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总是回忆起在起骨村的日子,那个男人还没有来,只有我与白夜相依为命在山野间。
白夜是阿爸带来的,那是一个晚上,去集市的阿爸不知怎么的,迟迟未归,我与阿母焦急地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
我使劲跺了几步,气急地走向门口,摇了摇阿母略粗糙的布衣摆道:“阿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啊,阿母,阿爸会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吧!”阿母连忙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摇摇头道:“雪云,不要胡说,阿爸马上就回来了!”我不知道阿母是怎么知道阿爸马上就要回来了,正欲还嘴,只听到远处传来阿爸爽朗的笑声。我心喜,高兴地跳了起来,道:“阿爸回来喽!”我拉了拉阿母冰凉的手,阿母只是淡笑着,然后迎了上去。
今夜的月儿格外的圆,皎洁的月光洒满了竹林小道,洒满了阿爸归来的路,洒在了阿母帮阿爸接木筐的手上,木筐里是阿爸今天在集市买的衣衫,天气越发冷了……
月光洒在了他们微笑的脸庞上,洒在了一个小小少年的身上。
少年背着把素白的剑,剑在月色的照耀下反着光,生辉起来。
我没有见过他,是阿爸今夜带回来的,我欲看去他的容颜,可少年微微却低垂着头,清瘦的身躯直直的挺立着,很挺拔的样子。原本双臂环绕于胸前,倚靠着门的我,不知不觉的站直了。
少年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望向我,他有一种很飘渺的距离感,周身也似乎雾气弥漫,将他整个身躯都笼罩起来。我慌张地移开了目光。
世界突然很安静,我听不见父母的寒暄,听不见鸟雀的吵闹,听不见风儿的细语……只听见,只听见我如雷的心跳声。
后来我回忆起来,才知道,原来初见那时我就已经沦陷了……
“阿爸!”我一跃,几步就跳到了院子中间,很委屈地扑进阿爸的怀里,阿爸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抚着我。
我有些责备道:“阿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和阿母担心坏了。”阿爸轻轻推开我,弯腰与我平视,温柔的眼睛望着我,道:“今夜是我回来晚了,让你们娘俩担心了,是阿爸的错,今日是发生了一些状况所以回来晚了,以后不会了……”我适才莞尔,点头。
阿爸站直,想起来什么的,将一直在身后的少年带到了他的身旁,道:“哎呀差点忘了介绍,这是我新收的义子。今日我在集市看到他被人欺辱,辱骂之人言辞之粗鄙,不堪入目,气势汹汹,嚣张跋扈!我看不下去,见着与这孩子投缘,就上前帮了个忙,后经了解才知道阿夜无父无母,从小就做各种苦工,干脆,就把他带回来了!”
少年这时抬起了头,轻轻笑了笑。我是看呆了的,他白齿青眉,眼睛很亮,闪着星辰的光,只是被及其淡漠的眉眼给消浅了,虽然身上还是透着很浓的疏离感与距离感,即使他在笑,也看得出笑容很敷衍,星辰般闪亮的眼里是冰冷的。
我抿了抿唇,权当是我看花了眼。
阿母笑着抱住了他,道:“好孩子,好孩子,可怜你了,今后不再受苦了!”阿母一直很善良。
“咕~咕~”天哪,我的肚子!被搁浅已久的肚子终于在此刻抗议起来。
大家笑了起来……
夜色寂寥,月光皎皎,风声萧萧。那晚是如此的平静,与美好。
我是无比的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