燠热的天气,让我知晓了夏季的来临,一大清早正想趴在桌面上补眠之时,殊不知一抹倩影在我入睡良久之後悄悄的来到我座位旁,只觉耳朵稍痒,但疲惫早已压垮我的以之於我没察觉此时正笑逐颜开挠着我脸颊的任祖儿。
「还睡啊?快起来了猪尾。」凑上我耳畔那温热的气息,传进耳底那逗人的软音,弄得我有些受不了的开了口:「妍桦,在让我睡一下嘛!」发觉左手麻了,我换了只手躺於上方的正想继续进入梦乡,但一句蕴着怒气的话语,震醒了我。
「妍桦?于渚唯你这白痴!」随着焰火的吐出,原先那抚上我颊部的纤指转为两指一掐,力道不小,使得我因疼而睁开双眼,甫张,便对上那森冷的褐色双瞳。
噢!于渚唯你这白痴!
望着任祖儿双手交扣於胸前,傲视的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我竟冒出了一句笨蛋白痴加三级的话,「今天天气真、真好啊!」还附着一傻笑。
语一岀,任祖儿原本就十分冷森的脸过闻我的话後,又添了几分不爽,看见此景我只能低着头,不敢与她互看,直到她丢下了一句「是啊!天气真好,但我的心情可不太好呢!」便甩头离开,我才松下僵持已久的肩膀,呼了好大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自在。怎麽任祖儿走了啊!理当周围那低气压应该速的散去啊!为什麽我反倒觉得她离去後,那团低气压转变成无以名状的心寒。
抓乱了发,我苦恼且随便的拿起置於抽屉里的其中一本课本,放於桌上,我迅速的打开并将课本立起,随即便将脸埋於"宋诗选"的课文中,两眼一飘便是瞧向早已不坐於我前方,而是他处的任祖儿。
谁能料想这麽一望竟也激起了我庞大的妒气,注视着正於任祖儿座位打闹的两人,我有些难过的扁了扁嘴,就算有在大的愤然,我又能怎样?不愿多想的我於是选择课本一摆,双臂一放的便又睡着了。
直到上课钟响坐於我隔壁的张孟祺摇了摇我的身,我才一脸懵然的坐起身,揉了揉带点疲累的双眸,倏然的,张孟祺将一张小纸条丢到我桌上,还漾着似是狡诈的笑容的说:「这是"祖儿"叫我给你的喔!」语气里无不是调侃。
「不用特地强调好吗?于、太、太!」回应着,我也不容小觑的挪揄着她,「闭、闭嘴!」见着双颊逐渐渲染着粉红的张孟祺,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的勾起嘴角,准备打开摺了两摺的黄色便利贴。
张开纸条,我瞧着上头那用着蓝色墨水所写出的娟秀字迹,不自觉的抽蓄起唇角,『放学後,带我去吃冰!不然我可不原谅你:P』看着这任性的要求,又想起方才那两抹嘻笑的身影,我鸟都不想鸟的便回『神经病....自己叫鲔鱼哥带你去吃啊!』
才刚传回去没多久,便又再次收到了同张便利贴,写在我回的文字下方,『干嘛?吃醋喔^^?』字还是一样整齐却带着调戏的意味,『有什麽好吃醋的?我写的是事实啊...』不满的皱起眉,我又草草的写上,托张孟祺传回去後,我开始转起搁於指上的原子笔,希望能分散些注意力不去想那张纸。
再次拿到便利贴时,上头的黏胶早以因被反覆张合多次而显得没那麽有黏性,因此也变得比较好推开,眺了一眼上头的文字,这次的字体还是如前几次般的工整,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回应令我的脸飞快的染上一片羞红,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我只能用手挡着脸,不让情感外泄。
这次,传回来的纸条里,上头写着,『不不不!事实是我只要你一个^^』简单的几个字便能使人情绪溃堤,这任祖儿非得把我搞疯就是了?
放学钟声铮铮响起,我站起身收着欲带回去看的课物,脑里不断想着那令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纸条内容。
不过仔细思忖,这次的确是我做错了没错,站在任祖儿的角度,我的确也不希望她把我跟鲔鱼哥搞混,就在我背起书包正想走到她座位时,一道高眺的人影抢在我前头,展着爽朗的笑,鲔鱼哥一开口便让我将欲想说出的话给吞了回去。
「祖儿,今天那麽热,要不要跟我去吃个冰啊?」因笑而浮出的两颊酒窝凹得令我看得有些刺眼,望着此象,我也很识相的摸摸鼻子准备旋身走人,但没想到才刚迈出挫败的第一步,身後的任祖儿便捉住我制服後方的一小块布料。
开口,便能扯动我的心,「你要去哪?不是约好一起吃冰了吗?」回头,我看着她那噘起的樱红色小唇,垂着好看的眉,带些委屈的调子惹得人心痒,但我还是克制住自己冲动的挂起难看的苦笑,说道:「我...今天跟妍桦有约了,下次吧.....」旋即便移开她抓着我制服的小手,再次转身走人。
于渚唯,你真的可以在废物一点!
坐在公车亭里的木长椅上,我埋脸於掌间,无助的啜泣着,能感受到指缝里藏着的湿润,有些不适,但我选择忽视的继续淌着不快,像是一场永无止尽的人生漫路,我无法提起勇气去面对我对任祖儿的感情,那种感觉太不真实了,像是海市蜃楼,我看得到,却又一辈子都无法抵达那处。
左胸口那似是快乾涸的心,因任祖儿的出现而嚐到了多少甘霖,但我好怕那种感觉会因未来那不知名的变故而蒸发掉,恐惧着如果任祖儿不爱自己的话,那我又该怎麽办?与其这样,不如就维持着朋友关系,那也显得不会那麽难堪痛苦。
就在我沉浸於苦闷之中,那熟悉的嗓音窜入了我的耳里,「我问过吴妍桦了,你根本跟她没有约啊!干嘛骗我?」抬首便是望见那如往常般精致的靥容,无丝毫笑意的,任祖儿蹙起眉,眼里透着责备。
快速的拭掉犹存於眼角处的泪珠,我仍勉强笑着,「奇怪?我说的是妍桦吗?那我说错了,事实上我是跟张孟祺有约啦!」打算随意的呼咙过。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含着怒气的低吼,任祖儿火冒三丈的瞪着我,「没、没有.....」我明白到此时映入她瞳里的我会有多麽的不堪入目,因此我垂下面容,不忍与她对视。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全在我意料之外,听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任祖儿那持着暖和的手温,缓缓的捧起我的脸,对上任祖儿那夹杂着复杂的杏眸,「猪尾,面对你的感情好吗?拜托别再让我这麽累了。」
疲倦的声线,听得我是多麽的不舍,按耐不住的,我只手抚上她那白皙的嫩颊,头一倾斜便这麽冷不防的封上她红润的唇瓣。
没阖上眼,我就这样看着任祖儿因讶异而睁圆的双眸,随後我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盖上她那因过於惊讶而显得有些好笑的美眸,舌头慢腾腾的撬开贝齿,持续加深着这吻。
勾着任祖儿的软舌,我无法停止的汲取着她的美好,她也渐的回应着我,不时的用嫩唇吸吮着我的舌头,那一刻,我品到了永恒,那是无法形容的。
许久後,我才退开有些不舍的双瓣,扬着笑的望向她,「如果这段情终究会两败俱伤,你还要走下去吗?」用拇指蹭着她的颊,我无法移开视线的看着她脸上的潮红。
「我有信心,才不会呢!」绽起那自信的甜笑,我清楚的知道,过去那焕发着耀眼光彩的任祖儿回来了,「哦,是吗?」挑起眉,我笑笑的应。
「对啦!所以我们快去吃冰!」牵上我的手,任祖儿猛的一拖便将我带离了忧伤与不安,我知道这女孩就是我所冀望的,不然又有谁能在每次低潮时,带领着我寻到那片暖阳。
当时的我,是如此的天真,那时的我们,是如此的青涩。全然不知,接下来所面临的,才是真正的考验,一个令我心碎到至今仍在颓然的谴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