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有时间,郑家凯就会不停的在水晶病房的楼层来回徘徊着,不断的寻找着那名人称黑羽的男人。
连续三天却还是没能预见他,第四天一早郑家凯发现在她身上的花苞开的更大了,始得他连门也不敢进,只能偷偷的在门外看着她的状况。
虽然她总是面带笑容,但可从眉头的紧凑得知其实是很痛苦的。只是方苡恩不想让他担心,因此才会努力地笑着,不管有多难受那嘴角依旧上扬。
郑家凯怨自己无能,为何连这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独自站在门外,偷偷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怎麽,连门都不敢进了吗?」
有点耳熟的嗓音传进耳里,郑家凯猛然的回头,瞪大双眼的盯着他瞧。「你可终於出现了,我找了你三天了。」
闻言,他微微的挑眉。「找我?」
这一次,不会再让他离开了。「你就是黑羽对吧!有办法减缓水晶患者痛苦的人……」
对於他的话语,黑羽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却让人看不清楚其中的含意。「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但那又如何?」
「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不想再看她这麽痛苦了……」说着说着,郑家凯是现转移到病房内。
然而黑羽却不为所动,「你何来的自信,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他垂下眼帘,「不,我一点自信都没有……我只是祈求你能够帮帮我,别让她在痛苦之中离去。」
「离去?你不想救她了吗?」见他话语间满满的绝望。
「如果能救我当然想救她,可不都说没有办法了吗?那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的减轻她的痛苦……」眼神中的黑暗逐渐的放大,整个像即将失去灵魂的躯壳。
──喀!
房内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使的郑家凯整个人慌张起来,立即开门进房。
「小恩!」
仔细一瞧,是杯子掉落发出的声音。
郑家凯低下眼帘,不忍去看她憔悴的脸庞。「你想喝水吗?我帮你……」弯下身子拾起杯子。
默默跟着进房的黑羽,在看见方苡恩的瞬间,身旁有徐徐微风吹过,在向前走一步眼前飘落一根白色的羽毛。
身体自然反射抬手接住那根白色羽毛,但在接触到的瞬间消失了。短短的几秒钟,让人觉得就像是错觉般。
直到床上的人发出了声音,「黑羽……」
这一声不止黑羽惊讶,连郑家凯也满脸的困惑。
方苡恩缓缓抬起满是花苞的手,再次的呼唤着。「黑羽……」
就像磁铁般,他深深地被吸引着,迈着步伐来到床边。微微皱起眉头,伸出自己的手。
「终於等到你了,我还以为来不及……」嘴角缓缓的上扬着,她庆幸的说。
「你是……」手指触碰的瞬间,黑羽明白了。「玄音!」
方苡恩缓慢的点头,「你要是再晚一两天我就见不到你了。」
正在倒水的郑家凯却无头绪,不明白为何他称方苡恩为玄音。
「你……怎麽……」瞬间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经历这些事情後,黑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不,我还是没办法回去……」
「你受的苦已经足够了,所以才会让我来带你回去。」方苡恩笑着,明白他这些时间所受的痛苦与处罚。
「可、可是连你也因为我而……」他万万没想到,玄音也会遭受到血液水晶症的传染,自己害的她躺在这病床上痛苦不己。
「这是我甘愿受的,也因为这样才能够醒过来。」
没错,在这之前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直到血液水晶症转移到身上後,才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以及自己来到这世上的原因。
郑家凯听着两人的谈话,仍旧无法理解。「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麽?怎麽我一句都听不懂……」
方苡恩视线移到他身上,「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醒来?这是什麽意思?」他挑起眉眼,对於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感到满心的困惑。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的,事实就是你因我而受这样的痛苦……也加深我心中的愧疚。」看尽了多少人因这病痛苦而离去,被留下来的人又有多少能够永远的铭记在心?
当时间不断地流逝,活着的人终究会遗忘,将曾经深爱着人从心中抹得一乾二净。当然,这其中也是有少数人一直铭记在心,到老都将孤独一人。
这样的诅咒带来多少的伤痛与悲剧,甚至於看尽了人心的险恶。
黑羽发现手中的水晶花溶出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拾起一看,持着花的手心已经沾染了血液。
「别这样黑羽……相信你已经知道自己所犯的错了,也已经偿还了。」虽说发病真的很痛苦,但这也让方苡恩感受到爱的奇妙。每当看见郑家凯脸的笑容时,再疼痛的感觉都能够忍受。
他缓缓的摇着头,「我就算了……玄音想要回去吗?」语落,转头看着郑家凯。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方苡恩叹息。「不想……但也没办法了。」
毕竟身上的花苞即将盛开,就算不想回去也不行,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够留下来。
看透她眼神中的涵义,黑羽淡淡的笑着。「那麽你就留下来吧!而我……」
伸手摘了方苡恩手背上最大的花苞,「这花真的很美,可惜不适合开在你的身上。」
接下来的动作,让郑家凯瞪大双眼,像个石雕般僵在原地。
黑羽将花苞一片片的剥下,并且放进自己的口中,最後一片以唇含着,露出一半的花瓣,头一低吻上她的唇瓣。
花瓣沾上她的唾液,慢慢地划开。离开她的唇,黑羽的嘴角还残留着血液,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回头对着郑家凯说,「那麽玄音……不,应该说是你的小恩,我还给你罗!要好好的爱护她,做到你说的,连性命都愿意为她牺牲的地步。」
抬起手,将那慢慢融化开的水晶花拿至唇边,闭上双眼轻吻着它。
看着他眼角的泪水滑落,身上并快速的长出花苞并且绽放……
最终连人都消失在那美丽的水晶花海中,彷佛不曾存在过,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是那在寒冬中绽放的红色水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