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倒轉世界(第三部) — 18.喪心病狂 之一

在早饭过後,两人就各自回房打包行李了。

期间,由於两人不知道异人堂安排的临时居住所在哪里,他的身分又不发便打听,为了效率,便由静灵君自己去,而他来收拾两人的行李。

静灵君的动作很快,不知道是天生所使还是後天养成,所以他收拾完自己的去看时,基本上只剩需要封箱排好而已。

而至於家具那些,资产拥有者表示无所谓,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还要带上那些累赘,反正那些右回来後铁定会去跟异人堂狠狠敲一笔。

将箱子都搬了出来,他在房外一旁的墙壁坐在箱子上,坐着滑手机滑到一半,突然感到一阵诡异,抬头往旁边一看,他顿时愣住了。

尤利伽站在右的门外盯着门,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时後,似乎是在研究房门还是什麽,即使发现他看了过去也没有要转移一下视线。

愣了一下,想到之前的事,尤其是在装的时候的事,他就衷心的不想面对这个阴影。於是他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转回来,继续玩手机,任由尤利伽在那里研究门。

随即,他猛然想起,尤利伽不可能出现的。前天右明明就已经捉到尤利伽的意识,所以昨天才立即离开,顺便追查偌吕的事。而且据右所说,本体虽然被另一个阴影带走,但主意识被封,分出在本体的一丝神事也会随之回归主意识沉睡,本体事无法自主行动的。尤利伽的主意识是没有办法自行逃脱,除非右根本没有抓到,他抓到的不是主意识。

三天前,在异人堂清理现场之前,原先他将艾妮露亚的假身与尤利伽用完丢了就趁乱跑走的假身,在没人注意时摸走一并交给了右处理,看看有什麽用,但右说没神识又无本体也不过就是个空壳子,就被右扔给F84上缴当右的业绩。

说实话他其实不太懂右跟冥兰院到底是什麽关系,说是被利用但右好像也在打什麽鬼主意,说是被威胁但当事人也过於自得其乐了一点,说是敌对又确实有在帮冥兰院做事。

如果他没有焰艳的记忆,他会认为右本来就是冥兰院的人,但就是卡在这里,才怪了起来。

此时,尤利伽脚踏了出去就要开门。

「你房间不在这里吧?」

将一只脚伸了出去,踩在门框上挡住门口,他背靠上墙,冷冷的说着。

想到昨天他跟右的对话,他不由得觉得自己还真是乌鸦嘴,还真被他说中了。右也很莫名其妙,他是觉得他能挡得住谁?自己都说他不太令人放心了,那就去找一个令人放心点的啊!

他在心理吐糟着,却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挡住这位可疑人士。如果是在他走後才来,右回来时还可以跟右说情况有变没办法,但偏偏是在他还在的时候来。

答应了,就应该做到。

看着看过来却不说话的尤利伽,在沉默中他渐渐皱起了眉头,对方却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样。

「你跟他,不一样了。」

盯了他一会,尤利伽缓缓开口。

「他可不用说的。」

一上来就是提那个神经病,他顿时像被打落牙齿还要吞下去一样,一口气顿时鳖在胸口说不出话,也没话好说。

但尤利伽看着他的表情似乎误会了什麽,淡淡的问了一句。

「焰艳是个讲理的吗?」

「……不是。」

「所以,他不讲理。」

语气一转,尤利伽彷佛是想起了以前而说着。

「很多时候他所做的事,就连生气,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所以我说你是个隐形的M吧?喜欢上的这个人,简直是自虐的啊!不,根本就是神自虐。

如果他印象没错的话,记忆中焰艳不爽至极或吃醋了吃的重了,还会拿刀捅情人一下。

想想就恶寒。

「你的房间不在这,别随意进入别人的房间。」

他也不问对方为什麽要来右的房间,想来尤利伽是不会回答的。

但既然右能预测知道有人会来,也真的有人来了,就表示这房里一定有什麽。

「让!」

对方显然已不打算再跟他说什麽废话了。

「不行!」

他开口说着。尽管他知道,对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他更不可能阻止的了,不过就是垂死挣扎。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不能让,答应了,就不能失信,即使结果无法如他所愿。

这种情况的发生右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知道了仍叫他来看守,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而现在,他不需要想这麽多。

想通了这点,他的眼神也就愈发坚毅起来。

「既然都知道了,就装不下去了吧?」

尤利伽最在意什麽?就是消失的焰艳。因此他一开口就直接踩住了对方心里的这根刺。

当然,他不是要激怒对方,给自己找死。他只是在委婉地提醒「之前」,给他找不舒坦,接下来再用话把对方挤兑走。

「所以?」

对方的反应却只是不屑般的赤笑了一声。

「能活到现在已经够命大了,你还跟他绑在一起,嫌命太长吗?静灵君是个什麽样的人,活的了命就识相点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

谁都这样看他,谁看到的也都不是他。

然而他心底,却随着这段时间,将那一层朦胧的物揭开,愈发知道自己要成一个为什麽样的人。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那我只能说,你被背叛还真是活该。」

「你觉得静灵君算个什麽好东西?」

尤利伽面露讥笑。

大抵是不想对这张脸动手的关系,对方像是看出了他所坚守的东西而开始循循善诱。

「对!静灵君的确不是好人,而且个性恶劣,手段卑鄙。他的确是出卖了你,但他从来就没置你於死地过吧?仔细想想这些都是你能应付的不是吗?纵然他置你於危险之中,但确实并没有一心要你死不是吗!

那家伙虽然很讨人厌,但他并不是那种很坏的人,比起一些丧心病狂的人他才是该活下来的人。」

对此不予置评,尤利伽挑了一下眉毛,扶了扶眼镜。

「真难得有人认同他,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人。」

「我是不喜欢他,但这不表示我就会完全否定他这个人。

如果以上这些你这个曾是朋友的人都不知道,单靠只言片语,不去深究、不去了解,无视於他与你相处的点滴,直接否定了这个人,那你被背叛还真的是活该!」

他看着尤利伽冷冷的说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麽对方突然有心情跟他说话,但这不妨碍他接下来所要说的。

「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我希望你也能像他对你一样留下余地,所以,告诉你一个事实。在蓝蝶姐儿的手里,救了焰艳的人,是静灵君!」

即使是尤利伽也愣了。

而这也是他自己所想不通的一点。因为右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又与焰艳素未蒙面,也不相识,加上事後右也根本没有要以此要胁过尤利伽,更别说他根本连讲都没讲,完全不像右的一贯作风。

怪就怪在这里。

「最初静灵君与你们的是没有任何交集,静灵君的孙女梦生了病,她需要依靠某种东西存活,而静灵君好不容易弄到手却被阿修罗王手下的人夺去,在他追着这条线时刚好发现了焰艳的事,他救了他,却也失去了夺回的机会,并且把自己卷了进来。现在他会被要胁受到控制,是因为你跟焰艳。」

听完他的话,尤利伽便笑了。

「那个叫梦的女孩是圣魔之女,是圣魔悱月与人类女子的後代,不是他孙女。那女孩不需要靠药物存活,身为未成年的异能者,她早就被规则杀死了。我是不知道静灵君是用了什麽方法让她成了活死人,但那女孩只要活到她命中死去的岁数就会消亡,因为她就是在那一年死去。

静灵君是用夺运的方式让梦活下去,不要以为被夺走运气没什麽,像冥兰院那个蓝水曜就是个例子,他以前曾是音乐天才,在音乐上有得天独厚的天分,运势强盛,才能在幼时就能举办钢琴演奏会。但静灵君夺了他的运,为梦续命,才导致运势衰弱的蓝水曜在发表会前一天遭到绑架,否则,以他的运势是不应该有此劫,是能逃脱的。运这种东西就是这样,轻则生一场病,重则失命。」

一边阐述着,他的笑容如梦,彷佛隔了一层微暗的烛光,幽艳如梦,幽然若梦,彷佛是在梦里梦到一场醒不来的梦。就连对尤利伽没什麽好感的他,都突然有一种错觉,恍若在梦中相见,只消看了这一眼,心便感到一阵牵痛,就怕梦醒。

尤利伽不笑的时候是锐利的,但他笑起来所有的锐利都被柔化了,彷佛梦里流转朦胧的时光,都是千种浮云的情意。

不愧是魔这种生物。

霎那过後,他便稳住了心神,以凡人之资竟不再为之所动,同时尤利伽继续说着。

「人类的记忆不比众生,是最容易受到蒙蔽与操纵的。」

「我曾经跟真正的焰艳接触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清醒时,因为静灵君及时赶来的关系,也没说上甚麽话。第二次焰艳自己主动找我,他从冥兰院手中偷来梦的药,让我还给静灵君,在那时我跟他确认过,记忆没错。」

在他被『焰艳』救了之後,『焰艳』大概是跟A6沟通了一下,就被A6放进来跟他独处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位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此刻拿来唬弄尤利伽效果是不错的。

他知道焰艳已经死了,但也或许其实没死,毕竟死因死法、甚麽时候死的都没人知道,就连作为记忆拥有者的他都无法知晓了,但如果让人认定那位是焰艳,那那位『焰艳』就是焰艳,也只有他能成为焰艳,没人有办法提出质疑。

因为没有人知道,焰艳是生是死,焰艳又究竟是谁?

歛了笑容,尤利伽的眼睛似乎闪动了一下。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从你清醒到现在所有静灵君跟你讲的事,都是骗人的。因为我不信任他。

早在过来时我就在静灵君身上放了某种物质,有着类似监听的效果,他心里所想与开口跟人所说的话,包括别人对他说的话,都会被我知道。那家伙再利用你,布他自己的局,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我里应外合。」

随着他微微愣了一下,对方冷冷的说着。

「本来我很担心他不知道在搞甚麽鬼,现在我懂了。借刀杀人,让我去对付冥蓝院。」

话语一落,反而是尤利伽自己皱起了眉头。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果然啊,我不吃惊反而让你吃惊了吗?我本来就不相信任何人,就像你们谁也不会管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样。希望是真相的虚晃,它会美化所有的事情,却又脆弱不堪,一但事实落下便四分五裂。所以,我不会有希望这样的情绪,我只会统计出所有一切的可能性,让自己生存。」

他站了起来,坚定的档在尤利伽面前,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与对方面对面。

「如按你所说,他是利用了我、欺骗我,但我也确实活了下来不是吗?我要的本来就只有如此,只是想要活下来,想要自由。」

「活在谎言?」

尤利伽又赤笑了一声。

「不是谎言。因为你,你没有果决的立刻杀了我,是因为你不认定我是敌人,人因为想处而产生牵绊,我说过的,不是甚麽感情,只是因为把我当人看了,开始正视,所以不会随意的抹杀而已。而这就是我要的,不需要有什麽过深的牵绊,这便足够。」

尤利伽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又突然停住,原本要直接越过他的人,却在是陷落在那一点红时停住,而後眼神愈发深邃了起来,他伸出了手。

「拿来。」

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知道尤利伽在说什麽,他拔下了耳环,放到对方手里,看着他收回口袋。

在这一刻,看着那颗鲜红的蛇宝石,视线又扫过尤利伽黑色的眼睛,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但还来不及厘清,尤利伽已经转身离开。

这就走了?

哪里……有什麽地方不对。是放弃进入房间?为什麽看到耳环就走?都不对,虽然很奇怪,但这些是疑惑,而不是那不正常的怪异感的源头。

是什麽……什麽呢?

眼睛?

对了,那不是在现在这种时候,看见爱人的东西时该有的眼神,那样冷静。

而能这样维妙维肖的只有一个人。

「那不是你的东西!」

大吼着,他立即追了过去,走廊尽头的窗户被打开,辽阔的天空一望无际,只有漫天的白羽纷落,如雪在飘一般。

真是够嚣张的,毫不掩饰。

是地狱天使,只能是地狱天使,伽利尤!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後他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

还真该值得庆幸,不被重视,那些开了外怪的也都看不上人类的东西(手机)呢?

「是我……」

你说过的,你不是我的同伴,所以不要完全依赖你。对吧?右老师。

在他去救他的那一次,第二次的见面。

『为什麽找我?』

他几乎是不假掩饰的就问出了口。

『因为你是人类。』

『人类太渺小了。』

他无力的声音像是恍惚了一般的喃喃自语,相较之下,『焰艳』突然笑出了声。

『正是因为人类毫不起眼,所以,谁也不会怀疑你啊!』

『焰艳』笑了起来,如火焰一般灼热,嘴角却仍带着那一丝凄艳,让人看上去,捉摸不透。

作者有话:在这里说明一下,依尤利伽的个性对外在没必要(除非是套话或想做什麽而引开人的注意)时是不会跟人废话的,但这里的他跟尤利伽不熟识自然被骗,换作偌吕就会发现,依偌吕的直觉还会下意识地把耳环藏起(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真的只是直觉)

而沙利叶会跟他废话是惯性,他是死亡天使也是灵魂的审判者,不是简单的执行者而已,所以他跟他谈话是为了观察这个灵魂,身为月之天使,其职责为守护人的灵魂不受罪的污染,这也是为什麽在人类被判他後,他会自行跟神请求堕落,成为地狱天使,将人的灵魂引入地狱洗尽罪的原因,而不是从此仇视人类,人类纵使背叛了他,但他仍爱着人类,可以说外在改变而本质不变

这些在人物与设定和该死还有第十三及十四章的偌伉俪的篇幅都有提过,怕大家忘了来重提一下

所以他只是要藉此试炼来判定要做到什麽程度,是要捏死蝼蚁一样直接辗过去,还是避免小心的伤害到人甚至按理关照一下,也就是说,没有受伤的这位同学你在沙利叶眼里取得了不错的形象,才能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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