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冬暖陽 — 第七章 01 所以這是向我道歉的一頓飯,是吧

晚上补完习,我刻意留在自修教室,待到公车末班车要开走了,才匆匆忙忙奔到站牌。平常觉得回家的路途很长、时间过得很慢,可今天却颠倒了,一个恍神,我就下站、走回到家门口了。

我在门口呆站了良久,才从书包中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一走进玄关,看见客厅的灯亮着,我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走过去时,就听见厨房传出了声音──

爸爸从厨房探出了头,与我对视一会儿,轻声说:「我热饭给你吃。」

「谢谢。」我紧张地走进厨房,心里想,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第一次听见他说要热饭给我吃。

「我以为你补完习就会回来。」

「我留下来自修。」

「我知道,我打电话到补习班问过。」顿了顿,他又说:「饭差不多在你下课时间做好的,现在冷了,你先上楼换件衣服吧,等热好了我再叫你。」

「好,谢谢。」语落,我转过身,快步离开厨房。我知道爸爸是想为昨天的事情道歉,可明明知道是如此,我还是觉得气氛相当尴尬。

我们从没那样相处过,而且自从妈妈去世之後,我也没再看过他进厨房下过厨。虽然是「爸爸」,但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们,相处起来就真和陌生人一样,除了读书以外的事情,都用着很客气的态度面对对方。

换下衣服,还没走到厨房,就已经闻到香气。

「刚好都热完了,赶紧吃吧。」

「知道了……那个,你不吃吗?还是你已经吃过晚餐了?」

「今天本来要加班,所以有让助理替我买饭。别顾着我了,快点吃饭吧,要不等会儿就冷掉了。」在经过我时,他轻轻摸了下我的头,然後就走回自己的房间。

所以这是向我道歉的一顿饭,是吧。

那些大风大浪忽然之间平息,虽然是放下心了,但依然有着不好的预感。该过去的事情也许就该让他过去,但是谁也说不准,哪个时候又会再次掀起巨浪。

现在徐纪雅把我当作空气、张理蔓也没有与我有任何的交集,我怎麽样都猜不透,到底是谁打电话到学校去,说我翘课、闹事却没有人管,叮咛学校要多注意的。

接着,迎接完期末考,寒假就开始了。

因为和颜以冬会一块去图书馆的关系,让我在假期的第一个礼拜,就将所有的作业给写完。看着他替大大小小的比赛做准备,我都在想,这人都不会感到累的吗?要是换作是我的话,光是一个比赛,就能让我在报名参加之後就紧绷着神经、也能让我在比赛前一个礼拜的每个夜晚失眠。

「你一直看着我干麽?」

颜以冬的声音让我唤回了神,在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盯着他发呆。

「没有……我就想,你都不累的吗?参加这麽多的比赛、读了这麽多的书,你都不会觉得厌倦啊?我也跟着你到图书馆一个学期多了,看你这样读书,我真的很佩服你。」

「比赛也不是强迫参加,我当然是评估了自己的状况之後,再来决定要不要参赛的。」

「是这样吗……那你真的很厉害呢。」

「要是觉得我厉害的话,那就赶紧追上我吧。」

「什麽?」一时之间,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说,要不要一块去吃午饭?已经中午了。」

他刚才是说这个吗……

而且以前就算在周末一起来图书馆,我们也不会一块去吃饭,今天他怎麽会这麽突然?

「再搭一站的公车,就会到闹区。」今天他说的话,都是他以前从没说过的,「要顺便去绕绕吗?」

这时候如果耗费时间慎重地想,是不是会让等待回覆得颜以冬觉得我是一个怪人?当满脑子都是曾向暖曾经说的「我觉得我表哥喜欢你」,就让我的脑袋就像是要炸掉了一样。我不断告诉自己,颜以冬不可能喜欢你、颜以冬不可能喜欢你、颜以冬不可能喜欢你、不要因为只是邀去一块之前就有其他的想法……但似乎,一点效用都没有。

所以最後,为了别让颜以冬察觉我的怪异,我没有多想,相当自然地答应了。而当下好这个决定,我们也飞快就将东西整理好,一起到站牌前等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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