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的回答 — 錯愛(3)

邵承毅退伍後,他考上了航空公司空服员的工作,他飞国际线跑了许多国家,一个月里总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在国外度过。这些年他挣了一些钱,搬出了姐姐与姐夫的家,在板桥新埔站附近买了一层三十七坪的小窝,闹中取静,采光通风明亮,每当邵承毅回台湾下飞机回到新埔的家,休假期间他与姐夫吴铭翰总是会一起约去星巴克喝下午茶,甚至去小时候姐夫常带他去上中华馅饼粥小馆子,中华馅饼粥原址因商场拆迁搬到昆明街,记忆中的味道仍然没变,一样点了双酱面,小米粥跟褡裢火烧,俩人甚至会外带买回去邵承毅的新埔家中共享晚餐。两人总会在邵承毅的住处喝着红酒,听着玛丹娜的音乐,吴铭翰知道邵承毅最爱玛丹娜的音乐,他在大台北地区找了许多家唱片行,从玛丹娜出道的首张专辑至现在,全部收集给邵承毅一个惊喜。当邵承毅看到这些CD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感动的拥抱了吴铭翰,又惊又喜的说:

『姐夫!你对我太好了!这真的是太大的惊喜!你会把我宠坏的!』

吴铭翰没有说话,他微笑看着邵承毅的脸,深情款款地抚摸邵承毅的脸颊,客厅内播放着玛丹娜1990年证明我的爱歌曲,玛丹娜的歌声在客厅播放着:

『I\'mopenandready

Foryoutojustifymylove

Tojustifymylove

Wanting,tojustify

Waiting,tojustifymylove

Praying,tojustify

Tojustifymylove

I\'mopen,tojustifymylove』

歌曲中的旋律不断播放,俩人在客厅的中央拥抱着对方跳着慢舞,吴铭翰在邵承毅的耳边低语:

『我的心就像这首歌一样,我想要渴望着,我等候着,让你来证明我的爱……』

邵承毅听了,他的心被吴铭翰说的话感动而融化,他松开了身子,凝望着吴铭翰的脸庞,又抚摸吴铭翰的胡渣,铭翰的身上散发出沉稳优雅的气息,双眼澄澈而深邃,吴铭翰扬起眉宇眼神勾动着他,邵承毅对吴铭翰说:

『你知道吗?我看过那麽多男人的双眼,没有人能够像你的双眼那麽的魅力!姐夫,我真爱你……』

邵承毅说出了真情告白的话深深暖和了吴铭翰的心,吴铭翰感动的拥吻了邵承毅,俩人燃起爱火褪去了身上的衣物,他们疯狂的拥吻对方,一路褪去身上的衣物延至房间,在属於他们的小天地里,俩人的身上爱火燃烧,他们奔放着心里的爱火,就像两匹野马在草原里奔跑,奔跑着那无边无尽的边界,他们奔放那汗水与喘息声,他们在小天地里疯狂拥吻对方,付出了生命的爱情,犹如瀑布急流而下的交响乐章,一瞬间,他们彼此给予了对方全部的爱。

随着时间开始产生了变化,吴铭翰变的彻夜不归,常常下班时间不在家里吃晚饭了,以公事应酬和加班为由在电话中告知承媛,承媛与吴铭翰一天中对话超不过五句,在夜幕低垂时,以前常陪伴承媛吃晚饭的铭翰变的鲜少在家吃晚饭了,更别说是早餐,现在与她陪伴吃早餐的只有印籍看护安妮陪伴,面对这空荡荡的房子,她感到孤独感,丈夫不在身边,她开始变的疑神疑鬼,开始担心铭翰的行踪。

在一个下午的午後,邵承毅来到承媛家来看许久不见的姐姐,承媛见到自己的弟弟内心开心不已,她坐着轮椅,手中握着温和的花茶,心中搁着难以启口的心事,眉头深锁。

邵承毅见姐姐承媛好像有心事,他说:

『姐,你怎麽了?有心事吗?』

『小毅,有件事我不晓得该不该跟你说,但我真的找不到人可以倾诉的……』

『哦,姐怎麽了?说给我听听,我看我能不能帮你!』邵承毅回答。

『小毅,可能是我多想,但我怀疑你姐夫在外面有外遇……』

邵承毅听了有点愕然,他支唔的说:

『这……这怎麽可能啦!姐夫……不会这样的啦!』

『我但愿真希望是我想太多,但你姐夫最近回家早出晚归,我都不晓得他在外面什麽事?真有那麽忙?』邵承媛急速的说。

邵承毅听了,他的心充满了犯罪感,面对眼前的姐姐,他不能向姐姐坦白,姐夫与他之间的关系,自从姐姐与姐夫结婚以来,他们一直膝下无子,加上姐姐前几年出了场车祸,姐夫所有的压抑无从释放,他与姐夫才会在若干年前的某天午後,发生了越界的关系,而他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姐夫吴铭翰,於是邵承毅做了自私的决定,他没有向姐姐坦白他与姐夫之间的关系,邵承毅从那天离开姐姐家後,他筑起了警讯的高墙,盘旋在姐姐与姐夫之间的三人关系。

这一天,邵承媛独守在餐桌前,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她精心交代安妮布置美味的晚餐,还有烛光蜡烛,她满心期待等着铭翰回家吃晚餐,时间过了一分又一秒,餐桌上的菜已经冷掉了,邵承媛两眼茫然看着餐桌上的菜,她抬头看了时间,墙上的钟已经是九点二十八分了,邵承媛心里明白,铭翰应该不会回家吃晚饭了,他已经忘记那是他们夫妻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日,邵承媛咬着嘴唇,双手紧握着腿上盖着轻薄毛毯,她的情绪激动不已,最後她双手一挥,拉扯餐巾掀翻了餐桌上的菜,地上翻出了碗盘碎裂的声音,安妮听见声响从厨房跑出来看,愣愣地在一旁不敢有所行动,因为安妮知道太太承媛在气头上,连安妮也知道这天是承媛与吴铭翰的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日。邵承媛赶在铭翰下班回家前,叮嘱安妮煮吴铭翰最喜欢吃的麻婆豆腐跟红烧狮子头。

半夜铭翰回到家,他一开灯就惊见到独坐在客厅的承媛,以及看到饭厅凌乱不堪的菜肴,吴铭翰忘记了他与承媛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日,当承媛质问他下班为何不返家?铭翰辩解谎称半路上遇到客户被拉去喝酒,於是承媛歇斯底里与铭翰大吵一番,邵承媛激动推着轮椅拿起在客厅茶几上的物品往吴铭翰身上丢,铭翰闪躲,最後铭翰不想再与承媛有所争吵,他随手抓了外套,气冲冲地走出了大门,『砰』的一声,大门阖上巨大声响。

两周後,承媛的一通电话打给了弟弟邵承毅,她在电话中告诉弟弟邵承毅明天晚上回新店姐姐家吃晚餐,姐弟好久没聚在一起吃饭了,邵承毅答应了姐姐的邀约。第二天,邵承毅在铭翰还没有下班回到家前,开车到新店姐姐家。

抵达姐姐家,邵承毅按了电铃,来开门的是安妮,安妮和承毅点头打声招呼後,邵承毅进了客厅,邵承媛从房间推着轮椅里出来,见到弟弟承毅,她说:

『坐吧!』

邵承毅坐了下来,他看到姐姐承媛的脸上无光彩,像个冷冷的面孔,毫无血色,他问承媛:

『姐!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邵承媛没有说话,她坐在轮椅上从毯子下取出了牛皮纸袋,将牛皮纸袋丢向邵承毅前方的茶几上,她冷冷的问:

『告诉我,你们这情形多久了?』

邵承毅困惑,他伸手拿了牛皮纸袋,疑惑地取出了牛皮袋里的东西,映入在邵承毅眼帘的是他与姐夫吴铭翰在外面的照片,被偷拍了下来,邵承毅震撼发抖地看着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有他与吴铭翰上馆子及超级市场购物和逛街的身影,以及在吴铭翰车内的亲密照,他愕然的看着这些照片,他震惊的说:

『你调查我……?』

『这些日子以来,我老早就怀疑你姐夫的动向,我派人私下调查,结果让我最难堪的是……你姐夫在外面并没有女人,他在外面居然跟你搞在一起……你们这些肮脏的变态,你们搞这些不伦不类的对得起我吗?我没有想到我的先生和我的弟弟居然搞这些下流肮脏的事情……』

邵承毅激动的,他看着这些照片,他与吴铭翰之间的事曝光了,这十年间的关系被曝光摊在阳光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无神地看着这些照片。

邵承媛痛心疾首的直盯着眼前的邵承毅:

『你说,你这样对得起我吗?别的男人不勾引,居然要勾引你姐夫……你告诉我为什麽?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那不关承毅的事!所有的事情都因我而起的!』一个声音说话了,是出现在大门的吴铭翰。

邵承媛侧头看着在门口的吴铭翰,她冷笑的说:

『好啊!你们这奸夫淫夫都到齐了!这下子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这麽多年来,我完全被你们蒙在鼓里,你们当我是傻子吗?是白痴吗?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你们居然在私下给我搞了这些不伦不类的……我真是世界最蠢的女人……』

『姐……』邵承毅哽着咽,低语的。

『你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个弟弟!肮脏无耻最下流的,你丢了邵家的脸,你丢尽了死去爸妈的脸……你不要脸!』邵承媛冷讽的骂道。

『承媛!你够了!你不要这样骂你弟!你不要!』吴铭翰上前,他双手捏紧着邵承媛的手臂,激动地对她摇晃。

『我偏要说!你们这些肮脏无耻,不要脸的变态!你们不配当人……』邵承媛歇斯底里的语气完全丧失了她原有的气质,她叫着说。

『啪!』一个巴掌声完全打响了整间屋子,吴铭翰失去了理智,打了邵承媛一巴掌,邵承毅睁大了眼睛,他急切的跪在邵承媛面前,他喊:

『姐!你有没有怎样?你有没有怎样?』

邵承媛的手摀着被吴铭翰打了巴掌的脸颊,她的眼眶泛着泪,她颤抖的直盯吴铭翰,凄哑的说:

『你打我……从我认识你到现在,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吴铭翰没有说话,邵承媛泛着泪看着眼前的丈夫,眼前的弟弟,她彷佛觉得她的世界没有了,她的世界崩塌了,她的家庭没有了,她所有的所有……一夕之间没有了,她的心破碎的天崩地裂,她冷笑的看着天花板,她感到眼前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一直在环绕着她,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挥之不去环绕着:

『你什麽都没有了!你什麽都没有了!你什麽都没有了……』

邵承媛在轮椅上昏厥地倒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姐姐!你醒醒啊!姐姐!你醒醒啊!!』

『承媛……承媛……』

他们叫了救护车,救护车一路上鸣笛,载着昏迷的承媛往医院去。

邵承媛送进医院後,院方为邵承媛作了全身检查,在医院报告的结果中,医师一脸凝重的将两人请出病房外,当医师宣布邵承媛罹患乳癌,震惊了吴铭翰与邵承毅,医师告知他们为承媛办理住院手续,必须住院治疗。吴铭翰听到这消息时,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消息太突然了,他不知道该怎麽开口跟承媛说。

直到邵承媛清醒後,她嚷嚷吵着要回家,邵承毅安抚姐姐承媛的情绪,但承媛就像变了一个人,对一旁的弟弟完全不理睬,仅管铭翰和承毅不断安抚承媛,承媛企图把插在手臂上胳膊的吊点滴的针拔掉,吴铭翰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把承媛罹患乳癌的病情告诉了承媛,当承媛听到消息後,她的人生和世界,在一日之间都变了,丈夫及弟弟的不伦关系,以及自己罹患乳癌,她的世界都变了色,邵承媛的情绪相当激动,震惊惨切的哀号,医生赶来病房给承媛注射镇定剂,让她在病床上好好休养。邵承毅看着姐姐沉睡的面孔,面色如纸,和那哭过的泪痕,他的心对姐姐有许多的歉意,让姐姐承受了太多打击。

他们走出病房外,两人都呆立的在长长的走廊。吴铭翰头靠着墙,邵承毅低着头两眼无神的看着地板,他们从在医生宣告承媛的病情至现在,彼此都还没有跟对方开口说一句话。直到邵承毅慢慢地坐了下来,他用双手抱着头,面对姐姐承媛的病情,他的心情痛楚而落泪,他无力的说出一句话:

『老天!这是你给我的惩罚?祢不该把所有的惩罚都在姐姐身上!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

吴铭翰瞅着承毅,他走了过来,坐在承毅身旁,他拍了拍邵承毅的背。而承毅的泪水在面颊上泪流不止,铭翰的心里也对承媛有许多的百分万分的抱歉,毕竟二十年的夫妻情,瞒着妻子与小舅子承毅的地下关系,到最後还是被赤裸裸的摊在阳光下,一日之间,让承媛受了太多难以承受的打击。吴铭翰知道他与承毅都欺骗了承媛,他也不敢奢求承媛的原谅,如果要他背负着一辈子的罪人,吴铭翰他愿意承担一切!

第二天早上,邵承毅带着安妮来到医院,他把姐姐承媛的换洗衣物过来,见到吴铭翰怔怔地坐在病房外,邵承毅准备开门进病房,吴铭翰开口说:

『承媛除了医生和护士,其他人她谁都不想见!我被赶了出来……』

邵承毅听了,默然片刻。他知道姐姐承媛还在恨着他和姐夫,他也不敢祈求姐姐的原谅,只能尊重姐姐承媛的决定。於是他跟安妮交待了几句,安妮进病房照顾承媛。

在病房外守候的一分一秒极为煎熬,直到天色已暗,吴铭翰在外头买了一些食品和水果,来给承媛补充一些营养,他把补给品交给安妮,承媛拒绝了,铭翰买来的食品被安妮端出病房外,承媛的无声回应筑起了重重的心墙。

时间的等待是个煎熬,三天的时间过去了,邵承媛还是不愿见铭翰与承毅两人,在病房外守候的邵承毅,憔悴的,痛苦的等待,他的心里在痛楚的哭喊:

『姐姐!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即使你恨我,我不会埋怨!我愿意用惩罚来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吴铭翰带了一位老妇人来到医院,邵承毅下意识的抬头看,是美英姑妈,他站了起来,见到美英姑妈就像见到希望,他激动地拥抱了美英姑妈,满脸泪痕的。美英姑妈抱着邵承毅,她安慰的在承毅耳边低语说:

『乖孩子!阿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过!你姐夫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阿姑会好好的跟你姐姐谈!你们都是阿姑的孩子,每一个都是我手心手背的肉,乖孩子……』

『阿姑……』当邵承毅得知美英姑妈已经知道一切,他所有的痛楚压抑完全瓦解。

姑侄两人平复了心情,美英姑妈进了病房探视承媛,病房外的吴铭翰与承毅在等待中每一刻都是煎熬,直到美英姑妈蹒跚的步出病房,她摇头的叹气:

『孩子!阿姑尽力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问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化解,承媛的脾气固执,阿姑苦口婆心的劝导,阿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送走了美英姑妈,邵承毅知道,再多的道歉与再多的赔罪,都无法让姐姐承媛原谅自己,他会带着充满罪恶的罪名,三天後,他一早来到医院将一封信交给柜台的护士,黯然地离开了医院。

当护士把信交给了吴铭翰,铭翰震惊,他把信打开阅读:

『亲爱的姐姐,姐夫:

从我有记忆以来,你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你们一直扮演着母亲、父亲的角色,让我在成长的过程中不孤单。

亲爱的姐姐,你一直是最疼我,最爱护我,我很高兴能当你的弟弟,以前我常惹你生气,但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而我却让你伤心,做了一件让你难过的事,我不奢求姐姐的原谅!只祈求姐姐的身体健康!我愿用我的三十年寿命来换取姐姐的健康!我无怨无尤!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姐姐!

姐夫,小时候姐姐加班不在家,你总是照顾我这个最小的弟弟,在我的成长岁月中,你一直扮演着父亲、兄弟、朋友的角色陪伴我成长,谢谢你给我许多的爱,但是我们之间的爱是个错爱,不能长久永远,但这份回忆我会好好在我心底里收藏,永远永远。

亲爱的姐姐、姐夫,我希望你们能够重修关系,我的退出,对大家都好,也希望姐夫好好照顾姐姐,不要为我担心,我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来找我,我会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为你们祝福!我爱你们!祝你们永远相爱幸福!

承毅』

在病房里的承媛看完了信,她满脸的泪水。

桃园机场里的旅客人来人往,邵承毅持着护照,当机场内广播着KA5465的班机即将开往香港,邵承毅进了登机门,他搭上了班机,飞机在跑道上开跑起飞,他看着窗外,告别了姐姐与姐夫,飞往另一个新地方生活。

飞机起飞在台湾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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