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真实世界,纯粹虚构的幻像,像梦境,也像虚拟的电脑影像。创造这世界的也不是佩尔,而是她——唐愉晴。
她创造这世界是要挽回韦栩风的生命。虽然这世界是假的,但经历和感受是真的。她希望他可以寻回生命的意义。
没有告诉他真相,反而以他的愿望作为相见的起点,是怕他在没有找回生活的动力前,拒绝接受任何事,只为了留下她……
但......如今,她不确定自己做对了……
她更怕的是他已经什麽都知道了。
瞥向坐在客厅中的男人,唐愉晴心不在焉的边想边削苹果,一不留神却把自己弄伤了。
「啊——」她吃痛的低呼,血滴从指头渗出。
她还来不及有别反应,指头已被贴上了胶布。
是蛋黄哥药水胶布。
「这……你还留着没有用吗?」
沉默半晌,他说:「新买的。」
「这很可爱,对不对?」难得他有反应,她笑着与他攀谈。
他没再说话,只是拿起了苹果,接续她没完成的工作。
他很懒,不喜欢削苹果,但又不喜欢苹果的皮。很前,如果她不帮他,他是永远不会自己削苹果的。
他真的变了很多。
「韦学长很捧啊,苹果皮完全没有断开。韦学长一定很喜欢吃苹果。」唐愉晴笑着夸张地吹捧。
「我不喜欢吃苹果。」冲撞的语气,几乎以为他在骂人了。但他的个性就是这样,愈是紧张,语调愈是恶劣。
「那韦学长最喜欢吃的是什麽啊?」没有被他凶恶的表情吓倒,她笑着反问。「我可以为学长弄的啊。」
凝睇她的笑容,良久,他说:「蛋包饭。」
这是她离开的那天早上,她答应了为他弄的。她说等他下班回来,就可以嚐到世上最美味的蛋包饭。
当时,他取笑她,说她没有别的,老是拿蛋包饭来打发他。
那天早上,太阳很暖,她的唇、她的身体仍很温暖…..
「那……我不会弄啊。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
「别那麽执着,不如试一下别的。可能是你难以想像的美味啊。」
攫住她清彻的眼睛,他深深的看着她,想看清楚她说的是不是都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吗?要我试一下别的?」
嘴唇动了动,她想说,她是认真的,奈何……奈何……
她的眼泪先滑下了。
「对不起,我先走了。」
背转身她正要逃离现场,他却从後抱紧她,阻止了她的离开。
「为什麽要走?你也舍不得我,不是吗?」低哑的嗓音有着不解、不忿,还有更多的不舍……
她一震,无数的针戳在心头,身体轻轻的在颤抖。
良久,待眼泪不再涌上,她温柔的声线响起。
「再舍不得也不得不走。这不到我们作主。」
「我跟你走。」
摇首,她深深的吸了几口空气,镇定下来後,方转身望着他。
「留下来啊,你不是还有你该做的事情吗?」
没有……早就没有了……
韦栩风没有说,他怕这句话甫道出,她就会放弃,离他而去。
他知道,她出现是为了替他找回失去了的生活的动力。所以他没有告诉她,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他生命的意义已经被吸进黑洞,在他的幸福被活埋的时候,在他将最後的笑容也送了给她的时候……
「明天……明天你还会来吗?」
他不想放开她,但她不容许……所以他只能问,寻求一个她不会突然消失的保证。
「明天,我想吃苹果啊。你削苹果这麽捧,你为我为削一个好不好?」她彷若有所求的笑问。
是问题也是答覆。感受到他的不安,所以她给了他一个承诺。但相同的承诺又可以再说多少回……
他一直紧紧地抱着她。然後,在她再三要求下,他放手,让她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佩尔回来後,看见的就是这伤感的一幕。
她不懂,发生什麽事吗?为什麽像是生离死别的痛苦……
「你们怎麽了?你别这样。她不过回家了,你们会再见的,反正你已经回……」
彭!
霍地,韦栩风击向墙壁。轰然巨响吓停了佩尔的安慰。
铁青着脸,他生气地大吼。
「够了!别再说谎了!这个世界根本不是真的!既然你做不到,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要浪费我和她相处的时间?!」
他并不在乎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算这是梦,那又如何?!她是真的就可以了。
反正对他来说,他需要的不过是她仍生活在他身边,其他的一切,他可以不理会,他可以不在乎,他可以假装不知道。
只是,他讨厌发现真相後的荒谬感!
他更讨厌之前所浪费了的时间!
愤恨地走回他的房间,留下仍处在震惊中的佩尔。
不是真的?!
那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