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荀练就要蚀心蛊发作,不得已只好在赵云身上扎了针让赵云沉沉睡去。荀练冲出帐营,夜奔到河畔,整个人不断地喘着大气,突然身边有人的脚步声,她心下一惊,然而蚀心蛊发作实在难以直接逃开,手指一边在自己身上施针点穴,一边握的是毒针,她低声道:「是谁?!」
只听得熟悉的嗓音叹道:「原来蛊毒发作竟是这样痛苦。」诸葛亮出现在荀练身边,一边拍着荀练的背,运气让荀练气血畅通一些。
荀练转过头来,汗湿的浏海全部披散在前额和侧颊,月光下她的嘴唇被她咬破皮留着鲜血,泛白的纯配上鲜红的血,还有些残沫控制不住流了出来,诸葛亮看得心惊胆战,从怀里掏出手巾要给荀练,荀练咬牙说道:「不用。」然後伸手去河里捞水抹抹嘴,一方面心还是绞痛不已,跪在河畔抱着身子,诸葛亮站起身来,巧妙地用身影遮住了她。
荀练在河里看到自己的脸色很是难看,喘着气说:「不要给子龙知道。」
诸葛亮说道:「我知道。但是这个蛊毒原本是从子龙身上移过来的吧,他总会知道发作时会是怎生光景。」
「我就不想让他瞧见!」荀练急急地说道。
诸葛亮自然知道,说道:「荀练姑娘你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吧。这种话我才不感兴趣。」
荀练此时已经进入危急状况,在失去意识之前说:「替我守住这里!」
诸葛亮皱着眉道:「好。」於是替荀练把着风。
他转身看荀练,只见一个美丽白皙的女子此时全身冒汗蜷缩成一团,眉头紧锁,口吐白涎,咬破了双唇,抱着身子,手指头紧抓胸口,似乎真的是痛苦不堪。
诸葛亮不忍再去看,转身过去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子才不肯让人见。」但是这句话却不是说荀练。
荀练蚀心蛊终於渐退,缓缓坐起身来不断喘气,诸葛亮蹲下身来以掌替她渡入内力,荀练的脸终於有了血色。
「这样多久了?」诸葛亮问。
荀练说道:「距离移植蚀心蛊已快要两个月半。」
诸葛亮轻叹道:「这样子是每次发作会更加严重吗?」
荀练点点头,用水梳整头发,说道:「每次发作前我都给子龙施针入睡,所以他从来没看过我发作。」
诸葛亮莞尔一笑说:「是没看过,但是他知道。」
荀练看着诸葛亮,微笑道:「他当然知道啊,他只是无法知道我什麽时候要迷昏他而已,所以他知道发作的时间点,才托孔明先生你在这种时刻守住我。」
诸葛亮眉毛一挑,笑说:「也是,这种小事情你也该猜到。我的确是受子龙之托前来守着,以往都站得远远的,这麽近看蛊毒发作还是头一遭,还真让我吓出一身冷汗。」
荀练微笑说:「我一介女流发作起来没怎样,子龙那才叫厉害,以前就这样跟着蚀心蛊上了战场,随时都要找地方摔下马来发作一阵。」
诸葛亮一顿,心下佩服万分,说道:「子龙真是条汉子。」
「孔明先生,荆南四郡何时能够平定?我们何时要与江东切割?」荀练问道。
诸葛亮怔道:「不确定,快则数月,慢则至少要一年。」
荀练拉住诸葛亮衣角,跪在地上,诸葛亮从未见过荀练如此卑微的神情,即便她以小芽姑娘的身分那小女人姿态待在赵云身边时,眼中的傲气依旧清晰可见。
「孔明先生,我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了,求你好好替我守着子龙,开导子龙。」荀练的声音到最後几近哀求,「我知道你为了子龙好,也对我好,定会替我守住这个秘密,直到我进了棺材。」
诸葛亮连忙搀扶荀练说:「别这样,荀练。是蛊毒发作到一定程度会死亡吗?还是你要回曹营去了?」
「不,我怀上孩子了,子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