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在吃了泡面界阿基师的爱心泡面糊当早餐後,收集食材就变成我们的首要工作。
「一起行动?」我傻呼呼地问,民宿四周的树林我觉得看起来都一样,我完全没有把握走出去,还能认得路回来。
霍凯看了眼手表,皱起眉头说,「中午要是不想吃阿基师特调美食,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
昨天开营火鬼故事大会的下场,就是一群人全部睡过头。
本来说好要和农家人学习,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的计画,都成了泡影。
等到大家陆陆续续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快接近十点,比预计的六点起床整整晚了三个多小时。
光是等大家都起来就拖到了这麽晚,更别提真的等到要出发,手机上的显示时间,已经是十点快半,这个本来预计要开始煮午餐的时间。
如果不抓紧准备,大概就真的像是霍凯说的,中午又要吃骆宇斌的泡面糊。
这种餐餐黑暗料理的伙食待遇,连泡面阿基师本人都表示吃不消。
虽然说是野人生活,但是民宿老板为了确保客人不会在山上直接饿死,还是有提供基本主食。
像是面类和饭都有储备在仓库里,大型动物如猪和牛,这种不容易处里的肉品,则是冷冻在冰库里。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去收集能方便取得的基本食材。
「大家现在对这座山都还不熟,不如我们拆二二行动?」骆宇斌一开口,本来沉默的谭纪雅就马上接话。
「怎麽分组?」谭纪雅好像无心的问,我却很明显的看出来,她向旁边蹭了两步,那里站着的,就是霍凯。
「黑白黑白吧。」骆宇斌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谭纪雅的小动作,很煞风景的说。
霍凯瞄了我一眼,看我呆呆的没反应,也点点头,「都行。」
脸上有点落寞,但谭纪雅还是很爽朗的说,「还用黑白黑白分组,真的有种回到高中生的感觉。」
少数服从多数,於是我的意见被自动掠过。
莫名的有些紧张,我望着大家最後摊开在身前的手掌,居然刚好是两黑两白,完美的把我们拆对分开。
谭纪雅看着自己和霍凯,一样掌心向上的手掌,脸上笑得开怀。
目光不自觉被她笑得像是孩子一样的纯然吸住,我心里突然想起她昨天的话:『三心二意的人,迟早会後悔。』
是不是像她这样,认真追寻一个目标的人,才会拥有这麽灿烂的笑?
我低下头,心里隐隐有些触动。
最後谭纪雅和霍凯选择往左边走,我和骆宇斌理所当然的就往右边。
「这里有什麽能挖?」我疑惑地左顾右盼,只有看到一堆大树,难道是要啃树皮?
骆宇斌指了指前面,「民宿主人有在山里藏了一些小菜园,只是很分散,要让住的人体会一下在山里寻找食物的乐趣。」
被骆宇斌拉着,早有经验的他很快就比着地上的香菇说:「像这也能吃,找多一点晚上就能喝蕈菇鸡汤了。」
我和骆宇斌一下掏鸟窝捡蛋,一下挖土拔菜,手上沾了不少泥巴,更别说一双白布鞋最後被我穿成性格的荒野风。
身体虽然疲倦,心情却是其所未有的清澈乾净。
已经不在意衣服会不会脏掉,我直接靠着树干,就邋遢的盘坐在地上。
「噗哧,骆宇斌没想到你还满有当泰山的天赋。」
「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在夸奖我。」骆宇斌在我旁边坐下,脸上也是灿烂而晴朗的帅气笑容。
「本来就是夸奖。」我偏着头,看着骆宇斌总是含笑的嘴角,心底有点发烫。
我知道,我很胆小,所以才更容易被骆宇斌吸引。
谭纪雅说,她不懂为什麽这样平凡的我,会是骆宇斌的独特。
那时候我回答他,是因为从小就认识,但这其实只占了一半的理由。
我和他的熟识,是在我上幼稚园的时候。
太灿烂的他,和太胆小的我,本来是不会有交集的。
从小时候就有当空调男的潜力,骆宇斌习惯性对我的友好,让我忍不住紧紧缠着他,却又因为胆小,不敢要求他的回应。
小孩子总是习惯交朋友要站队,画一个小圈圈,用无形的枷锁把同队的人列在自己的世界。
太多人因为骆宇斌的好,想要将他拉到自己的圈圈藏起来,只有我总是傻傻地跟在他後面,他去哪我就在哪。
最後,骆宇斌实在受不了把他当玩具抢夺的同学们,拉着我就豪气地宣布:「我有队了,琳琳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现在想想,那时候应该就有很多人想打我,觉得我扮猪吃老虎,居然这麽轻易的就夺走了,他们想像中的完美玩伴。
我那时候问过骆宇斌,为什麽是选我。
骆宇斌脸上是始终如一的笑容,把手枕在脑後,明明就还只有短短的腿,小小的身体,在我眼里他却突然变得无比高大:「当然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最舒服呀,而且你那麽笨,要是我不管你,你被欺负了怎麽办。」
怎麽办?
那就一直管我吧。
那时候的我,悄悄的在心里这麽想过。
想起谭纪雅昨天说的话,我摸上隐藏着正快速颤动心跳的胸口,心理的天秤逐渐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