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剩下叔叔和自己,微晴想躲也没得躲开。
今天叔叔的心情似乎不赖,虽然他看见自己的时候有些不屑。
王立行朝微晴丢了一张已经揉烂的名片,说「拿去!」
微晴不解,那是什麽意思?
王立行说「你不是想找你妈?」
微晴在他的目光下,困难的点头。
她还是不明白,和那张烂纸有什麽关系?
微晴拾起纸,摊开,名片上的字仍是清晰可见。
「娇点按摩理容院」
她跟着念了出来,不知道有没有读错音就是了。
「你妈在那!」他说。
「真的吗?」
什麽叫欣喜若狂?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或许她会。
现在,感觉已经没有那麽深了。
虽然依然想知道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骗你干嘛!不过…那种地方,那孩子不要去。」
王立行一脸你也去不了的样子。
微晴没有点头也没其他反应。
王立行才懒的管她,但还是提醒这个女孩「不要跟你爸爸说是我说的,听到没有!」
微晴答应了。
也不管叔叔走远了,她的手死死抓着妈妈的任何讯息,又顾忌於爸爸不喜欢她自己去找妈妈,可也不告诉她关於妈妈的任何事。
有一种犹豫的心情产生。
不要怪自己态度消极,去了妈妈会见自己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微晴好不容易拿到一点点靠近妈妈的蜘丝马迹,本来该高兴的,却很想哭,可能是心里隐约知道有些事摊开了大家都不好受又无济於事。
摊开晦暗不明,她和妈妈都会受伤。她们都是身陷其中的一员。
自从上次被妈妈拒於外婆家门外,微晴很想当她已经死了,死在自己的心中。因为妈妈已经当没有她这个孩子了。
曾经她到处跑到处找,却怎麽也找不着妈妈的影子。一度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也没有哭。
就这样,直到小学二年级前,微晴都没有见过妈妈。
小二那年的某天,刚到学校,有个同学跑过来说「微晴,你外公找。」
外公?他来找嘛?
微晴百般不愿意见,後来同学跑来说「那个人留了个东西说要给你」
微晴皱起眉头,心想:到底想干嘛?
「喏!是蜂蜜蛋糕耶…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愈来愈多的同学靠近,一副嘴馋的模样,反正微晴也不想要吃那个人带来的东西,於是便大方说「见者有份!」
同学也不再客气,反正先拿先赢,一人一手伸向了已经切成等份大小的蜂蜜蛋糕盒,吃得很开心,还说「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
那天回到了家,爸爸突然跟她说了不少妈妈的坏话,还说「你妈妈赚的钱都拿回去给你外婆了,可是你外婆却买了房子给她的儿子。」
其实…微晴很想说的是,妈妈自己赚的钱要给谁,谁又能管得着吗?
要不是爸爸贪心,妈妈怎麽会变成这样,自己也不至於落到这种下场。
终归微晴什麽话也没有应答,只是听着爸爸的种种抱怨。
後来他更说「如果你妈妈还想回来这个家,我也是会让她回来的。只要她现在回来的话…」
但他们比谁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过不久,你就会看见你妈了。」
微晴疑惑的看着爸爸。
「在法院你就会看见她」
「为什麽是法院?」微晴问。
「你妈妈想和我离婚,应该是受了你外婆的指使。」
王立德确信十有八九是那个唯利是图的老女人所害,更说到迎娶妈妈时,外婆开出了当时算是天价的聘金数目。
王立德辩说「当初我叫她去她还不去,後来跑去赚,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教的。」
感情的事哪有什麽对错,姑姑曾说「当初你妈生你的时候,你爸爸正在入监服刑,当时你妈也爱玩,常常让你在围栏里哭得哇哇大叫,手中握不住的奶瓶早滚老远去。」
微晴虽小,却不笨,那时还为妈妈辩说「妈妈也在学习如何当妈,她也很辛苦。」
可是现在微晴却说服不了自己,为什麽妈妈说不要就不要她了?
如果妈妈想过自己,怎麽可能一次也不来见?
每当自己活得很辛苦的时候,就想念妈妈,後来渐渐的练习了只往前看不回头想的能力。
来到法院的门,妈妈也没有靠近自己过,那是她和爸爸要求离婚裁决的一日。
到了裁判庭,终於见到妈妈,她似乎过得很好?手里拿的,身上穿的,都是新的。
直到坐在法官位置的叔叔问话,微晴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稍微清醒了一下,叔叔故作亲切的问「小微晴…以後…想和爸爸还是妈妈一起生活?」
微晴没有思考就回「爸爸!」
法官叔叔又问「你确定?」
外公插了话「一定是她爸爸指使的!」
妈妈带来的律师要求清场,怕王立德若在会影响了小孩子的心情,於是法官又私下问了微晴一次同样的问题,同样的问题也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此後,与妈妈别说是形同陌路,更是失去了联系。
奶奶总嘲笑微晴「你妈连你也不要!」
小姑姑(王立青)如果在会缓缓气氛暗示让微晴先离开。
王立青为她的妈妈解释道「我妈只是因为你出生时,她的儿子刚好入狱,觉得你带屎。老人家就一个死脑筋,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干了什麽好事。」
微晴抿紧了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