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夢想舞台 — Chapter12

记者会结束後,我被于向阳拉到一座大型游乐场。

「心情不好就要靠玩乐来发泄。」进入游乐场後,于向阳看着我笑道。

「奉陪到底。」我回应他一个笑容,经过这种摧残之後,是应该好好舒解一下情绪。

「走吧!」他抓着我的手,一开始便往云霄飞车跑去,看来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发泄心中的情绪。

坐在最前端的两人叫得很大声,也笑得很开心,把心中所有对过去不好的回忆全都化作能量发泄出来。

不管是于向阳还是我。

两人都有不好的回忆存在,就让我们今天一次释放,然後再笑着迎接明天的挑战。

一路上,我们路过的设施都有玩过一遍,云霄飞车、碰碰车、咖啡杯、鬼屋、旋转木马等等,这些过去曾都玩过得回忆涌上心头。

以前,为了行动方便,所以每次校外教学我都是一个人,但是现在,我的身边多了于向阳,又是另一种美好的感受,心里多了一种我不是一个人的温暖。

两人最後坐上摩天轮,观看着城市灯火的美景作为结束。

「芷真的好厉害,不管是坐云霄飞车还是去鬼屋,一点都不害怕。」于向阳拍拍胸部,彷佛还对刚刚去鬼屋余悸犹存。

「还好啦。」我笑了笑。

刚刚于向阳进去鬼屋的时候,身体可是完全僵硬着,一看到人扮的鬼更是直接冲向终点,完全把我丢在後面,我还是人生第一次看见他这麽害怕,感觉真有趣。

我看向窗外的景色开始回忆,以前的我,也是一个人坐在摩天轮这样观看着城市的景色,因为不想给人添麻烦,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这小小的空间中只会有我一个人。

但现在,我的身边有于向阳,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一阵铃声响起,成功将我的目光拉回于向阳身上,只见他拿出口袋中的手机,却在看见显示来电後脸色为之一变。

「不接吗?」看着他微微皱眉的模样,紧握着手中的电话却迟迟不按接听,内心的担忧再度涌上。

于向阳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手指终於移向接听键。

「喂。」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看看你做了些什麽事,连电话都不接,早就叫你要好好念书,不要弄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又搞出这什麽东西啊,你是想把我气死吗?」即使坐在对面隔有一段距离,但在这安静的空间内,仍然听得见手机另一头女子破口大骂的声音,「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我不准你再搞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妈。」于向阳沉着一张脸,说出口的语气中,让我觉得他正在哭泣。

他关起手机,却紧握在手上,一会儿,他淡淡的笑了笑道:「抱歉,芷,我不能……再当偶像了。」

我瞪大双眼,为他所说的这番话感到震惊,明明上午记者会那时才帮助他肯定自己的目标,为什麽现在又……

「我必须回家,回以前的那个家。」

「需要我陪你吗?」我想和他一起回去,我想帮他解决他的问题,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有梦想的人被扼杀,但是,他却摇头,然後微笑。

「我和我的家人,关系从以前就很不好,我的父母对我很严苛,我的梦想从以前就不受父母的赞同,我出来这件事也是瞒着他们所做的决定。」

「刚刚芷叫我闭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这样逃避并不是办法,所以我必须回去。」他抬起头,用那无比真诚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我会等他们认同我之後再回来的。」

「我一定会回来的。」

「恩。」我微笑点头後,便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

那样无比清澈的眼神,怎麽能教人拒绝呢?

在那之後,我们不再说话,各自走着各自的道路。

今夜的晚风很冷,我的温度随着我的心渐渐冷却。

来到了属於Dream三人的家,如今,里面将会只剩两个人,如果他们听到着个消息会有何感想?

打开了Dream的房子,我失落的走到客厅,此时欧阳睿和韩越已经在客厅等候。

「芷,你看看这个。」一看见我的归来,欧阳睿便兴奋的打开电视。

「经纪人誓死扞卫偶像的清白。」

这是什麽东西……

「还给Dream一个清白,于向阳是正义使者。」

「老翁性骚扰女星,于向阳挺身而出。」

「Dream成员于向阳拯救女星脱离苦难。」

「于向阳召开记者会,还给自己一个清白。」

「柯蕾公开大告白,坦承自己态度不好,决定洗心革面。」

一则一则的新闻化解了心中的一点点忧愁,除了前面那个新闻以外,其余的,都传达出了外界对于向阳及柯蕾的肯定。

只希望于向阳的家人看到这些,能也肯定他的梦想。

「两位,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我关掉电视,严肃地看着他们。

感受到我身边所散发出的沉重气氛,两个人也都专心的望着我,不多说任何一句话。

「于向阳他……」失落感随着我的开口而增加,内心的荒凉越加深动,「他暂时不会回来了。」

听见我的这句话,欧阳睿瞪大了眼,而韩越虽然脸上没有任何改变,却还是给我一个拥抱。

「离开,有时是为了更进步。」

原本不想哭的,但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就这样,我在那哭了很久、赖了很久才回家。

*****

疲惫感袭上心头,我踏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的走着。

距离Dream出道到现在也只过一个月多而已,但是我在这段时间又认识了好多人,经历了好多事。

如今,于向阳和薛慕声的离开,无非是一场打击。

好不容易的结识,却又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要分离,当初分别季子衡的那段日子又再度重演。

如果欧阳睿和韩越都离开了呢?

那段一个人的日子,与其这样思念,还不如不要相遇比较好。

思念就像一只默不作声的蚊子,咬了一口之後,便是一阵奇痒。

那句诗人的话语,一直停留在我心中。

我总是在自己的象牙塔中徘徊,远离明亮的炽阳,一直盼望着有一天,会有那麽一个人带我离开这幽暗的监牢。

但是那个人,真的存在吗?

「喂!」我抬起了头,只见湛路遥正站在我的面前,一脸不耐烦,「叫你好几遍了,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抱歉,你刚刚说什麽?」

突然,他皱起眉,把手拖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拉近了他。

那有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眼睛中,仔仔细细的倒映出我那恍惚的容貌。

当我回过神时,我才惊觉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不要玩弄我。」我用力推开了他,却没想道我的力道却使他往後倒坐到地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你终於暂时恢复正常了。」湛路遥坐在地上看着我,看起来没有要起来的打算,「所以呢?你发生什麽事了?」

「没什麽。」我别开头回答,没想到竟然连湛路遥都看见我的心不在焉了……

「你怎麽看也不像没什麽的样子。」即使不看他,听见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就知道,他的视线也是直直的像匹野狼般的投射过来。

那种感觉……不是很好。

「跟你没关系吧?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说,「没什麽事的话,我先走了。」

接着就要起步离开,想不到下一刻的他却紧紧抓住我的手。

「既然不关我的事的话,那我就代陆竞宸来问你,员工的心理状态会影响工作,这样总不会也不关他的事了吧?」他抓住我手的力道十分强大,就算甩也无法甩开,「你总是这样一昧的逃跑,还是你想要我替韩越来问你?」

「你够了没啊?就算要问也是他们亲口来问,还轮不到你这样质问我。」我转过头瞪向他,手部算是暂时放弃挣扎,「那你跟韩越的状况又如何?他总是避着你,你也像习惯一样,你们到底是什麽关系啊?」

他轻挑起眉,然後放开了手,我抓紧时机逃跑似的丢下他跑走,对於刚刚自己抛出去的疑问是完全不负责任的也一同丢到那里。

烦死人了……

不知跑了多久,看着後头没有湛路遥身影後,这才慢慢停下脚步。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对他那样的……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无暇顾及其他事。

怎麽办呢?

当我回过神的同时,轻轻抬起头,却发现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一些长了灰尘的设备。

公司太大的缺点就是,过了好几个月,却还有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没错……我迷路了。

怎麽办……虽然很想打电话求救,但我该打给谁?

韩越,虽然我第一个直觉想到的是他,但他的工作忙碌,现在的时间也正在拍戏,恐怕没时间听电话,我不想再拖累他。

那……季子衡?

上次才做了那样的事情造成大家的误会,还是跳过……

风擎……上次他才被我拒绝,想必接触到我的事,纵使我知道他一定会狂奔过来找我,但心情上一定也还是乱糟糟的。

欧阳睿……自从前天之後,受到那样的打击就闷闷不乐的,我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于向阳……

想到着个名字,我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了起来。

于向阳,已经不在这间公司了。

不行,白芷你不能哭,于向阳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必须对他有信心才行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陆竞宸办公室的号码,这成功的让我暂时忘掉于向阳的事情。

「喂?」

「你现在在哪里?」陆竞宸极度不开心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我说,「我迷路了。」

「唉——」陆竞宸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挂了电话。

等等,什麽?!

因为他这一个动作,我的心都凉掉了,看着通讯录,唯一能求助的人就这样挂了电话,泪水便开始在眼眶打转。

很好,原本没打算要哭的,现在想哭了……

正在慌乱的时刻,手机传出了铃声,上头写的是未曾看过的号码。

「喂?」我接起电话,虽然掩饰过了,但也许是因为害怕,所以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在颤抖。

「你怎麽了?」与刚刚电话中相同的声音再度传入了耳中,「才几秒中,你的声音怎麽变成这样?」

「我以为你挂电话是因为对我失望,不想理我了……」听见他的声音,我的心中有了一股安心。

还好我的上司没这麽冷血,不过同时,我也开始责怪自己的愚蠢,我又再度给人添麻烦了。

「你以後不知道打给谁就打这支电话,刚刚是为了怕占线才换手机。」顿了一下,陆竞宸再度开口,语气虽然冷冽,却多了一丝温和。

因为这震惊的话,顿时把我的哭意全都吞了回去。

这样……好吗?

不过,他怎麽知道我在烦恼该打给谁?

「刚刚湛路遥要我小心注意你,没想到正如他所说,才刚说完你就已经出事了。」我话还没说出口,他这麽解释,「你到底在做什麽啊?」

「嗯……思考事情太专心,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迷路了。」我有点含糊的说道,总不能告诉他,我刚刚是先碰到湛路遥才跑掉的吧?如果他又问一大堆问题,只怕越描越黑。

「你现在看到什麽?」所幸他没有问我在思考什麽,不然我真的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堆器材,上头盖着长了灰尘的白布。」我环顾四周,「而且很暗。」

「好,我知道了,站在原地别动。」说完,他又挂了电话,四周又陷入了安静中。

湛路遥……连平常不常接触的人都跑来关心我了,我到底要颓废到什麽时候?

但要怎麽做才能脱离这副模样?我真的不知道……

一想到于向阳、一想到Dream、一想到风擎、一想到季子衡、一想到薛慕声,一想到身边的人,悲伤就会从中而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你今天先请假吧,你这副德性根本没办法上班。」突如其来的声音中断四周的安宁,只见陆竞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旁边。

「我可以的。」抹去流下的泪水,虽然我的头仍低着,但我还是尽可能的表现我可以。

「这是命令。」一声令下,我没办法再反驳任何一句话,就只能任由他说的,乖乖回家。

好希望,我有能力打气精神。

好希望,我有能力让大家幸福……

*****

站在国际机场的大厅,望着那褐发的男子,内心有很多没办法说出口的话语全都卡在心中。

「芷。」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终於开口叫了我的名字,然而最後,他却对我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不用太难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保重身体。」我淡淡的笑了笑,至少,我还能这样笑着送他离开。

由於薛慕声是搭晚班的飞机,所以要回家时,路上几乎没什麽人。

我坐在计程车的後做看着窗外,心情平静的有如止水。

明天之後,又该怎麽度过?

突然,计程车司机停了下来,并摇下车窗。

「不好意思,我还有客人。」计程车司机看着窗外两个大男人说道。

「你就不能挤一下吗?位置那麽空,这醉汉再不回家,世界就要末日了。」那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听便把我吸引过去……只见季子衡正背着衣衫不整的孟景涵,身体不断摇晃,看起来相当吃力。

「不好意思,我的客人她……」正当司机很为难的要拒绝他的要求,车後座的後门却突然打了开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愿意和我共度愉快的一夜吗?」不知何时,孟景涵已从季子衡的背上下来,并钻入了车内。

「你怎麽舍得让这麽美丽的女子逃走?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正苦苦的等待着我来给他温暖。」我正纳闷为什麽他能在全车都锁着的状态下开门时,他便伸出手托住我的下巴。

浓浓的酒臭味传来十分刺鼻,季子衡在後头拉着,却仍徒然无功。

最後,季子衡乾脆拿出背包中的矿泉水往他头上倒去,连带的也把计程车後座的座位都弄湿了。

抓着空档,我从另一边的车门跑了出来。

刚刚那画面真的非常惊险,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扑上来了。

「真是的,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季子衡呼了一口气,却丝毫没发觉司机的脸已经铁青。

「谢谢司机,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从副驾驶座的车窗给了车资後,便望向已经查觉到我存在的季子衡,「现在,你可以送这位先生回去了。」

为了孟景涵的声誉,我刻意不说出他的名字,保留他一点形象。

「送到这里,不用找。」季子衡很熟练的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张,强迫性的连同车费一起给他。

而司机也在看见这三倍的价钱之後,碎碎念了一番,却还是把车子驶走了,留下我和季子衡两人面面相觑。

「终於有机会能和你好好说话了。」他轻轻吐出这麽一句话,但表情却没有刚见面时的那样充满喜悦。

「为什麽不告而别?」这是我一直藏在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无疑是一场打击,同时也是个阴影。

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麽当初他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恩。」我轻轻的低下头。

「那天,我原本是要去找你的,但是因为家庭因素的关系,我被禁止再去找你。」

禁止……听见这麽严重的词语出现,我仍旧低着头,双眼却瞪大。

为什麽会被禁止?

我很想问出口,但那些话语就这麽卡在喉咙里,说也说不出口。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只要我问出口,我们之间又要再度分别,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真的非常不想……

「小芷。」他轻唤着我的小名使我终於抬起了头,看着那双找不到任何瑕疵的双眼,我的心情又是一阵莫名哀伤,「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走得很好,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了。」

那一刻,他笑了,露出了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温暖微笑。

我看着他,眼眶又再度充斥着热气。

「想哭就哭吧,在你哭完之前,我都会陪着你的。」他温柔的轻抚我的头发,如他所说,直到我哭完,他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明天之後,我必须坚强,我必须成为Dream的助力,推动他们继续前进,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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