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首钢琴曲来当作现在的BGM的话,那肯定是NocturneNo3inAflatMajor或是GymnopediesNo.1-3吧,其实选哪首当BGM都无所谓,毕竟都是经典的钢琴曲目,不管哪一首我都很喜欢,喜欢的程度大概就是一天听个五十几次也不为过的程度吧……,你问我真的会听这麽多次吗?就看我的心情罗。
真要说实话的话,其实我不晓得为什麽自己会如此的喜欢这些钢琴曲,总觉得听着听着、心情沈淀下来之後,不安或是烦躁、忧郁的情绪就能随之平稳下来,我倒也不是个一天到晚脾气暴躁性情易怒的人,真要说可以的话还是请让我当个不知名的普通老百姓吧──,至少过去的我还是很老实的在当着老百姓的,但这并不是在说现在的我不是,只是好像忘了些很重要而又不太重要的事情──、
啊啊,我似乎失去了整整一年的记忆。
原因不明、事发不明、经过不明、前因後果也不明,现在的我是个高二生,也就是说忘掉的是整整高一时期的的事情,没人愿意告诉我这中间究竟发生什麽事情,父母也只希望我好好的养病,前阵子能自主洗澡时,才发现胸前多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喔喔,是的,是『前阵子』唷,醒来的时候只有满满的空虚与寂寞,真希望家人能多陪着我……,可惜他们忙得很。
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是吧,不明原因的失忆、不明原因制造在胸膛上的伤口,不过这位置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不妙、而是非常的不乐观呀。连我这个并非学医学的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一条看准位置、往心脏刺进的刀伤,也就是说,我在不明原因、不明事发、不明经过、不明前因後果的情况之下被不明人士给制造出了这样子可怕的伤、还顺便脑部缺氧受损而稍微忘了整整一年的记忆吗?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没错吗?明明就是当事人可是事情的经过却都是听来的,总觉得很令人不开心啊,这受害人的立场……。
那麽,究竟是谁、在什麽样的情况之下、以刀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偏离心脏位置的决心对我下此重手的呢?你问我我问谁……,没错,就是这麽无奈,明明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却完全忘光光了,这一定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吧,凶手呢?被抓到了吗?家人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欸欸你们真的是我的家人吗?你们的亲生儿子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呢。
说到这里,如果要用一首BGM来表达我的感受的话,就是PianoSonataNo.2inBFlatMinor,Op.35:III.Marchefunèbre……,我应该没记错吧,但由於这BGM感觉上还是有点沈闷了,只好继续用NocturneNo3inAflatMajor了,不管我到底发生了什麽奇怪的事情、还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都算是过了对吧?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对吧?呜呼哀哉,可以的话,请继续让我顺利的当个普通正常的老百姓吧,但愿如此。
说到凶手,由於我的记忆回到初中毕业、高中开始之前,我到底认识了谁、跟谁成为了朋友、甚至是更加亲密的恋人关系,我通通都不晓得了,自然不可能会知道杀我的凶手是谁,那麽,对於被杀了却没死的我,凶手会感到愤怒还是失望?虽然我连凶手到底还在不在人世上都不晓得啦,但我也不是什麽很有慈悲心的邻家好少年,对於在我的人生中制造出如此巨大裂痕的凶手,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不管怎样只要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但愿如此,好吗?
凶手还在这世界上就算了。
凶手如果死了那也就算了,不过就是一命偿一命……,错了错了,我还没死。
那麽,还没死的我,究竟为什麽……
——会有个女孩在对我笑着。
——会有个黑色头发、黑色瞳孔、黑色水手制服、黑色羊毛衫、黑色长统袜、黑色皮鞋的女孩在紧盯着我。
——会有个拿全身都是黑色而且拿着黑色手机、黑色书包的女孩不停的打量着我。
而且一直对着我笑呢?
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因为幸运逃过一劫的我,接下来要开始过着充满艳遇的日子了吗?
但愿如此,但并不是。
这位少女身上的制服真的很有趣,居然真的有这种全身都是黑色的学校制服。
到底是什麽阴阳怪气的学校才会把制服设计成这样呢?而且这附近的学校只有……
啊、喔啊啊!对了,我想起来,我自己穿着的,也是相同的黑色基调,黑色的西装长裤、黑色的羊毛杉(无袖版)、黑色的袜子黑色的皮鞋黑色的书包黑色领带与……不是黑色的衬衫,没错,这少女身上穿着的,就是我们学校附设中学部冬季制服,其实高中部也清一色的是这种设计,但中学部的学校校徽下方会注明是中学还是高校,稍微偷看了一下……少女胸部位置上的校徽,嗯,没有看错,是中学部的。
『你看了我的胸部?』
「啊、我确认一下你的校徽。」
少女说话了,声音甜美、人也长得很可爱,看起来是个喜欢笑的少女,我并不讨厌。
这少女也是一直紧盯着我瞧,这也是在说明不讨厌我、甚至有好感的意思吗?
不、我想不是,天底下没有这麽好的事情,年纪比自己小的恋人是很好没错啦总之我已经开始往奇怪的方面想去了,我必须停止一下这危险可怕又不纯洁的思绪,纯洁啊,对高二男生来说确实是有点遥远的名词,甚至说在初中时代就已经分道扬镳了……回来啊,我的纯洁。
『嘻嘻,没关系啦,不过我很幸运喔,Lucky!』
「为什麽这麽说?」
外貌清秀可爱、不用化浓妆就能看见青春年华的清纯、这样子在太阳光底下显得有些朦胧的少女,不停的对着我笑,甚至她还正在慢慢的靠近我,感觉有些淘气?总之是很可爱的感觉。
『为什麽啊……当然是因为。
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类啊!』
※※※
人类,这名词很靠近。
非人类,这名词却很遥远,如果继续思考这样的哲理的话,我大概马上就肚子饿了。
我并不是个很喜欢思考的人,我也不会先在脑子里过滤即将要表达的言论然後再发表出去,因为我觉得那样子太麻烦了,但是在这个瞬间,我的脑子却比我的神经还要敏感发达,我的脑子一直在帮我思考我接下来应该说些什麽、表达些什麽、甚至帮我决定了我的表情与动作。
今天是我复学的第一天,我正拿着空空如也的书包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
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去面对未知的校园、不明的同学、根本不熟不认识的老师们的时候,我与一个奇怪而诡异的但是却很可爱(必须强调)的少女在路上相遇了,我敢说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因为上天不会这麽残忍的安排一个……
『所以说啦,你是第一个跟我视线对上的人类啊!』
『我好像已经死了,现在好像是幽灵,呜呜,为什麽人家是幽灵……』
安排一个……幽灵来与我相遇吧?
「那个,请问你叫什麽名字?」
脑内擅自运转的结果居然是如此无力的一个问句,我难道不止失忆了连脑子都坏了吗?眼前的少女幽灵听闻後,装出了在思考的模样,一下子摸下巴、一下子撑额头、一下子又双手贴着太阳穴。
『我忘了!』
「这样啊,你忘了。」
甚好甚好,我该说些什麽呢?
我遭遇到的怪事还不够多吗?光是莫名其妙失去了整整一年的记忆、整个高中生活要重头开始过,胸前被毫无悬念的刺了一刀、连事发时间、事发地点、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可以回归到正常生活了之後,迎接我的是一个来自阴间的幽灵少女吗?真的是这样吗?这样的事情一直发生在我身上真的没问题吗?难道我打开的方式或姿势错了?等等、究竟要我打开什麽?天灵盖吗?
『不要这样嘛,人家真的忘了嘛,人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什麽时候死的、为什麽死了、因为什麽死了、是自杀还是他杀死了、死在哪里、人家什麽都不知道嘛,人家也是花了好多时间才接受自己死了这个事实,人家也不晓得该去哪里、该往哪去、连自己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罗。』
「……。」
这是什麽既视感?
感觉这少女的遭遇跟自己差不多,但是我能相信他吗?
莫名其妙让我看见一个跟认知里完全不一样的幽灵少女、然後对方说什麽就信什麽,真的可以这样?
说的也是啊,正常来说,幽灵不是光外观就是R18G的吗?
那麽这个能出现在白天大太阳底下的少女是怎麽一回事?
难道这世界上的幽灵跟我想的甚是大相径庭?眼前的少女才是真正的幽灵该有的模样?
妈呀,你弄得我好乱啊,何时来改个风向呢……丞相。
「那,现在应该?」我无力、无奈、无助的微笑着丢出这句话。
『不知道,反正暂时就只有你能看得见我,我就跟着你吧。』
「如此的理所当然?」
『只能这麽理所当然啦不是吗?NICONICONI、飞向你的……』
「好好好我懂了,不要对我装可爱。」
不对。
「呃,你跟着我不会是要吸光我的阳气甚至是想抓交替这样可怕的事情吧?还是要附身在我身上去讨债?」
『噗噗——哪件事我都不会做的,人家什麽都想不起来是要往哪报仇去呀?』
「可是人山人海里只有我看得见你、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暗示?
『命运的安排?』
「够了,我不想要这种命运的安排……」
被杀得只剩半条命只能躺在床上、然後什麽都想不起来的空虚感之後是这种无力感。
『嘛!不要想那麽多了,暂时请多多指教罗!』
少女用奇怪的语调讲这句话,听起来真像是『请多多死掉。』
──这样的不吉利。
「我说,去神社呢?」
『去过了,惨遭无视。』
「好吧。」
『全世界就只剩下你不会无视我了,如果连你都不想理我的话……』
语毕,少女毫无预警的制造出了低气压,原本应该是春意盎然的美好早晨却突然间像暴风雪袭来般的冻结,太阳就像是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非常给面子的离开了,只剩下令人恐惧的低温与从体内发出来的冷冻感。这怎麽看都很不妙吧、非常的不妙没错吧,这少女已经好好的向我呈现了各种诡异的灵异现象,我也没有理由不去信任她,那麽,信任之後该怎麽做呢?就如她说的让她跟着自己直到天荒地老、过着换衣服洗澡上厕所都得被盯着看的美好生活?
「好好好,你先跟着我,拜托你先跟着我,求你。」
我无话可说,只能采取被动的方案。
『耶。』
少女龌龊的开口笑了,这笑容真是跟盯着女孩子大腿看的老年人差不多。
「那,你说你也忘记名字了是吗?到底该如何称呼你?」
『好问题耶,忘记姓氏了,不过你看。』
少女开始翻弄手上的书包,说也奇怪,一个幽灵居然带着书包,这书包究竟有着什麽含意?难道是跟着制服一起烧给少女的?还是说……,这位少女的屍体、身上穿着的衣服、书包是一起被火化的状态才会像这样紧跟在身?心里想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时,少女的寻宝之旅也差不多结束了。
『喏,你看,没有姓氏,但是有名字。』下意识用手去偕少女递来的学生证,却怎麽也无法触摸,只能睁着眼看少女手中的卡片型明牌,确实是国中部的学生,姓氏栏位异常的一片模糊,只剩後方的名字隐约写着【三末耶】三个汉字。
「这名字还真……」有种似曾相见的感觉,到底是什麽呢?
总觉得这三个汉字在哪里看过的样子,可是对於丧失了一整年记忆的自己来说绞尽脑汁也没什麽帮助,只好将这令人有点在意的名字给抛向那无尽的远方了。
『那那那,你呢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
其实直到现在,自己的名字都还要想一下,明明不是该被遗忘的东西,是那个吧,【什麽东西明明是自己的但使用的都是别人】这样的因素加上失忆了一整年的後遗症这样……。
「光世,三重野光世。」
『……还敢说人家名字怎样,你自己的名字才是还真……咧!』
「别取笑别人的名字啦!」
『喵哈哈哈,那就请多多指教啦,光世君!』
「是是是,请多指教了,三末耶。」
──三末耶跟三重野,三来三去的呢。
於是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过着跟一个在外貌上算是最顶级的美少女幽灵的毛骨悚然生活了吗?你以为这是灵异惊悚悬疑作品吗?并不是,我希望他尽可能的往十篇内可以结束的超优质校园青春喜剧这样的少女小说作品前进,反正这个幽灵看起来不会害人,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吧?
如果不是的话,应该也,不会歪到哪里去,我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
我彻彻底底的迟到了,非常彻底的。
有这种休息了五个月、复学的当天就迟到到反而令人感到清爽的好学生吗?
如果有的话我真想看看,不要逼我拿出镜子照自己喔!
※※※
感觉今天一天才刚开始,我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身旁的幽灵少女三末耶,是在上学的途中莫名其妙遇到的诡异份子,自称是幽灵,但事实上她确实是个幽灵,幽灵少女三末耶刚刚才示意要自己摸摸她、感受一下摸幽灵的触感,一开始我是抗拒且拒绝的,即使是幽灵,但对象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啊,而且才国中生而已耶,虽然从法律来说的话已经不是法律能掌管的地步了,不过既然幽灵少女一副很坦然的模样,那我也就趁四下无人的时候触碰对方伸出来的手了。
「嗯……,唔嗯……。」
好,摸了,三末耶比我这个生人还要兴奋还要期待答案,如果要说没有感觉到什麽是骗人的,稍微回想一下,就是在开车的途中、将手伸出窗外时、那种沐浴在强风中的触感,总之我也不太会形容,我不讨厌这种感觉,冰凉凉的确实很舒服,触感也不会令人感到讨厌。
『如何如何?』
「女生的胸部摸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对吧。」听说。
『额,你摸过喔?』
「没有。」
不要算我消失的这整整一年的记忆,就算是往前推算我也没摸过女孩子的胸部,清纯如我可是没交过女朋友、一个与任何一个不纯异性交游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的可怜少年,但这并不表示说我不受女孩子欢迎喔,只是觉得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别浪费太多的时间……之类,反正目前还没有我真心喜欢上的女孩子就是了,究竟,我的真命天女在哪里呢?啊啊,绝对不会是旁边的幽灵少女就是了,即使全世界的女孩子全没了只剩这个幽灵我可能也会选择当个同性恋……等等幽灵保护协会简称幽保的团体会不会来骂我煤铀铜锂锌啊?
『呐呐,我也是读这间学校的是吗?』
「是啊,你这身制服、学生证,没跑了,然而你是初中部的,要去当个没人看得见却很认真听课的乖学生吗?」
『等等有兴趣再去看看吧,不过我怕你会趁机偷偷跑走。』
「我想,在老师放我下课之前我应该是跑不掉的。」
『这样喔?』
由於读过一年、却完全消失了记忆的我,要真正处理复学手续是很麻烦的,不晓得为什麽课本完全不见了、考试券、笔记、讲义、任何跟学校有关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老师的意思是我得从一年级开始读,也就是说这个王八蛋游戏的记录档全没了、要破关就得从最初开始。各位啊,随时做好备份的习惯,否则就会像我这样,从一年级开始读,不过,升上二年级的人应该有某些人曾经跟我同班,他们应该认得出我来,我这时才觉得,认亲的对象能是活生生的人类就太好了。
其实一想到能回来这间学校就让我感到兴奋,我对我那陌生的过去一年感到好奇。
成为高中生的我是个什麽样的人呢?在学级里担任了什麽样的职位呢?朋友多吗?有顺利交到女朋友吗?还是说其实我是惨遭霸凌的对象?啊……难不成我身上的伤是被霸凌过的痕迹?等等,这已经是杀人了不是霸凌了吧?还是说抢了谁的女朋友、惨遭报复之类的,或者是或者是或者是--惨了,愈想知道事实、脑子的细胞就近乎沸腾,思考回路逐渐往奇怪的方向前进,一想到胸膛上的伤口,便开始觉得那消失的一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吧?
身体擅自命令脑袋必须削除这段回忆?还是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而选择性失忆?还是被施加了催眠术、被使用了奇怪的仪器串改了记忆、被国家改造成了最终兵器对抗其他来日本抢资源的世界各地的军队、难道--我爱上了不该爱的家伙被父母送到奇怪的机构进行再次重组之类的?不,最有可能的果然还是成为与脑神经权威的男友交往并且让其对自己做出操控记忆、让自己成为研究结果而准备引发世界级绝望灾难的女子高中生!
「啊,不行了,脑子要坏了。」
『光世君,你连楼梯都还没开始爬就快坏了吗?』
身旁的三末耶看我的视线明显充满同情。
「对不起,一个不小心把一整年没用上的脑细胞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消耗光了。」
『嗯?什麽一整年?』
对了,我没跟三末耶说明我自己的事情,没跟她说其实我是个失忆症患者,被迫型。
「等等再找时间跟你解释吧,我要去教职员室了。」
『喔喔~那走吧!』
「别啦,你在我身边我无法专心,要是一个不注意跟你说话了,会被老师送回医院的吧。」
『哼嗯--这麽说也是喔,那我去初中部晃晃,掰啦--』
三末耶相当善解人意啊,光世在内心想着。
看着她明明是个幽灵却用小跳步地稳踏在地面上离去,真难想像对方是个幽灵,但地面上没有她的影子这个事实强迫我接受她就是个幽灵。
那麽接下来,就是去见传说中的你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你的老师了。
这位老师从我醒来之後就相当关心我,他是我那宛如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的那一年里,担任我就读的班级的导师,也是他帮我处理复学的事情、因为一点理由,所以导师继续担任一年级,也就是说,这位【好老师】还要继续担当我那宛如青春小鸟一去不--抱歉以下省略的保母了,就这点,不管是真是假,其实我都满感动的啦。
其实,我问过这名老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他摇摇头的说他也不清楚。
因为案件是发生在学校无法干涉的户外,其他的事情也就是完美封印嘴巴且绝口不提爱你了。
那麽,这里就能知道一件事情,我差点死在柏油路上,对吧?
「报告,我是今天做复学作业的三重野光世。」
『啊啊,三重野同学,过来这边。』
我走到老师身旁,他立刻要我坐在隔壁的椅子上(别的老师的办公椅),并且将一只你我都知道是什麽颜色、没错,就是棕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上面好好的写着【三重野光世】五个汉字。
「你的名字虽然念了一年但还是很像日本国宝刀,你跟大典太是同一个锻造师吗?」
「不,锻造出我的是三重野八式跟国井千里。」
──对啦我爸妈的名字,出卖他们我不痛不痒,反正老师也知道我双亲……他们熟的咧。
「没关系,不要叫什麽佐藤砂糖(さとうさとう)就好,那麽,老师我的事情您还是华丽丽得忘光了对吧?」
「是的,不管老师您问几次答案都一样,华丽丽得忘光了。」
「您好,老师我敝姓岩城,请多指教。」
「这不是早知道的事情吗?」
「喔,你的记忆不会每天更新是吧,了解了解。」
「谁会每天更新自己的记忆啊,我又不是某个用绝望制造末日的女子高中生。」
这梗好像用过了,对不起。
「别管那个庞大的世界观了,那麽首先,今天是你的复学日。」
岩城结衣,女性,三十二岁,E罩杯,体重目测约五十,身高一百六十八--脸上挂着无框眼镜,总之是个走在路上会被当成拉保险的色情OL而不是老师。
「我先跟你说清楚,你还是我的学生,去年跟你同班的以经是二年级生了,当然你还是只能乖乖的读回你的一年级,如果有谁突然叫你的名字跟你说『安安你终於回来了。』也不用太惊讶,而且还请你跟他们装熟比较好,因为你们同班过一年,虽然这要你这个把他们全忘了的可怜人勉强自己做这种事情很残酷,但是被忘掉的他们也很可怜,要将心比心喔。」
岩城老师不顾我的眉头皱得有多深,硬是用不让我插嘴的速度说话。
「等等去领教科书吧,放学後记得去买笔记本,顺带一提--」
「嗯?」
「我想即使你问那些曾经跟你同班的同学一些你自己的事情,但我想他们知道的并不多。」
「喔……。」
总是能把所有我在意的问题讲过一遍,我过去的这位级任导师还真是厉害啊。
「你的就学资料、学生证、学生手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垃圾都在这个纸袋里了,你自己斟酌看要留哪些东西吧,不要把学生证给丢了便是。」
「才不会把学生证丢掉呢。」
身为一名老师居然说纸袋内的重要资料是垃圾,有时候真心搞不懂这老师有哪些话是认真的。
「那,滚吧!去你的新教室,等等乖乖自我介绍。」
「呃,要跟新同学坦白我其实是学长的身份吗?」
「这倒不必。」
「那要说自己跟大典太有亲戚关系吗?」
「不必,大可不必、圣代也不必!」
给我讲人话啊这位老师!
※※※
战战兢兢的走到教室,果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的记忆衔接处就在於初中毕业之後、准备上高中之前,之後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到底是什麽理由让记忆的断面如此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高一生崖,我自己也很好奇这一点,而且从昏迷中苏醒之後到现在,完全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触发所谓有关於一丝丝记忆的事件,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国中毕业之後的状态,违和的地方很多,尤其是我自己的房间,乾净得不像话,彷佛连使用了一年的房间也跟着记忆一起回溯到过去了,总之太多疑点让我摸不着头绪,但我还是试着走一步算一步,如果一直执着在这些地方我看我早在三个月之前就疯了也说不定。
看着这间陌生的教室,我就彷佛新生般的懵懂无知,眼前这些理所当然都是没见过、甚至年纪都比我小的学生,我只好收起所谓的前辈心态,默默地踏上我未知的校园生活……这算Replay没错吧?
『喔?原来这就是高中部啊~』
「……。」
就在我战战兢兢、双手不晓得该放在哪里、连人都不晓得该往哪个课桌椅走去而感到困扰的同时,三末耶没救地出现在我的身後、并且开心打量教室内的环境,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跟他对话了的话那肯定全班都会看向我的,我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哼嗯~感觉看起来都跟我差不多嘛,啊,说的也是喔,这些人也都是初中部升上来的嘛,嘿嘿嘿。』
不管怎麽乱走、不管出现在谁的面前、不管三末耶怎麽拍打这些学生,就是完全没人发觉这号人物的存在,对於这个少女是幽灵这个事实已经完美的在我面前摆上证据了。我只能默默的看着他,随机找一个位置坐,毕竟刚开学第一天,还没安排座位,我想在场学生也是这样想的。
『嘻嘻,这种感觉好像我也是高中生喔。』
「……。」我沈默。
『光世~光世君~~?』
「…………。」我继续保持沈默。
『嗳,光世君,喔啊,怕自言自语?那你可以在内心回覆我啊。』
三末耶不停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并且适时对我做出与幽灵交流的贴心小提示。
『怎麽样回覆你啊?像这样啊?要对你说的话只要在内心想着就可以?』
『喔喔对,就是这样!』
『还真是方便啊,跟幽灵交流的方法。』
『嘻嘻,很厉害对吧,这样你不用开口跟我说话我也能跟你交流。』
『意思就是我不管在心里想什麽都会被你知道的意思?』
『你愿意的话!』
『对不起,我不愿意。』
『坏耶你,嘛,好像如果不是针对我的话我就没办法听到你内心的声音啦,这种感觉就像是,如果你内心想的言词的对象是我的话就会奏效喔。』
『这样啊,那就好。』
『我该认真找个位置坐吗?』
『等等位置就会满罗。』
『到时候再说!』
於是在一连串的心灵交流之後,三末耶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坐上了隔壁的位置,然後一直对着我傻笑。
接着一阵开门声吸引了在场所有学生的注意。
「啊~啊~,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校内放送、校内放送……虽然我没拿着麦克风就是了,那麽,我们就省略掉虚伪而不必要的开场白……抱歉,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岩城结衣,」
一个看起来像是专门拍OL系AV的年轻女老师,一进教室内便开始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发言,不懂的学生一脸茫然、懂梗的已经笑到课桌椅都快翻了,这个老师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刚刚用的梗至少有两部作品以上喔,这个老师如果是男人的话大概最爱穿格子衬衫了吧。
『喵哈哈哈哈--!这个老师、超有趣的啊!哈哈哈哈。』
三末耶已经在我旁边笑到快疯了。
『刚刚那是什麽、伟大的学园长吗、喔喔接下来要开始自相残杀了吗?不对!接下一句的话应该是开始用机枪扫射学生了吧!』
『你够了喔,笑声有够刺耳的。』
我想办法用全身的力气在内心怒吼。
『再说你居然都懂梗,看你的样子明明就是个完美的文学少女,没想到读的书都是漫画书吗?』
『欸欸你真没礼貌,我接触的可不只是漫画书喔,像是游戏啊、手办之类的。』
『你该不会是猎奇系作品的爱好者吧?』
『是挺喜欢的。』
心电感应停止。
岩城老师正在看着我。
『唔?』
三末耶也停止了,她大概也感受到了老师的视线,但是--
「没来的请举手。」
现场大约静止了整整五秒後,又开始了一连串夸张的大笑声。
「OK,看来没有,那麽,老师先点名,然後选出两个班委,接着就可以抽签选再怎麽痛苦都要在这整个学期坐上这个位置的、你们最喜欢的换位置大会,不过选班委是最绝望的,你们加油吧!』
『咦?』
『嗯?』
『等等!换位置的话、人家就要跟光世君你分开坐了耶!』
『为什麽一定要坐在一起啊,再说这也不是你的教室吧?』
『吼!』
约三十分钟,老师点完名後、只丢了一句:「挑你看了最不爽的家伙当班长就对了。」这样子挑起战争的言论,就开始让学生们讨论选择班委的事情,由於我身边一直有个吵吵闹闹的幽灵女孩导致整个选班委的过程在我不是很清楚的情况下结束了,是一个戴眼镜的长发女孩跟一个看起来很潮的男同学一起担任主副班委,然而三末耶死盯着那女孩瞧。
『怎麽了?你不喜欢那女孩子当班委吗?』
『嗯--,不是这样啦,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那女生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你不是说记忆全没了?难道这女孩曾经跟你当过同班同学?如果是的话就能推敲一些事情了。』
『我也是上一届初中毕业生的事?』
『很有可能。』
『既然毕业了那我怎麽还穿着制服?』
『你连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死的时间点呢?说不定你死很久了。』
『说的也是啦。』
是啊,就像自己,什麽记忆都没了,突然间觉得,有个遭遇跟自己差不多少女让自己稍微有点小释怀了,毕竟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身旁这个可怜的萌妹子可是完全死透了。
这样想的自己,是不是很坏呢?
『呐呐、光世君,等等帮我问问小宫山同学好吗?』
小宫山乙代,这位戴眼镜的长发班委的名字,五个汉字好好的写在黑板上。
『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三末耶的女孩吗?』
『嗯嗯!』
『总觉得很突然啊,会不会被当成搭讪的?』
『放心,光世君看起来很像同性恋。』
『……啥?』
『我开玩笑的,不要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你不要因为我对你这个幽灵美少女没兴趣就擅自认定我的性向喔,我只是对幽灵没兴趣而已。』
『唔噗噗噗噗噗~』
『真是的……。』
『人家又不介意光世君的性向~啦啦啦啦啦~!』
「你还是--」
「嗯?」
「嗯?」
小宫山手里捧着一个制作精细的大纸盒、人就站在我的面前,对我微笑着。
『唔哇啊啊啊!!』只有我听得见的尖叫声毫不犹豫的朝我袭来。
「啊、班长--。」
「嘻嘻,是三重野同学是吧,准备抽签换座位罗。」
小宫山笑着,但是笑得有点诡异,我说不出那种诡异感,彷佛像是被强迫似的。她也是一头黑色直发,跟三末耶不同的是她两旁绑着可爱的麻花辫,加上眼镜真是个完美的书呆子。
「喔,是!」
『Yeeeeeeeeeeeee!』
『别吵啦你。』
对了,刚刚一个不小心发出声音,希望别被小宫山班长误会才好。
我将手伸进那个盒子里,不管怎麽摸都是纸片,看来不是个惊喜箱,向小宫山班长说声谢谢之後她走向三末耶坐着的位置,稍微看了一眼之後便头也不回的朝下一个尚未取签的同学走去了。
三末耶整个人还在惊恐的状态中。
『欸欸,她有没有跟你对上视线?』
我继续使用心电感应技能。
『哈?喔!没有,小宫山只看着座位完全没有朝我这边看,有的话我肯定叫了!』
『说的也是喔,那麽这个位置对她而言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吗?』
『不知道、好可怕啊你不要吓我。』
什麽啊这对幽灵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吗?明明你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好吗。
『呼--超可怕的,等等一定要来去食堂大吃特吃来压压惊。』
『你怎麽吃啊?』
『说的也是喔,我还没收过任何供品,但是肚子也没饿过,你要试试看吗?』
『喔,在我自己也要吃的食物上摆香吗?』
『在食堂这样做,这画面能看吗?』
『问你啊!』
※※※
「那个--」
「嗯?什麽事?」
约午休的时间,刚吃饱饭的我马上被三末耶吵着说想问班长一些事情,如果不听他的话我大概都不用休息了,於是我只好勉为其难地跟走廊上巧遇的小宫山班长打招呼。她面向我的瞬间的表情真是令我百思不解,但是三末耶并没有发现这个现象,我只能硬着头皮了。
「小宫山班长,请问您也是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吗?」
「是的,三重野同学不是这样吗?」
「我也是,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所以跟你们不同届毕业的。」
我是你们的学长啊--我内心哭泣着解释道。
「这样啊,那我该称三重野同学为……?」
「都不用啦,既然同班、那我们辈份就算相同,平常这样叫就好了。」
「好的,三重野同学,那麽找我有什麽事呢?」
「喔……我想问,小宫山班长认识一个叫三末耶的女孩子吗?」
「……。」
瞳孔污浊。
「不认识呢。」
毫无任何生气。
「为什麽这样问呢?」
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
「学级里没有这样的女孩喔。」
不带有一丝情感。
「我想问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回答吧。」
就像机械一般的。
「没能帮上您的忙真是不好意思。」
然後离开。
差点让人产生在跟无机物对话的错觉,小宫山连笑容都舍弃了,面无表情地像娃娃一般,声音里也不存在着情感与情绪起伏,彷佛像机械似的唱着已经唱腻了的歌曲。这样的反应令我感到诡异,身旁的三末耶也是相同的表情,看来身为幽灵的她,也察觉到了不想察觉的事情。
--保密系统。
我不晓得国中部发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像这样随机找个让三末耶表示眼熟的学生问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应该也是相同的答案,话是这麽说,但我既然待在这个高中一年级的体系里,我应该会继续尝试、不管得到的答案是否都一样,至少要找到一个会动摇的,这就是我的感想,小宫山班长的反应冷淡到太过诡异,我想事情大概没有这麽简单吧。
『……。』三末耶低着头,沈默。
『呐,多问几个吧,总不可能每个人都不知道吧,你就当作小宫山只是眼熟、不是同学这样就好啦。』
『她不是说多问几个也……?』
『肯定是要我别问,但是她愈这样说我就愈在意、超想知道原因的。』
『嗯,但我总觉得不是什麽好事耶。』
『如果真的关系着你的话那当然不可能是好事,因为你已经死了,我猜测她们应该被下了什麽封口令才对。』
『咦?有这麽严重?』
『不管怎麽样,你的死亡时间点有极大的可能在初中毕业之前,如果是之後的话,我想是没有办法以团体的方式下达封口令,也就是说,是你在学的时候,再拉准确一点就初三春天或夏天吧。』
『喔喔!光世君好厉害,我好像也懂了些什麽,总之我的死是一件很大条的事情、但是被要求保密是吧?』
『啊啊,只能如此推理了。』
这是范围大到必须要求整个学级封口的自杀案、还是发生在校园里头的凶杀案?但是三末耶的死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也是个问题,但是就时间点来看,当时我人还躺在加护病房,初中部的事情我肯定不知道,事後也没有看到任何关於学校的新闻,即使我已经把所有高一的记忆都给削除了,但是我没可能忘掉初中读的学校的名称,因为我还记得我是这所学校的初中部毕业的。
如果是自杀的话,被校方压下来的机率很高,被封口也不是不可能。
他杀的话,这肯定涉及刑法的,不可能完全没出现在任何一篇报章杂志上。
是自己错过了什麽吗?
还是说--。
『呐呐,光世君,先别想那麽多了,我们赶快回教室休息吧。』
这女孩子死的时间点,
跟我躺在加护病房的事情有关系吗?
我们两个,在这所校园被谁杀/伤害了?
我可以这麽推测吗?
『呐--!光世君--!!』
「咿!」
『咿什麽咿啊,我一直在叫你耶。』
「喔、抱歉啦,果然很在意。」
「快上课了。」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哇。」
突然之间出现在我们两个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黑色头发、发型像西瓜皮的男性。
他那苍白的脸色,配上学校的黑色系制服真是有着视觉上的奇妙结合,而这位男性,就是要为这所学校服务整整三年的学生会长-丰臣界分。
『哈啊哈啊!』
『怎麽了?』
三末耶在我旁边用恐怖的声音喘气。
『他他他他、』
还没他完,三末耶便藏在我的身後,只露出一颗眼睛反瞪着学生会长。
『到底怎麽了?』
「……。」
学生会长面无表情、宛如冰河般的,凝视着我跟三末耶。
『他他他他他他--他跟人家对上视线了啊!』
「咦!?」
「为什麽初中部的学生会在这里?」
又是这样毫无机质的音调,但是这低沈的声音却让我感到特别怀念。
「那个?不好意思,丰臣会长,您、看得到--我後面这只?」
我除了满脸汗颜之外还是满脸汗颜,照理说全世界应该只剩我看得到三末耶了,为什麽这位学生会长也看得到?难道这位会长是传说中的阴阳师?
「您说,这位初中部的女学生是……幽灵?」
即使被厚厚的浏海覆盖住,丰臣的表情还是有了相当大的变化。
『对啦人家是幽灵啦、为什麽你也看得到人家!?』
「是的,这位是今天早上遇到的,我也不晓得我为什麽能看得见她,不管怎麽样就、先让她跟着了。」
「……这样啊。」
刚刚的表情没了,现在的丰臣彷佛对所有事情都不抱兴趣的、将看见幽灵这等如此重要的事情以轻描淡写带过去,这种人就是所谓的面摊吧。
『唔……那个会长您知道些什麽吗?』
三末耶深呼吸,保持着躲在我的背後的状态。
「什麽样的事情?」
『既然你是这间学校的学生会长的话!就是……这阵子有没有什麽初中部的女学生死掉的事情、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我喔。』
「不清楚,我是高中部的,初中部的事情没有必要的话不会传到这里来。」
『哈啊?死了人也是没必要的事情吗!?』
三末耶离开了我这个肉身盾牌,明显对丰臣的回答非常不满意,当然我决定就这样好好的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相信应该能听出什麽端倪。
「死在学校内的话就算了,如果死在外头的话,那就跟学校没有任何关系,纯属学生自己的个人行为问题。」
『什、』
三末耶的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但是不能怪丰臣的回答如此官腔笼统,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照这样看来,三末耶并非死在校内这点是可以证实的。
但是很明显的,丰臣正在巧妙的回避三末耶丢给他的问题,在这样下去什麽也问不出来,不如这样吧。
「那麽,会长知道些什麽吗?关於我的事情。」
「你是三重野光世同学吧?」
「啊啊是的,我就是那个三个月前才从医院毕业,在那之前都乖乖躺在加护病房里的前高一生,如果我没搞错时间点的话,我应该跟会长你同年级,是高二生,虽然只知道名字,但在我的印象里,您是跟我同一届、而且早被内定为学生会长的角色。」
我们学校有个奇怪的机制。
学生会长每三年选一个,也就是每三年会由一个刚入学的高一生担任学生会长,这个学生会长的身份必须是全科目的榜首,从大家都熟知的国英数到音乐体育科目,也就是说从初中开始会培养一个特别聪明的天才作为即将从高中毕业的学生会长的候补,这名学生从初中毕业之後,就会被学校纳入新的会长人选,总而言之,这位丰臣界分就是这样的一个天才,是个能够让前辈後辈都尊敬的一个重要的学生,是的,是个学校被学校选为国家级保育类动物的存在,这样说真是有够难听的,但事实正是如此。
因为是由成绩选出来的,反抗声自然就减少了,不服气的话就用成绩表现来窜位,当然,副会长则是由全校的老师们评选总和成绩第二名来挑选的,在挑选出来之前没有人知道谁是副会长,连当事人都不会知道是自己。
「你的事情也是发生在校外喔,我只得到这样的讯息。」
──啊啊、这样啊
「所以我是『惨遭』伤害的吗?」
--我皮笑肉不笑。
--不可能,不可能只知道是在校外。
--他知道的肯定不只这些。
「是的,在校外惨遭不明人士伤害。」
「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不明人士,没人去抓这个不明人士?
「不清楚呢。」
「没有上新闻?」
--……。
「没有呢。」
「你骗人。」
「快上课了,赶紧回自己的教室去吧。」
--接着打发。
「真是伟大的封口系统啊,不管是我的事情还是三末耶的事情都被完整的压了下来,要求学生们三缄其口的、就是这间学校认为最棒的作法吗?真是令我不敢恭维,甚至连学生们最重要的一个所谓的『学生会长』都是这副德性,我看我还是转到别的学校从头开始好了,真是令人不愉快啊,三末耶怎麽死的、我是怎麽住进加护病房并且把一整年的记忆全部忘光光,明明是学校的学生的重要案件却连个小版面都看不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甚好甚好。」
『欸?光世君?』
三末耶被我的态度吓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麽?」
而丰臣的黑色瞳孔就在这瞬间明显的增加了密度。
我最终在临界点前爆发出来了,这就是这个学校的态度、对新生、对在校生的下达如此坚固的盖亚级封口令技能,加上眼前这位明明是学生顶端的学生会长却又是这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态度,我实在是无法再忍下去了,翻脸就翻脸、反正这是开学的第一天,不爽的话将我踢出校门好了,这样的学校我也不屑读。
说是这样说。
然而会长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无机质声调,反而是旁边的幽灵少女三末耶像是一副看到鬼似的狂拉着我。
「不高兴的话去跟你的上司说啊、反正你们的学生不管怎麽样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吧,这就是最不脏你们双手的作法,真是令人开心呢,这样的SOP。」
『呐!光世君!』
丰臣一句话也没说的便离开了,留下我与三末耶及敲响的钟声。
三末耶的表情带着歉意、拉拉我的衣袖要我一起回教室上课。
现在的我的表情有多难看,没照镜子的话我也不会明白。
不管是三末耶的事情、还是我的事情、包括这间学校的作法、学生们的态度。
塞给我跟三末耶的只有更加复杂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