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雪忘 — 第四章

今天皇上派来帮忙的将领安禄山将会到来,墨寒鸢、柳若鸢和苍辰出关迎接,一路上三人还喜悦的期待终於有援军,士兵们终於可以喘口气,再见到安禄山本人时,柳若鸢和墨寒鸢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这给人给人一种感觉,似乎.......

墨寒鸢却是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抬眼就是一句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苍辰眼睛微张,而柳若鸢很快也感受到他人气息的接近,傲霜刀出鞘!

属於安禄山的琅琊军从四面八方涌出,三人立刻带着跟出来为数不多的士兵周旋起来,可惜,安禄山比他们想的更加难缠,当下墨寒鸢只能立刻做出判断。

「柳若鸢,去雁门关!关城门!不能让他们进入苍云驻地!士兵们能会去多少就多少!」

柳若鸢惊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明白他和苍辰会继续在这里与安禄山周旋,时间不多,柳若鸢知能选择相信。翻身上马,柳若鸢硬生生开辟了一条血路!一路杀回雁门关!

原本只有他一个人,但後来越来越多苍云军跟在他後方,当然免不了也有琅琊军追着,柳若鸢不断听到身後传来的惨叫声,甚至有人替他挡了箭,柳若鸢差点就要回头了,却听到那个人用尽做後的生命告诉他-继续跑。

继续跑!她是亲眼见证安禄山叛乱的人!是最了解情况的人!是来帮忙的人!是将军的朋友!是为数不多的强者!继续跑!继续跑才能救更多的人!

柳若鸢明白的,但此时他的眼眶已经泛红。有了那个士兵带头,柳若鸢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替他挡下刀剑,她只能全力冲回雁门关!在抵达时,大量的苍云兵冲进去,柳若鸢也被理所当然的拉进去,回身,却见到在渐渐关上的门外,薛直背对她,身姿挺拔,却是没有要入关的意思。

「薛将军!」为什麽,这景象,有些眼熟....有什麽记忆......正在拼凑...

「柳小姐,薛将军说他必须断後,您别出去了!」

有个士兵这麽对他哭喊着,柳若鸢却知道,不可能了。在她夺回记忆之後,不可能了!柳若鸢冲出大门!所有人愣住了,但是大门已经阖上。

「我的命本是你救的!今日我不能救回你!这条命就还你了!」

柳若鸢不等薛直责骂,直接给出了答案,傲霜刀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挥舞,薛直咬牙,反正也来不及了,但,终是对不起霸刀山庄。

「没想到,最後一个任务的夥伴,会是你。」

柳若鸢勾起笑容。

他庆幸自己在最後关头想起来,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那时候霸刀山庄受到攻击,父亲不再,母亲死後,她和弟弟本来也要死的,却是刚好来山庄求援的长孙忘情和薛直救了他们,她想,父亲会要自己和弟弟到此处历练从军,也是为了报答吧。不过......果然,世界上....还是没有奇蹟的。

两人倒在雪地中。薛直已经闭上双眼,面容安祥,当真鞠躬尽瘁,死而後已。柳若鸢,闭上双眼。

苍云堡内,苍辰和墨寒鸢被寻回,两人皆是重伤,万花弟子进进出出,墨幽墨映两人没了墨寒鸢的指挥,一下子也是乱了手脚,幸好墨岚还算脑袋清楚,很快撑起了军医的系统,生命不断消逝,得知柳若鸢在关外没有进来的柳麟直接昏厥,至今已经过了三天,还未转醒。

最先醒来的是苍辰,毕竟他是正统的军人,体魄也较他人优良,醒来之後他首先就是确认柳麟的安危和苍云的状况,然而当他知道柳麟昏厥的原因之後却再也没办法说出「幸好」两个字。

「你们说.....柳若鸢....如何?」

所有人转身,墨幽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墨寒鸢已经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墨幽墨映立刻上前去扶他,他却拍开他们的手,只是愣愣的问

「柳若鸢....如何?」

所有人沉默,最後墨幽有些惧怕的开口

「和薛将军...在雁门关...断後,未归...恐怕已经....」死了。

未等他人反应墨寒鸢冲了出去,墨幽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却彷若未闻。到达雁门关时,那里已经没有柳若鸢和薛直的屍身,不知是被敌人摧毁了,被狼咬走了,还是...他们真的奇蹟生还了?

墨寒鸢站在城墙上,冷风拍打着他,他却在哪里任由风吹,他在思考,现在跳下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活要见人,死要见屍吧。」

墨寒鸢一愣,眼神空洞代表看向旁边,苍辰扶着柳麟站在不远处,刚刚那句话,是柳麟说的,墨寒鸢看着他,最後点了点头。

「一定....会找到的。」

为此,墨寒鸢开始游历,後来在机缘之下加入了浩气盟,成为一代名医,声名显赫。所有人都知道,不论你有得了什麽病、受了什麽伤,只要找上墨神医,必定有救!

而他要的代价叫只有一个,那是一个人的消息,她叫做柳若鸢,似乎是墨神医重要的朋友,就算你带去的消息未必真实,墨神医都会为你治病,然後亲自追查求证。

这天,墨寒鸢背着他的竹篓,在龙门客栈内听着各种八卦消息,可惜,似乎没什麽收获

「唉,听说那个魔头又屠村了,真是好生残忍...」

「可是据说狗贼安禄山的士兵很多出於那里呢,他们也该偿还的啊!」

「唉,杀人就是不对啊...」

「就是,那些百姓何其无辜....」

墨寒鸢皱眉,与爱人分离的痛楚他是次清除不过,算了算时间,那个魔头也差不多该犯案了,墨寒鸢到了推算出的地点,除了阻止那个人以外,更是打算直接除掉他!

夜晚,墨寒鸢站在高处,警戒的看着下方,终於,低声哀嚎响起,墨寒鸢立刻跳了下去。然而,他在见到来人时原本的质问和言语却都瞬间消散。

「怎麽....是你?」

柳若鸢冷着眸子转过头。面上的血迹诉说着他几分钟前....不,是这几年来不断做着的事。

「墨军医...不,墨神医。」

他的眼神还是冷着,最後墨寒鸢终於问了第一个问题,你在做什麽?

「琅琊军,杀人偿命,他们杀了我的夥伴恩人,让我受生死离别的折磨,我就杀尽他们的亲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何况,军心不定,苍云也会省力一些吧。」

这样的理由,在墨寒鸢耳中,是牵强而无理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柳若鸢,柳若鸢淡淡一笑,不让人觉得高兴,却只是满满的悲凉。

「都过去了。」

她说。

「今日看来是办不到了,我必须走了。」

柳若鸢跳出了窗户,又让墨寒鸢再次想到那个雪天,那个受伤却想出去看雪的人,想到当年的映雪湖。

我在做什麽?

墨寒鸢有些迷茫,这麽多年了,找了这麽多年,他早该想到,鸢行若水,就是柳若鸢的化名,如今找到,却是....

墨寒鸢失魂落魄的走出房子,大雨滂沱,墨寒鸢却再也没有力气和心思为自己撑伞,一个人走在雨中。

而柳若鸢,回到住家,柳若鸢被满满的悲伤侵蚀,如今的她,哪还敢回霸刀山庄?哪还敢去见弟弟朋友?哪还敢去把墨寒鸢认回来?哪敢,奢望回到从前?

「今非昔比,往事已如镜花水月。」

柳若鸢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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