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的孩子 — 小紙片

竹女校园,电波趴在课桌上等待上课,忽然一个人影走近她的桌前。

『看~』那人转了一圈,电波视线往上,原来是慧茹。慧茹在电波面前展示着自己的新衣服,说道

『怎麽样,好看吗?』。

电波看得呆了,眼前的慧茹,焕然一新,好美、好美。

『怎麽样嘛?都不说话』慧茹一副期待电波评价的样子,说道『这是周末的时候,方琴带我去订做的,我还穿得不太习惯呢!』。

电波看看慧茹,这一身新的制服,衣领更挺,腰身剪裁较为合身,衣袖的细节也有精致的处理,相较旧的那一套「公版」制服,简直无法比拟。电波还发现慧茹已换下了平日戴的厚重眼镜,想是戴了隐形眼镜吧。

「非常好看,我很喜欢」电波微笑说道。

『真的吗!』慧茹很开心的样子『那我就放心了!』。

这天竹中放学後,翰林照常跟徐镇与田介一同放学,前往「国文补习班」。由於上次试听过後,翰林觉得老师教得很不错(其实更大的理由是可以在补习班看到吴毅格),所以之後的每周一晚上,都会与徐田两人一起去补习班上课。

到补习班之前,徐镇、田介吵着要吃鸡排,翰林便由着他们,一起去买了鸡排。徐镇注意到翰林默默点了两份,心里明白得很,也不去点破。

上课後,才看到毅格与毛怪姗姗来迟进了教室,毅格与翰林目光交会了一下,便找到位置坐下。补习班的座位,由於当时田介向补习班主任苦苦撒娇哀求,让翰林换到与田介与徐镇相邻的位子,而正好就在毅格座位的斜後方。

毅格就座後,翰林拿出一块鸡排,用鸡排底端的纸袋戳了戳毅格的背。毅格微笑转头,把鸡排接过,偷偷收起。过了一会儿,毅格仍面向前方,将手偷偷往後一伸,递出了一杯手摇饮料与吸管。

翰林甜在心里,正欲伸手去接,却没想到被徐镇一手抢过。徐镇老实不客气,插了吸管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脸满足的微笑看着翰林。翰林去抢,但徐镇才不轻易给他,直到见到老师进了教室,才赶紧把饮料塞还给翰林。

上课过程中,毅格时不时偷偷转头,假装看教室後方墙上的钟,然後看看翰林,再转回头继续上课。

中场休息时间,田介忽然溜不见人影,徐镇与翰林也懒得理他,过了一会儿,徐镇忽然对翰林说

『陪我去尿尿,刚刚喝太多饮料了!』

翰林摆出要揍徐镇的样子「该死的!还敢说!」。於是两人便结伴去厕所。

两人走出教室门口,看见田介与补习班主任两人有说有笑,便上前去打招呼,没想到田介不知道在作贼心虚什麽,一脸尴尬地停止与补习班主任的交谈,然後与翰林他们去了厕所。

这位补习班主任叫做戴雅云,年纪约莫27、28,长相非常可爱,在这家补习班工作也有四五年了,算是相当干练的人物。由於田介这个大男孩,时常会赖在柜台与她抬杠、胡闹,所以两人感情特别好。

补习班下课後,毅格在补习班楼下等着翰林。直到翰林下楼,两人便一起走到市区,翰林陪毅格去搭车。

到了公车站牌,毅格转身面向翰林,手指伸进自己的制服领口内,说道

『还穿着呢』。

「没关系啊,就说了,那件衣服送给你了」翰林说。

『因为这件衣服你穿过太多次,不要了对吧?』毅格笑着说。

「吼呦,很烦耶,硬要说耶!」翰林一脸难为情。

隔了良久,翰林突然开口说道「欸,你不是说我有"後吃草莓"的毛病吗?常常舍不得的东西,最後摆到坏掉,造成浪费…」。

毅格摸摸翰林的後脑勺,温柔地说『傻子,先吃草莓,或是後吃草莓都不算是毛病啦!只是…你这个舍不得的坏习惯,常常造成浪费,那才是该改进的』。

「我想到一个方法可以改进了」翰林说。

『唔?』

「只要以後我有麽好东西舍不得用、舍不得吃,我就直接给你啊!不就不会浪费了!」翰林笑嘻嘻地看着毅格。

『什麽怪逻辑啦!这算哪门子的改进啊?』说完,毅格伸手用力捏了翰林的脸颊一把。毅格觉得翰林的逻辑很傻,但又有股莫名的感动。

公车来了,毅格上车向翰林挥手道别,翰林目送公车离去,内心满溢着幸福。

病床上,一个不安分的脚掌,不断转动着。

『好烦,想走。』

打仔郁闷地说话,原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打仔跟火星说话,都还会刻意多说几个字,好让他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相处久了,彼此有了默契後,便说话越来越省略。

「你就多乖乖再休息一天吧,医师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火星安抚地说道「你这次伤得可不轻啊!医生说你背上的肌肉都被铝棒打得破坏了,你就乖乖地休养…,好吗?」。

听了火星的话,打仔似乎心情平静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打仔忽然开口说的一句『想听』。

火星知道打仔又想听自己分享自己最近看过的书,这几天闲着没事,打仔又不是一个爱玩手机的人,都是让火星慢慢说书给他听来打发时间。

「可是我刚看完的书是三国演义哦!你有兴趣吗?」火星说。

『嗯,想听』打仔一副期待的样子。

火星於是从白天讲到了夜晚,一路从「黄巾之乱」,讲到关羽、张飞之死,打仔听得入迷,当火星讲到张飞被刺杀时,打仔眼角默默滴下了泪水…。火星没想到打仔这大男人,竟会听故事听得这麽激动,怕对他的伤势有害,便赶紧停下来安慰他,为他擦眼泪,然後去帮他张罗晚餐来转移注意力。

喂完晚餐,火星陪着打仔看了一阵子电视之後,便自顾自地离座,去翻动打仔哥哥赵辰安带来给打仔的换洗内衣裤。

『今天…还要……?』打仔突然发问。

火星转头望向打仔,发现他竟然满脸胀红,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火星说道

「当然要啊!不擦澡,你不怕臭啊?」继续他的准备工作,然後说道「你害羞什麽啦,昨天前天不都一样吗?」。

『今天…好多了,自己,可以』打仔一副无辜的样子说。

「你的伤口好不容易癒合得很顺利,想要再裂开吗?你配合一点,等你明天出院了,想要我帮你,我也管不了你!」火星用一种无法反抗的口吻说。

由於打仔的伤势在背上,有一道既长且深的裂口,肌肉组织都遭到破坏,是以在伤口癒合前无法淋浴,只能以擦澡来清洁。

打仔不敢违逆火星,便闭上嘴乖乖地配合。火星熟练地把打仔的院服脱去,露出他精实的体魄,打仔体脂肪很低,身体轻微用力的时候,浑身肌肉隆起抽动的样子很是性感。

火星倒是心无杂念,看着眼前这几乎完美的躯体,还是泰然处之,专心地将毛巾浸湿、拧乾、擦拭,细腻而不厌其烦地工作着。

火星生性细密,尤其对於打仔特别在意,所以照顾起来更加地无微不至。先是躯干大面积处,到颈部、腋下等关节处……,一直到手指的指缝,无不擦拭妥善,期间还不断更换热水,力求让打仔乾净又舒适。

大致擦得差不多了,只差某几个打仔特别在意的地方还没擦,火星动作不停歇,打仔忽然发出『唔…』的声音,一脸羞愧,用手挡住了重要部位。

火星俊秀的眼神瞪了打仔一下,并用严厉的口吻「嗯?」了一声,打仔只好乖乖把手移开,火星便心无邪念,俐落而仔细地,为打仔擦拭他这位「大硬汉」。

打仔擦完澡之後,浑身通体舒服,不久便睡着了,火星则为他收拾善後,轻巧地关上灯,然後自顾自地在旁边的小躺椅上躺卧。

过了一阵子,打仔忽然开口说话

『谢谢你…念华』。

火星听闻,微笑睡去。

回到学校上课後,打仔当真是天赋异禀,过几天便行动自如,伤口复原完好。这天下午体育课,打仔已经可以上场打球,让同学们都大呼不可思议。

体育课下课,翰林回到教室换回制服,却发现制服衣领中,掉出了一张小纸片,於是好奇捡起,一看,是用课本内页撕下的一角,页码是6,上面还用原子笔写着一小行字:

──『你好吗?』

翰林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氛,全身发毛,便把纸条胡乱塞进口袋後,换好衣服,准备上课。

下课後,翰林找了水星及金星诉说刚刚遇到的怪事,并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给他们看。水星杨祖强如同侦探一般,观察这张小纸片的各种细节,再翻出所有课本来比对,发现这张纸片的纸质以及页码的样式与国文课本相当符合,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就再也没有什麽头绪了。

放学前,翰林传了LINE给毅格:

「今天补习数学,别忘记哦!校门口载你」。

过了一会儿,一个讯息传来

『抱歉,你今天先自己回家,我晚点到』。

翰林也没想太多,放学後便独自骑车返家,如同往常一般,先煮好晚餐,等待毅格来的时候好一起用餐,再补习数学。

等到约莫晚上八点半,翰林的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此时门铃忽响,翰林赶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果然是毅格,便赶紧开门让毅格进来,并关心地说道

「怎麽今天这麽晚啊,肚子饿扁了吧?快来吃饭,要不要我把菜热一热?」。

『啊呜…我没有跟你说我不回来吃饭吗…?』毅格心虚地说。

「没有啊,你只说你会晚点到」翰林回答「你吃过了吗?」。

『对啊……今天陪家榆吃过晚餐才过来的』毅格说完,关心地问道『你吃了吗?』。

「还没。」翰林冷冷地说「不过我现在不想吃了」。

毅格慌张了起来,苦苦哀求翰林『怎麽不想吃饭了,我拜托你吃嘛,是我不好』,翰林不为所动。

『是因为我跟家榆吃饭的关系吗?她是我女朋友,我一定得要陪她的啊』。

「不是。」翰林横了毅格一眼,过了一会儿说道「为什麽你就不能讲清楚呢?既然不回来吃饭,我就不需要等你了啊!」。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要说清楚的』毅格焦急地说『求你别生气了,先吃饭吧?』毅格边说边帮翰林装饭、夹菜。

翰林还是没有动静,心想果然该面对的事情还是得要面对,过了良久,开口说道

「所以…你跟你女朋友是不可能分开的了…?」

毅格放下碗筷,镇重地说『嗯…我想是不会分开的。』

隔了一会儿,毅格才继续说『我很传统…,和一个人在一起,就会有结婚的打算』。

毅格听翰林半天不说话,便往翰林望去,没想到翰林竟已默默泪如雨下,抽噎地上气不接下气。其实这句话翰林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再次从毅格口中确认,仍是难以承受。

毅格看得心痛,正要去安慰,突然翰林开口说话

「你走吧」。

毅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确认道『你说什麽…?』。

「你走吧」。

毅格感觉心好像被刀子狠狠地划了好几道伤口,头晕眼花,於是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对翰林说

『我先回去了,要记得吃饭』,说完便走向大门,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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