
云雀恭弥猛进,在他後退一步闪过拐击,另外一拐反手劈落他已经被打凹的宝特瓶,欺身冷视这个矮了自己一些的织田夏海,薄唇一掀:「你是谁?织田夏海那愚蠢的草食动物怎麽会是你?」
织田夏海轻喘着,却笑得困惑。「您刚睡醒?我父亲是织田仁美,您的舅父,我理应算得上是您的表亲。」
「少愚弄我。」云雀恭弥冷声道:「等下我就直接咬杀你。」
「我相信。」织田夏海却不以为意地捡起几乎凹烂的宝特瓶,倏忽轻声地笑道:「只是这个很重要吗?」
云雀恭弥闻言,方才的不悦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而消褪,俐落收起钢拐。「也是,你是不是对我来说都只是一只需要咬杀的动物。」
「不过,我倒是很期待您咬杀我。」他说得轻,只有他们两个听得真切。
「哦,你不要命了?」云雀恭弥挑起眉,薄唇边浅淡上扬起来的是属於狩猎的腥血味。
「怎麽会?利用你罢了。」织田夏海说得真诚,吐出的字眼却格外讨人厌的直白:「身体太差劲了,我需要力度稍大的复健。」
云雀恭弥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会,开口却是跟山本武说话:「拿来。」
听得一愣愣的山本武,仍小心翼翼上前将手上的保温袋递给了云雀恭弥,对方接过就转身离开,冷冷地丢下一句:
「垃圾带走,碍眼。」
「山本谢谢你。」织田夏海转身,颇是歉意地对着山本武说:「不好意思,能帮忙捡起水吗?我想洗个手。」
山本武说声好,反正已经受到暴力对待的水瓶早已失去了它本来的用处,用来当洗手水倒是还行。
「织田,我发现你反应真的很好。而且没想到你还是云雀的表亲?」
「我也很意外。」
山本武拿着打开瓶口的水,却发现视野中织田夏海缓缓张开的手却横着两条怵目惊心的红。
不待山本武开口,织田夏海平淡地说:「先洗吧。」
「还是去我家擦个药吧?」
织田夏海有些无奈,忍下胃里翻腾的作呕跟着山本武解释:
「我有洁癖,刚碰着云雀的脏拐,现在真的不太舒服。」
不知道拐了多少人,沾了多少口水、汗渍之类的,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