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启程
你的心愿将在我的生命中实现,这份羁绊便是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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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自家老板的挑战书,于向阳下定决心在新版《学园对决》中拿下一角,然而这件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因为在此之前他最大的敌人不是自己、更不是其他参赛者,而是段雨泽。
于向阳曾经试探过段雨泽的态度——
「对了小泽,过完年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什麽啊?」某日,于向阳将碗中饭粒舔乾净,感受到满满的饱足感後,便以聊天式的口吻开启他的试探计画。
标榜细嚼慢咽有助消化的段雨泽优雅的啄着一小撮米粒,他将口中的食物吞下,拿起纸巾擦拭嘴角後才慢条斯理的道:「基本上和年前一样,都是些广告。」
于向阳眨了眨眼,接着问:「有演戏的工作吗?」
「……你想接戏剧类的工作?」
段雨泽的问话让于向阳闪过一丝心虚,他悄悄别开了眼:「对呀……」
闻言,段雨泽蹙眉,放下餐具、双手抱胸,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于向阳,像是要看透他的心。
「怎麽会忽然想演戏?」
「就、想说自己也该有突破了嘛!」嘴巴上虽是理直气壮,其实于向阳已经开始冒汗了,他笨拙的扯出一个笑容,心中罪恶感有增无减。
难得于向阳不安於现状,对事业产生上进心,段雨泽虽然感到诧异,但也不好再提出质疑,於是收起了怀疑的眼神,开始冷静分析:「目前你的工作多半为广告,没有能真正证明演技的有力作品,要争取到戏剧演出有一定的难度。」
「那徵选会呢?」不想再继续打太极,于向阳决定直接切入核心,「如果是透过徵选会,和其他新人一起竞争,说不定我也有机会能拿到角色啊!」
段雨泽垂下眼帘,没有回话,就像一座石膏像静止不动。
这次,换于向阳察觉段雨泽的异样了,他不死心的再次追问:「小泽,最近有什麽徵选会吗?」
「没有。」压低嗓音,段雨泽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吐出这两个字。
彷佛嫌一次回应还不够,他再度对上于向阳的眼,一字字清晰的吐出:「没有。」
「这样啊……好可惜喔。」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
经过这次试探,于向阳和骆琰臣的感觉一样,都觉得段雨泽不可能不知道徵选会的事,更何况《学园对决》还是段雨泽的「起点」。
虽然还是不明白段雨泽的心态,但至少于向阳能确定一件事——。
这一次,段雨泽不会出手帮他,他得自力更生。
幸好于向阳平时创作的时候都有把自己关在房内的习惯,连段雨泽都不能打扰,他事先录了数段练吉他、作曲的模拟声音档,当他闭关时就把这些音档随机播放,自己则是戴着耳机,缩在笔电前搜寻有关徵选会的所有相关报导和影像。
如同骆琰臣所说,这次的徵选可说是万众瞩目的热门话题,随便打几个关键字便显示出成千上万个结果。
《学园对决》的编剧兼导演,是曾拿下国内外编剧大赏首奖的纪亚伦,虽是首次执导却话题性十足,只因他的父亲,拥有「偶像剧教父」美称的纪松雅,便是旧版《学园对决》的导演。
——父亲的成就,儿子有办法超越吗?
——王子的逆袭,再战台湾偶像剧市场!
——全国都在引颈期盼,学园再次独领风骚!
电子报上耸动的标题让于向阳咽了抹口水。
再往下滑动滚轮,便是关於纪亚伦在接受访问时先释出的几个角色人选,除了于向阳已经知道的商擎、倪雅,关於这部戏的灵魂人物班导师,则由当年的女主角,现已堪称华人之光的国际巨星,萧惠仁接下。
导演换成了导演之子来接棒,当年的女主角成了今日的班导师,再加上商擎这位偶像剧男神的加持,消息一放出立刻跃上各搜寻引擎的热门关键字,还得到了「观众票选最期待电视剧」的殊荣。
看完这些报导,于向阳静静阖上笔电,身体往後仰,直接瘫死在一堆衣物上。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掉进了骆琰臣设下的大圈套中,处境无比艰困,全台湾有多少像他这样的新人想争取出镜的机会呢?而此次战役没了段雨泽的帮忙,等於断了他一只臂膀,于向阳真的能凭自己的力量拿下角色,在戏剧中参与演出吗?
于向阳没有任何把握,只能上网蒐集旧片花,将一段段影片仔细看完,在脑中回想演艺课程中老师的谆谆教诲後,便准备出门赴战场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打一通电话,找人把段雨泽支开才行。
「向阳,梁文旭找我有点事,大概晚上才能回来,午餐你可以热昨天的剩菜来吃。」
「好,路上小心喔。」
结束和梁文旭的通话後,段雨泽披上外套便匆匆离开。
「真厉害……云希和梁文旭到底和小泽说了什麽啊……」
于向阳对着已阖上的大门目瞪口呆,却也没时间耽搁,背起包包後也离开了宿舍,经过几分钟的车程,来到了面试场地所在的大楼下。
这次真的只能靠自己了啊……
于向阳仰头望着矗立於眼前的高耸建筑物,拍拍双颊提振精神。
和段雨泽处在一起太久,以至於他都快忘了孤身一人的感觉。
但现在,他选择独自赴战场,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段雨泽。
——如果你希望我成为一名巨星,那麽我会倾尽全力,抓住每个机会。
——只要能更加接近你,要我做什麽都愿意。
这大概是于向阳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对於自己的目标、未来,表现得最执着的一次。
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心中还萌生了一股暖意。
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于向阳朝着大门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