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当鼬哥要你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你会说,是哥哥要你做那件事,而不会说『我想这样做』。」
樱跟鸣人一样,很爱管闲事。可是这一次,她并没说错。
「人不能够只做想做的事。」
「但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她睁大一双绿眸:「人只能活一次,应该顺心而为。喜欢一个人就去追求他,想做什麽事就去做。现在不做,以後一定会後悔的。」
「并不是你去做,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比如说,你喜欢的人刚好一点也不喜欢你,就算你再去追,也是徒劳无功。」
樱像一个被老师责备的孩子,低着头,他盯着那细软粉发间的发旋,听她强笑说:「对呢。但是,要是我喜欢的人连我的感情也不知晓,我觉得这样也太可怜了。我这样想,难道也会太自私吗?」
他不语。为了让她闭嘴,他刻意说出残忍的话,目的达到了,心里却有点愧疚。他总是无意中不断伤害她,而事实上,她本质不坏,只是太天真、愚蠢、义无反顾。这些全是他熟悉的品格,因为漩涡鸣人也是这样的笨蛋。为什麽他想要的是鸣人,而不是她?抑或这是一个先後问题?假如当初先遇上春野樱,没了他与鸣人幼时相伴的日子,会不会他现在想要的人就是她呢?
太多假设性问题。他答不出,也没必要思考。
隔了一会儿,樱又若无其事地问:「那麽,佐助可以告诉我吗?你真正想做的工作。」
这个女人明知受伤,也坚定地靠近他。飞蛾扑火。久而久之,就连佐助也有种错觉:春野樱是不会受伤的。纵使她会哭,哭过之後,她会拭乾眼泪,继续追着他,吱吱喳喳地问他各种事,想要踏入他的世界,理解他。他的世界太小了,只有鼬,以及鸣人,再也容不下更多人。
与她不一样,他怕受伤。每伤一次,必须用太久的时间复原。他不想拥有太多重要的人,因为,只有他所珍视的人能令他受伤——爸爸,妈妈,他们无意伤他,最後他们的离世,剥夺了佐助的幸福与笑容。
「为什麽想知道?」
「因为……」她俏脸酡红,一咬牙:「因为,有关佐助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然後我会支持你去做那些事。」
「所以呢?如果我说,我喜欢鸣人,你上次没看错,我的确在教室里吻了他,」佐助一掌托起樱的脸,只见那双碧眼迷离水漾,忠实地倒映着他冷漠而秀气的脸,春野樱眼里就只有宇智波佐助一人,「你也会支持我吗?支持自己最喜欢的人去爱别人,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一个这麽伟大的女人。」
春野樱愣着。佐助的手很冷,但他的话语比他的手更冷。他像一个没有任何恶意的孩子,偶尔捉到一只可怜的锹型虫,用尽一切手段折腾牠,他未必想要加害牠,只是因为他不是那只锹型虫,不知道亦不在乎牠的感受,非得到了不小心弄死牠,他才发觉,原来这只虫也有生命,也是会痛的,会死的。
「……会。」
「若这是你的愿望,而鸣人也接受你的感情,我会祝福你们。所以,」她皱着眉,紧执着佐助的衣袖,哀声道:「请不要将我排拒於外。我知道,即使我打扮成男生,你也不会喜欢我,但是,求你不要将我赶出你们的世界。不要只让我看着你们的背影……我想跟你们并肩走下去。」
眼眶流转的泪水终究太重,滚下脸颊,她就在他面前,安静地哭着。
又哭了。女人是水造的,许多时候佐助都不知道春野樱因何而哭。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之所以悲伤如此,都是因为他。她总是很怕他抛下她,而他的步伐亦从未因她而停下过。这种,只是过家家酒的游戏。
「警察。我其实,想去考警察,但我不会。」佐助拉下樱的手,「现在你知道了,就满意吧?我要回家预备晚饭,没空再陪你玩下去。」临走前,他说,「春野樱,你真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除了爱情,你脑里还有什麽?爱与不爱,这些事真的如此重要吗?」
他没再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