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和黄副将军交代了几句後,容晔有些犹豫的开口,「伯伯,我想见见我爹爹。」
刚到平阳沈媛便带着容容即刻去见了定国公。
毒医相辅相成,能够精通蛊毒的容容,对医术的涉猎之广也无须多提。
容晔自知晓定国公中箭後,无数次庆幸着她曾为了医治李启言而将容容自容静身边调来。
清影卫们几乎都是专精於武术与密报,只有极少数是拥有特殊的才能,也唯有容静当初挑中了容容,於是在这个时刻,极幸运的能够立时带着她前往平阳,否则倘若自西境秦家赶来,即便耗费再多精马也需近半月的时日。
初到平阳时,她即便满心担忧,也知晓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最该做的,甚至爹爹倘若知晓她来,也必定会嘱咐她做的─便是安稳局面,於是她毫不犹疑的便来了军营。
可纵使知晓娘亲没有派人传递消息过来便是好消息,她却如何也无法平稳心中的不踏实。
在她印象中的爹爹在人前总是十分有威严,明明相貌和姑姑像极了,却偏偏能够让人肃然起敬。她曾偷听过其他叔叔伯伯们谈论过爹爹,无人是不打从心底景仰着他。无关乎定国公的身分,而是战场拚杀所建立起的情谊。他们总说爹爹是真汉子,在军中更是说一不二,铁腕治军。
「……莫说啥容家,将军没那还是担的上军神这名呐!虽然长的一张比娘们还美的脸儿,啊,将军,别恼啊、别打啊,小的错了啊……」
他总逼着她念书、抄写军书。好几次她贪玩的没有完成该做的作业,被狠狠地教训後在祠堂罚抄,最後却都是爹爹心软抱着她回房。他都以为她睡着了,喃喃的说,「大丈夫处世,当拂拭天下,安事一室乎……」
她知晓爹爹的挣扎,也知晓爹爹更看中她接管容家。但爹爹费了极大心力教导她,最终却还是不舍让她真入军营,让她随娘亲去了京城。
这样的真汉子、铁血将军,每每面对她其实都宠溺的无边无尽。
黄副将军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暗暗叹了口气,「快去吧,这些不急在一时。」
应声後,她抿紧了唇,极快的迈着步伐走出帐外,飞快的骑上马後便不断奔驰着前往容府。
明明是夜间,平阳却一片灯火通明。
下马後,并未等身後的侍卫们跟上,她便匆匆的踏入府中,大步前往爹娘的房间。当她终於推门踏入房中,看到坐在床榻边上的娘亲、坐卧着的爹爹和他们紧握着的手,她方才松了口气,悬在心头上的大石终於落下,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哽咽着喊声,「爹……」
沈媛一看见自家女儿,连忙松开了她和自家相公交握的手,直立起身,让飞快奔来的容晔能够凑到她爹爹身旁。她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用帕巾拭了拭容晔面上流下的泪珠。
「哭啥……爹爹不是无事……倒是你,李家,唉……」明明虚弱的话语都无法完整道出,容千禹却还是不肯停歇,断断续续地说着,「太荒唐……这往後……」
「都何时了您还顾念这些!」容晔半跪在榻旁,忍不住低声制止了他。
容千禹顿了会後,又开口,「骅儿他……」
容晔极快的截断他的话语,「黄伯伯都跟晔儿说了。」
「你也……莫怪他……」容千禹拧紧了眉,却继续说,「你娘都说了……你暂且……顶他位置……派人找……骅儿和泽儿……」
明明连话都说不清楚,却偏偏固执着要交代清楚,容晔看了十分无奈,「晔儿知晓,爹爹莫再多言了!」
得到容晔的应允後,定国公终於愿意安心休养了。
待容千禹睡着後,沈媛立刻拉着容晔到外头,带着着急轻声地问着,「骅儿怎麽了?」
听见自家娘亲的问话,容晔咬紧了唇,有些犹豫的不肯开口。
「快说啊!」沈媛语气更急促,连眉头都紧紧皱起,「你爹爹不说、你也不肯说,我就不信这平阳真没人肯对我说!」
容晔终於咬牙,低声道,「奸细……」
沈媛愣了愣,「……什麽?」
「……容骅带了奸细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