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乾净到比如白纸,演艺界模范生的SEI,竟然接连出现负面消息,经纪人的你不会没有责任吧?」平井造一郎严厉的目光对准濑户顺平。
紧接在失踪事件的违约警告之後,丢出来的是怵目惊心的绯闻照片。明明是她的事,却故意将矛头射向顺平。
静将手中照片丢回社长桌。
「有闲工夫在这里究责,表示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对吧?」
果然,一眼就被她看透。要吓唬她、看她惊慌无措的反应,这点程度还不够。平井造一郎回应道:
「没错,这些照片已经被挡下来,不会流出。哼,这次可是花了大钱。」
「这一笔总不会也要算在我头上吧?一两个绯闻有什麽可怕的,我并没有要求你做到这种地步。」静不会让平井造一郎将她吃的死死的。任劳任怨的工作,也是有限度的。
但这次平井造一郎之所以洒大钱平息这件绯闻的真正理由,静其实不是不明白。
普通时候一些空穴来风的绯闻或多或少可以拉抬SEI的声势,但这次有照片为证,杀伤力可谓不小,而且在这个刚闹出SEI失踪事件的时点,实在不宜再出现什麽问题,何况两件事的接点又是这麽样明显,随便一个没有编故事才能的人,都可以轻易将它们连结在一起,那就是『SEI因为耽溺於情人的拥抱,所以才不顾一切放掉所有的工作搞失踪』,一旦媒体出现了这样的报导,呕心沥血辛苦建立起来的SEI的一切,就会在瞬间被彻底毁掉,因此平井造一郎不才会惜动用所有势力阻下这件绯闻,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我并不奢求你的感激。」对於静对他的冷言冷语,平井造一郎表现出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你消失十天的真正理由、相片中的那个人的身份,我不想去究明,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抬起手轻挥。
「我要说的话差不多了。不过,有件事情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忘记了——」平井造一郎毫无掩饰他狡狯商人的狰狞眼神。
「『事实』是无法被抹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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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社长室的静,撇下顺平独自拜访平井悠树的专务办公室。好像早就知道静会来找他似的,平常总会翘出公司的平井悠树难得地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
「听说社长找你?」
平井悠树亲手为眼前这位娇贵的访客倒茶。端来两人份的茶後,他在她对面的沙发椅坐下。「谈得还愉快吧?」
静先喝口茶润喉,毕竟她几分钟前才结束一场硬仗。
「这世上有能和你叔叔愉快对谈的人吗?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哈哈,你说的一点没错。」最了解MS制作公司社长的人,莫过於他这个平井造一郎的侄子了。
「他这次似乎抓到你的把柄了,你要怎麽办?」
「把柄是吗?」
静回想起平井造一郎在她出社长室前抛下的话语——『事实无法被抹灭』,这句话代表的是警告,同时也是威胁。只要平井造一郎握有她这回的绯闻照片的一天,他随时都可以将之对外公开,不费吹灰之力将SEI毁於一旦。
「就算那个时候到来了,他不惜要与我玉石俱焚,却并不表示我一定会顺从地被他拉着一起进地狱。再说,什麽模范生的形象我也差不多演腻了,那些相片现在马上公开也无所谓,乾脆就趁这个机会一口气改变形象好了。」
「小公主,听我的劝,就算对自己再有信心,也不要轻易挑战大人的世界。」平井悠树认真地说。「那些『大人』花费几十年的时间与庞大的金钱所构成的世界,有着极其绵密的权力网络,他们可以容许一时的挑衅,却无法接受被攻击与推翻。」
「那麽,悠树你也是属於『大人』的那一边吗?」
「不,我跟你一样都只是『孩子』。」
平井悠树伸手在静有着乌黑头发的头上揉了揉。「大人的世界」绝非牢不可破,但要将之击垮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她是他珍爱的音乐女儿,这场胜败难料的仗,他不能带着她一起去。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当挨打的角色」对她而言,是最安全的安排。但聪明於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他大致的计划了,不能再让她试探出什麽来,悠树转换话题:
「说到改变形象可是件大事,当初决定SEI对外形象的不是别人,不正是你吗?」
「因为对我而言,那个样子最轻松。」静想起当年和悠树携手合作,一齐努力为SEI打起基础、共同迈向顶端的那段日子,而这一切今後将成为绝响,而让他决定这麽做的动机,是那个家伙——
「说到这,你的秘密武器就是那种家伙吗?」
想起流贺,静有满腹怨言,她现在所碰上的连串麻烦事,可以说都是肇始於他。静今天特地来找悠树,主要就是为了谈这件事。「歌唱得普通,唯一的优势只有那张脸。被誉为音乐界第一、黄金制作人的你,选择他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不为什麽。」悠树露出无辜的表情。「当然是因为相信凭靠他的实力可以创造出我另一个事业巅峰。」
「他的实力的确不糟,却并非你说的那麽好。」
「并没有那麽无可救药吧?否则你不会带他进入修炼之间帮他特训。」
「我的一时冲动到底有没有那个价值,我很怀疑。」虽然这麽说,但静不是一个会後悔的人。即使十天的闭关特训,为她招来了众多的争议与不满,她亦决然承受。
「不,我很感谢你。多亏了你,那小子成长不少。」他诚挚地说。
静感觉悠树对流贺的欣赏与喜爱丝毫不逊於对她的,两人熟稔的程度也大大超越她的想像。
「不要感谢我,赶快把他从我公寓带走才是真的。」静没好气的说。
就是因为他,让她在平井造一郎手中落了把柄,让平井造一郎得到胁迫她的武器。SEI跟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性同处一个屋檐之下的消息若是再传出去,事情只会更加棘手。
「那小子两手空空,没你的收留他就要流落街头了。」
「让他去跟你住啊。」她不懂在千头万绪的现在,她为什麽非得要跟悠树讨论这种无聊的事情。静语带嘲讽:「难道我们平井专务的豪宅,有美丽的女主人搬入,不方便多挤一个人了?」
「没有那回事,不准乱讲话。」悠树弹了下静的额头,他笑嘻嘻地说:「总之,流贺还要再麻烦你一阵子了。就让他穿上女佣服进出嘛,以他的『资质』是绝对不会曝光的,不会有人知道SEI家里藏了个男人。有个免钱佣人帮你们煮饭做家务不是不坏吗?」
「不坏是吗?」静喃喃地说。
平井悠树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安排,他八成在打什麽坏主意吧。不愧是流着相同的血的一家人,一对贼叔侄!反正既然要开战,那就来吧,她不会只有乖乖挨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