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後宮真煩傳 — 【五十六】特別的萬聖節

到了万圣节,艾德瑟想想还是不好什麽都不打扮,所以将最喜爱的王建民的洋基队球衣穿去,到了语言中心发现同学大夥们花枝招展,不禁有点汗颜,所幸自己身上这套还不算完全是一般服饰,勉强说得过去。

万圣节当晚阿卡莎回家时,询问他是否有庆祝万圣节,「艾莉丝说服装、道具跟假发很贵不用买。」

「别听那丫头乱说!我的小孩以前还是学生时的万圣节服装我都还留着,都能给你穿。真是的,你在美国的第一个万圣节就没打扮到了。」

「没关系的,谢谢你。」

艾莉丝在一旁听了很不好意思,只能稍微表达歉意,虽说她心里想着房东那麽胖,小孩应该体型也很胖壮,衣服穿在他身上应该会滑下去。

到了晚上阿卡莎将已经准备好的糖果放在桌上,今晚邻近地区的孩子都会来要糖果。可能是因为特地爬楼梯进入公寓对孩子们而言不方便,也可能是住在公寓内的人多半较为贫穷,居民的背景以及出入在公寓住宅的份子也比较复杂,所以似乎孩子都不会到公寓来讨糖。独栋房屋的居民除了租屋的房客外,屋主大多社经地位比较高一些,起码是中产份子的水准,也因为门口就在马路旁,访客到来时有状况可以很快应变,所以孩子多半只会去独栋房屋讨糖。

住在独栋房屋内的人,因为就在马路旁,所以比较会去妆点房子,向路过的人展现自己漂亮的房子。这些道具跟彩灯有的要价比较高,也是要中等经济能力以上的才支付得起。

艾莉丝一直都住在公寓内,从未有机会在万圣节发糖给小孩,也因为公寓妆点起来也没什麽人看得见,所以一直都没怎麽感受过家里的万圣节气氛。这次住到独栋的大宅内而有这个机会,实在非常期待。

孩子们多半是晚上才会来,早在下午时阿卡莎就搬出了好几颗南瓜要他们刻,掏出来的瓜肉与籽还会作成南瓜汤,此外阿卡莎还买了南瓜派。她小时候在安亲班吃过南瓜饭後,就被那难以形容的糟糕味道刺激到吐,往後一直排斥南瓜料理,直到在美国吃过南瓜派以及星巴克在万圣节期间会推出的南瓜拿铁後,才稍微纾缓了对南瓜料里的恐惧。

她不喜欢在南瓜上刻那些很常见的笑脸或哭脸,而试图艰难地刻出淡水的情人桥,可惜雕工不细致,导致看起来只是一座很普通的桥。她想起白天时在学校看到南瓜灯大赛的成品在中庭展示,无论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还是《提姆波顿之地狱新娘》的男女主角,都唯妙唯肖又细致,让她大大自叹不如。

阿卡莎将他们做的南瓜灯放在门口,再将蜡烛放在里头,接着打开灯,屋外橙黄色的小灯就亮起了。

到了晚上七点多,开始有人来敲门,一个个可爱的小男孩与小女孩以稚嫩响亮的童音来要糖。她的审美观非常彻底地偏向东方人,唯一会让她喜爱的就是小孩,尤其是尚未上小学的孩子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简直就是天使。上小学後大约到高年级时就会开始化妆打扮,一旦上国中後很多人都会快速走上浓妆艳抹老化的过程。

身旁的艾德瑟跟她一样,被这些纯洁天真可爱的孩子深深吸引,欢快地拼命拉着打扮成小天使、小公主或小仙女的小女孩拍照。

一路玩到了九点,几乎没有孩子来了,於是阿卡莎领着他们出门上车,十几分钟後到达一条妆点得非常华丽的街道,似乎是市政府特地规划的,现场观赏的民众跟车辆挤得水泄不通。她想这条街上的居民一定要特别有钱,这些灯与大型道具的金额与耗掉的电费都是一大笔开销。

离开这里後,他们前往当地赫赫有名的《克雷托冰淇淋工厂》,她以前就有耳闻这个地方,但搭乘大众交通工具前往非常不方便,这次有机会来实在让她很开心。万圣节就是个吃甜食的时刻,即使是十月底仍然高朋满座。在此享用了特别好吃的冰淇淋,回想起来这一年在这过万圣节,感受跟往年不同,热闹多了。

过了万圣节,剩余的南瓜汤以及相关料理就跟端午节的粽子、感恩节的火鸡以及年夜饭的剩菜一样棘手让人不耐。好不容易南瓜拿铁与南瓜派让她建立了对南瓜的信心,但这南瓜汤又再度把她打入南瓜的十八层地狱。

不只她这麽觉得,艾德瑟等人也觉得不好喝,这只能叫做南瓜水不能叫做南瓜汤,肉跟籽本身根本毫无味道,放久了口感也不佳。阿卡莎於是就将这锅汤端到车库内的冰箱摆放,避免占用使用最频繁的厨房冰箱内的空间,接着也把南瓜放入冰箱说剩下的南瓜也能食用。

有天她打开车库冰箱,发现汤跟南瓜竟然疑似开始发霉。使用冰箱的习惯方面,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在冰箱内放太久,二就是冰箱脏乱,三就是食物放到发霉,每一项她都无法忍受,即使不是她的冰箱。

她提醒阿卡莎,阿卡莎感谢她的提醒,但仍没有动作,也声称放冰箱的食物不会坏,之後过了几天她再提醒一次,但她觉得阿卡莎只是嘴上敷衍,其实懒得去倒掉跟清理。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周,她肯定这肯定是不能喝了,於是早上阿卡莎开车载他们时,她再度提出提醒。

「这麽想倒你可以自己去倒啊。」

「你之前明明说你会倒。」

「说真的不倒会怎样,你干嘛一定要执着於那个死南瓜汤跟南瓜到底要不要丢。」

阿卡莎这样说了之後还蔑笑着,彷佛她就只会在乎这没什麽大不了的事,但她即使只是一名房客,也希望是为他人着想,「东西放在冰箱太久,对冰箱跟其他食物都不好啊。」

「我就说东西放在冰箱绝对不会坏掉。」这时阿卡莎笑着说,「生气啦?为了这点事就气成这样也真可笑,还一连叨念了快一个月,简直比我妈还罗嗦。」

内心一阵愤怒猛然升起,她挂上耳机不再说话,但将随身听转得震耳欲聋,随後从楼上下来的艾德瑟困惑地问,「艾莉丝是怎麽啦?」

「哎呀,谁知道呢。」

到了放学时,见她一路不说话,回到家时他终於好奇地开口询问,两人进入房内讲话,讲完事件始末後,她就趴倒在床上掉泪,他坐到她身旁拍拍她。

「我明明就是好意,她笑屁啊?那冰箱也不是我的!我想说食物坏了放在冰箱内会污染其他食物嘛!食物放在冰箱永远不会坏这是怎样,超没常识的啊,没开封没处理过的还能放比较久,已经煮过的食物,结构早被破坏也氧化了,很快就会变质,讲都讲不听!」

「她比我们大那麽多岁,这房子又是她的,她自然不会放下身段听你讲。」

「从以前我就知道,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很难讲什麽守规矩,这种问题就很无解啊。」

他也躺了下来,张臂拥住她,「别难过了,不要哭了,嗯?」

她啜泣着缓缓点头。

「以後有什麽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他怀中的她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因为她从未也不敢奢求。即使是以前阿冲跟佛莱迪跟她在一起时,什麽甜话肉麻话都说尽了,却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这句话并不是比其他情话更动听,而是因为十分平凡但非常难得能遇上有人对自己抱持这份心意,这句话要做到非常困难,也表现出十足的责任感,但她觉得他不是轻易许诺的人,所以他这样说时,她是相信他的。

人生的重担有多沉重她太过清楚,因此她认为会愿意承担别人的人生的人都非常了不起也很勇敢,无论是对情人还是家人。

太过感动她难以言喻,只能颤抖着轻说了声,「恒仲,非常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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