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人都不舒服了,还去当什麽伴郎!你知道你在发烧吗?这可不是开玩笑,你现在是高烧四十度、四十度!」
「喂!哥──」
任少轩忽略後头妹妹的叫喊,拖着不适的身子硬是要迈出家里出门。这是彤彤第一次有事情麻烦他,再怎麽不舒服,他还是得陪她完成那场婚礼,何况这是个走红毯的机会。如果以往凡事都只能在她的世界落後,那麽这次他想好好把握。
发烧四十度的他全身发烫、头晕导致视线模糊,只好虚弱地在门口挥动手,叫了计程车。到达婚礼会场後,他就连走楼梯上楼时都感到寸步难行,他将全身的力气用在搀扶楼梯扶手上头,用残存的余力打开休息室大门。
他虚弱地倚着门,开口:「依彤……」
「少轩你来啦。」颜依彤循着声音来源,看见任少轩脸色苍白的在时间里赶来,她焦急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我没事……」
他执意上前整理仪容,颜依彤连忙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眼里满是担忧,「不要逞强了,你这样不行的。」
她明白少轩是为了她才不顾身体抱恙,勉强来到这场婚礼。她知道,是因为不想让她失望。少轩对她的好,事实上都是有被她记在心里的。
「彤彤……这就是你今天的伴郎?他、他看起来快要昏倒了耶!」季琴慢慢靠近他,他的面容虽毫无血色,但仍不影响他轮廓的俊秀,她指着他喊道:「他很帅欸!彤彤你同事怎麽这麽帅!还单身吗?」
「好了季琴,他还在高烧,现在先想一下要怎麽办……」
「没事……」任少轩用仅存的力气抓着颜依彤的手腕,她担心的模样,让他轻浅地勾起笑容,「不要担心……」
「我怎麽可能不担心你!」颜依彤蹲下身体,让他的视线与她平行,又将手心贴上他发烫的额头,随後板起脸孔,「不行,你真的要去医院。你如果不去医院我以後真的不想再理你了。」
「彤彤……」他唤了唤她的名,在她眼里看见一抹认真。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去医院她是真的会那麽做的,最後只好无奈妥协,却还心系着婚礼。「好吧。那婚礼伴郎……」
「婚礼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许娜这时才跳出来说话,「彤彤的同事你就放心去医院吧!」
最後是许娜找了她的朋友载任少轩到医院,才再度折返会场,这也让颜依彤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不过眼前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那我的伴郎该怎麽办?」
「这个嘛……」这时,休息室的大门再度被打开,进来的人是陆恩杰。许娜灵机一动:「就陆恩杰来当你的伴郎吧!」
闻言,颜依彤瞪大双眼,眼珠子差点没这样掉了下来。刚进门的陆恩杰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问:「怎麽回事?」
「彤彤要当我婚礼的伴娘,但她找来的伴郎临时出了点状况,现在还缺一个伴郎。」许娜毫不隐瞒的全盘托出,「而且她还找个大帅哥来喔!」
陆恩杰瞅着她,眼里的目光像是在质问着那个伴郎究竟是谁。
「是……是少轩,因为许娜是昨晚临时说的,我才找了他来帮忙当、当伴郎。」颜依彤刻意避开他的眼神,竟然还是心虚的连话都说不好。
「是那个跟你广播搭档的?」
「……嗯。」
他不开心了吗?是生气了?还是根本无所谓?在他神色复杂的瞳孔里,颜依彤清楚地看见她的倒影,让她忍不住去猜想,他这样的情绪到底是怎麽样的一个表现。陆恩杰从以前就是个很难捉摸的人,个性闷骚、又不懂得表达自我的想法,高中的时候,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麽要有事不说、为什麽要隐藏,甚至为什麽要爱在心里口难开。
颜依彤希望他开口,为的只是想更靠近他的世界,不希望自己只能站世界的边缘,用猜测、用远望来了解他。
半晌,他迟疑了一会才说:「我只是觉得你也能来问我。」
「我、我哪敢问你……」她低声咕哝。
许娜完全看不下去这小俩口这样扭扭捏捏的,出声遏止:「好了、好了!不要再问不问的,就你了,就你来当彤彤的伴郎。」
「我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季琴打断,「彤彤你是没有权利拒绝的,除非你想看娜娜的婚礼因为你一个人就这样告吹。」
「我也不想啊。」
「那就这麽说定啦,我可不想缺一对伴郎伴娘。」许娜坚持她的伴郎伴娘要有六对进场,因为她认为「六」是个吉利的好数字,象徵着六六大顺,这样她跟以迪结婚後一定会很顺利、很幸福的。「OK,搞定,那麽大家都开始准备吧!」
语落,大夥儿纷纷开始忙碌,完全忽视了还没心理准备好的她,颜依彤指着许娜的鼻子愤愤地喊:「许娜!你这婚礼是不是被诅咒啊!怎麽会有伴郎伴娘要参加你的婚礼就分手、少轩还送医,现在还要我跟……」
跟前男友一起走红毯。偶像剧都没演得这麽夸张。
扑通、扑通。她听见她的心跳声好快好快,像是要冲破胸口似的。有些不安地偷偷望着陆恩杰,穿着西装的他是那样的挺拔、潇洒,室内灯光彷佛都聚在了他的身上,而她的视线,也就此因他定格,久久不移──
恍惚间,她似乎做了一场不愿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