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臣公寓里的每一处,从客厅到厨房、到卧室、到浴室、到阳台,每一件家俱,每一样电器,每一个物品,从大至小,全部,她熟的跟她家没两样。住在这里,她就像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他们说好了,除了房租、水费、电费两人各出一半,其他的各自解决,包括三餐。同居这一年,他们不需要刻意地迁就对方甚麽事,也不用特意为对方改变甚麽,更不用以替对方着想的做任何妥协,任何事皆不必向对方报备,亦无须徵求对方同意。他们之间没有订下任何同居条款,他们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且无拘无束的个体,除了感情。
「你怎麽在家了?哇!好香~你吃甚麽?」俞同贤一开门就看见季伯臣坐在餐桌旁,还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一股熟悉又美味的香气。而自己手上拎着是一盒自助餐外带的便当。相较起来,季伯臣正在吃的晚餐吸引人多了。
「蒋家牛肉面。」
「蒋家牛肉面?」俞同贤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嗯。」
「那很远耶...」俞同贤以秒速到达季伯臣旁。
「今天刚好过去附近。」
「那有我的吗?」俞同贤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没有。」
没有?没有她的?季伯臣居然没有买她的份?俞同贤变脸,他明明知道她也喜欢吃蒋家牛肉面,却连问都没问她一声?他们多年的友谊难道就只有这样?连一碗牛肉面都不帮她买?
「季伯臣!你有没有良心,你要买蒋家牛肉面,为什麽不跟我说?」俞同贤快杀人了,那可是蒋家牛肉面啊。她也超想吃的。
「我们不是说好自己解决自己的晚餐?」既然他们都说好了,他自然是只买自己的晚餐。
「是这样没错啊,但,那是蒋家牛肉面耶。要是我去买了,你希不希望我也帮你买一份?同理心、同理心,吼,枉费我们多年的交情,你难道不知道我也超喜欢吃蒋家牛肉面吗?你买的时候问一下我会怎样?打一通电话有很难吗?要是我没接到那就算了,可是你连打都没打耶,你知不知道甚麽是做人的道理?甚麽是身为人应该要有的礼貌,你、你简直是人面兽心、狼心狗肺、披着羊皮的狼。」
「人面兽心?狼心狗肺?披着羊皮的狼?是这样用的吗?」
「不管啦。」俞同贤坐上季伯臣隔壁的餐椅,把便当盒往季伯臣面前放,「你吃这个,我要吃牛肉面。」
「我已经吃了。」
「没关系啊,我不介意。」
「下次去买会问你啦。」这次算是他的错,是他思虑不够周详。以後他会问她的。
「下次你敢再不问我,你还能活吗?」俞同贤怒瞪,她是真的生气,不是假的。因为一碗牛肉面,一碗蒋家牛肉面。
「那、一人一半。」季伯臣妥协。
「不要。」一半哪过瘾啊?
「这是我买的。」
「谁叫你只买一份。」这是谁的错?如果他买两份,他们需要争吗?
「这是大碗的。」
「我本来就吃大碗的。」俞同贤把牛肉面拉到自己面前,还把鼻子凑近牛肉面嗅了嗅,「好香喔。」
她不想只吃一半,所以最好、最公平的方法就是,「要不猜拳?猜拳最公平。」
「哪公平了?」到底是谁说猜拳是一件公平的事?
「很公平啊...说不定你今天的手气比我好?」
「....」
「剪刀石头布,三战两胜?」他们要速战速决。
「....」
「干嘛这麽婆婆妈妈?是不是男人啊?猜个拳而已,这麽龟毛。」
「猜就猜。」
俞同贤弯起了眼,她当然知道季伯臣在犹豫甚麽?
她,可是小有名气的猜拳高手,精通任何拳,不论是台湾拳、数字拳、海带拳、洗刷刷、棒打老虎鸡吃虫、乌龟乌龟翘、男生女生配,到最阳春的剪刀石头布,她都很强,获胜机率高达98%,几乎没输过。这是她最得意、最自豪的一项技能,也是唯一赢过季伯臣的事。
赌就是这麽一回事,才不过几秒钟的事,他就输了一碗牛肉面,她就赢得一碗牛肉面。
「愿赌服输喔。」俞同贤把牛肉面端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发出嘶嘶嘶声的吃面,「嗯~超~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