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幸福就在我眼前 — 第三章:近在咫尺的距離

我趴在桌面上,盖住了脸,稀稀疏疏传出哭泣的声音。

“你不要哭啦,我会帮你打醒我哥的。”不要看她斯斯文文的样子,打起架来她可不输於男生。

“呜呜呜……怎麽能不哭?我已经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了啦……呜呜呜……”上帝老爷啊,您是不是已经渐渐把我给遗忘了?为什麽身边总是跟着倒霉鬼?死神大哥啊,你为什麽还不执行任务,把跟在我身边的倒霉鬼给抓回地府去?

“安啦安啦,我会想办法帮你摆平的啦,你就别哭了嘛!”其实她并不擅长安慰人。

“呜……要怎麽摆平嘛……呜呜呜……没办法的啦……呜呜……”我从来没试过哭得像这样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起来的。

“不要哭了嘛……哇……呜呜呜……”安慰着安慰着,连她也趴在桌面上,大哭了起来。

听着不对劲,我猛然抬起头,一脸吃惊地看着她。

我的眼泪就这麽停止下来了。

“喂,你不要哭嘛……”这什麽情况?怎麽突然就换我安慰起她来了?

现在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呜呜呜……

……

为了平复我乱七八糟的情绪,我决定独自到处走走逛逛。当然,最有效的方法是大吃大喝,狠狠的挥霍一番,好安慰我受伤的小小心灵。

走着走着,我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上次的许愿池旁,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我长吁了口气,坐在许愿池边际。

“咿咿——”优美的旋律在这时跟着传来,旋律很轻很轻,很柔很柔,这是首安眠曲吗?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围绕着许愿池走了一大圈。

“尹旋律?”他怎麽在这里?难道他每天都会在这儿练琴吗?

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覆盖着眼睛,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悲哀,就像落难中的天使一般。

令人有股冲动想要保护他,爱惜他,拥抱他……

保护?爱惜?拥抱?我怎麽会有这种想法?

他睁开眼,看见我。

“呃……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呵呵……我先走了,你慢慢练吧。”经过上次的教训,我不敢在他练琴时偷看了,否则後果难堪。

“没关系,坐下吧。”他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练佳雯妹妹的身份,所以他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了?

那还真该感谢姐姐啊。

我呆住了,回过神来後,我朝他露出大大的微笑。

怪了。早上那混乱的心情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真神奇呀!

难道是听了尹旋律的琴声?

《贝多芬病毒》在耳际幽幽响起,看着尹旋律的身影,我入神了。不知何时,我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我靠在柱子旁,眼皮渐渐合上,嘴角是弯起的。

音乐停止了,我隐约听见尹旋律富有磁性的哨音在附近说着:“佳雯,你妹妹住哪儿?”接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被人背起似的。

薄荷叶的香气弥漫在周围,我艰难的撑开了眼皮,尹旋律离我好近啊……

我单手环着他脖子,淡淡清香的气味放松了我紧绷的神经,就像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

第二天,我在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自己是怎麽回来的我有点模糊了?

只记得周围弥漫着薄荷的香气。

嗯。将记忆退回昨天,我记得早上被沙皮狗恶整了,然後心情烦乱的走在大街道上,接着听到了小提琴声……对了,尹旋律没有赶我走,听着音乐的我居然当场睡着了?噢,我的天哪!

“你醒罗?”换好校服的时天星从浴室里走出来。“你真不够义气,说好要将大帅哥介绍给我的嘛!昨晚你居然单独和他在一起,还要人家背你回来,羡慕死我了啦!”虽然她是很喜欢大帅哥,但既然自己的好朋友也喜欢人家,那她当然会选择祝福呀。

“怎麽样?他的背宽不宽?他身上什麽味道?有没有男性的独特香气?哎哟,羡慕死我了啦!”时天星说个源源不绝,根本没给机会我发话。

但听他这麽说,最晚确实是尹旋律背着我回来的罗?

我脸颊露出红晕,心跳加速,有点小窃喜。

突然让我想起五月天的一首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她的手掌在我眼前左右摆动,要将我离开肉身的魂魄给召回来。

这是我的坏毛病,经常会因为想东西而走了神。

“有啦。”我随口敷衍着。

确定我有在听,她又开始罗哩罗嗦说个不停,有时我会想,她到底是我妈还是我朋友啊?

“你真是的,在大街上也能睡着?我真是服了你,要不是昨晚我刚好从7-11买东西回来看见你们,还大费口舌跟宿舍长解释你们是表兄妹,要不然你早就被记大过了。”哼哼,要知道,女生宿舍第一宗旨就是男士止步耶!

何况状况还是背着回来咧!

在古代,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有没有那麽严重?当然有!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啦。

“那谢谢你噢。”我说得有点心不在焉,那颗心早已飞到尹旋律那去了。

天啊!真的是他背着我回来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从广场许愿池一路背着我回来?

身高一六八的我体重也不轻耶!他身高虽然也有一八零上下,但他瘦过我是不可掩饰的事实……哎呀,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他居然背着我回来,呵呵呵呵……我能不能告诉自己这就叫做甜蜜?

难道这就是喜欢的感觉?

噢买尬,我动心了?我居然喜欢上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走啦,快去刷牙洗脸。”她转过身,打算用吹风机吹乾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喂!快去准备啦!还发呆!”好可怕,时天星专属的狮子吼又回来了。

……

中四天琴班。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就犹如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不受任何干扰。嗯,这种感觉棒极了,我不要回到现实世界了。

“佳妮、佳妮、佳妮!”真讨厌,是谁闯进我的世界里来了?

“佳妮、佳妮、佳妮!”走开、走开、走开!人家我正在闭关修炼呢!只要停顿一点点都会走火入魔啦!

“练佳妮同学!”噢,听清楚了,这是班长的声音。

去、去、去,怎麽就叫得那麽甜兮兮的?天是要下红雨罗?平常那高傲的大美女班长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都只会连名带姓的喊我:“练佳妮同学”的。

她今天吃错药罗?

“干嘛?”我冷眼相待。

“哎哟,我的佳妮哎!语气乾嘛那麽冷嘛。”她爹声爹气让我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有何目的?

就连我身边的时天星也一脸嫌恶地看着她。

“嗨,佳妮。”这把声音怎麽听都觉得鸡皮疙瘩,我连人带椅的退後一大步,对他有所恐惧:“你、你怎麽会过来?”

难怪班长会把我叫得那麽亲密,因为她的男神来了嘛。

“下课了呀!我来和你一起用餐的,宝贝。”他逼近我,露出邪恶的笑容。

我立马从椅子上跳起,跑到安全地带——时天星的身後。

“谁是你宝贝啊!滚开!”这就像是一场游戏,眼看着魔鬼就要把我给抓起来了,而我却无路可逃,这种感觉就像心脏病快要来临般。“天星!你说过要帮我摆平的!”我扶在时天星的肩膀上,以她当挡箭牌。

“宝贝,你怎麽啦?”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们不是情侣了吗?”

“谁和你是情侣!”呜呜呜,怎麽办啦!

我放开时天星,跑到班长身後,将她推到沙皮狗面前:“喏,我们大美女班长才配得上你啦!”

班长笑得花枝颠倒,一脸花痴样跑出来了。

“嗨,我叫沈薇妤,会长大人叫我薇妤就好。”果然,把班长推到他面前是对的,班长抓着沙皮狗的衣袖,不让他走掉,谢天谢地。

趁着混乱的场面,我一溜烟跑出教室了。

呼哈呼哈,终於摆脱掉大恶魔了!

但摆脱得了一时,摆脱不了一世啊!我该如何是好?

……

我真的变成通缉犯了吗?街头瞧见沙皮狗,我街尾就掉头跑掉。

这几天下课我都没去食堂,而跑到摄影社教室里享用自己带来的便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摄影社里有社长,万一沙皮狗杀到来,我还有社长可以帮忙顶一下。我前一阵子还替他充当模特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现在该是他报恩的时候了。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得勇敢去面对他,和他当面说清楚,要不然他会对你抱有一线希望的。”时天星这样对我说。

对呀,逃避也不是办法。

但我也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才行嘛!

“各位同学,今天班上来了位新同学,大家可要好好相处哦。”秃头主任站在讲台上对全班同学说,而他身边站着一位短发女孩,女孩没有笑容,样子看起来有点凶。

她叫Momo,是个中瑞混血儿,身材高高瘦瘦,是所有女生所羡慕的魔鬼身材。

听说她父亲在瑞士是个顶级的西饼师傅,母亲是位出色的室内设计师,左看右看都觉得她的家庭背景完美至极。

“我叫Momo,请多多指教。”虽然在外国生活了十多年,但她的中文说得比香港社长还要准确。

简单的介绍完後,主任让她坐在最後面的空位。

她没有外国美女的气质,但如果她是男生的话,那一定帅呆了。

加上她那冷酷的性格,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让我感觉很难相处。是因为刚回国的关系吗?算了,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啦。

……

什麽时候开始,我居然敢一个人到Club来了?为的就只是想要看看尹旋律?

我也觉得自己变疯狂了。

站在门外,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进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站在门外已经有十分钟了,我终於鼓起勇气踏出一步。

去看一看朋友罢了嘛,有什麽好犹豫的?

没错,况且杏杏也在里面呢!我又不只是去看尹旋律。

“嗨,小妹子,一个人麽?”还没踏进Club里,迎面而来的是个醉汉。“来陪哥哥玩玩嘛。”醉汉淫笑着,走路也东倒西歪的站不稳。

哥哥?我看年龄已经可以当我爸爸了吧?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吗?怎麽都不怕被人看见?

怎知醉汉一手就钳住了我手腕,强迫性的拉着我走。

“放手!”我被他的行为吓到了,连忙挣扎着想挣脱掉他的手。“救命啊!救命!”喊着喊着,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就淌流下来。

救救我……尹旋律……救我……

为什麽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喊什麽呢,小妹子,陪哥哥喝酒嘛。”说着的同时,醉汉大叔又往嘴里灌了口酒。

我不是那种爱哭的孩子,真的不是。

难道我十六年的人生就这麽完了吗?

“大叔,这样强迫人家似乎不太好吧?”当我绝望得闭起双眼时,尹旋律熟悉的声音就这麽在我耳边回荡着。

“臭小子,你谁啊?识相的就快滚开,老子留你一条活命。”酒气不断涌入我鼻腔里,我咳了几声,才睁开眼。

真的是尹旋律。

他听见我的求救了?

他真的来救我了。

“我只是这间Club的小提琴家。”他说得轻松。“但这位小姐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你能把我的女朋友还给我吗?”他说谎不眨眼,却也说得理所当然般,没有说谎的样子。

但我多麽希望这是真的。

有他这样的男朋友,就什麽事也不需要担心了吧。

可为什麽他会让我有这种错觉?看来我是真的对他动心了。

“嘿嘿,早说你有男朋友不就好了?”大叔放开我,一脸无趣的走开了。

我低下头,小声的向他道谢。过了几秒,见他没回话,我咬了咬下唇,再次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的问题很白痴,他是这里的小提琴演奏家,当然会在这里。

“那麽晚了,你怎麽还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他不答反问。

“啊?”对了,我来这里是因为什麽?“噢,我路过这里,所以顺便过来想看看你……嗯,还有杏杏。”我怎麽好意思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杏杏在里面,进去坐吧,我还有一场就结束了,等下再送你回去。”

“嗯。”我跟随他走进俱乐部里,暗自松了口气。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看来,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

我和尹旋律肩并肩走在月光底下,两人都沉默不语,我偶尔会偷偷望向他的侧脸。

“对了,谢谢你。”想起那晚他背着我回宿舍,我都还没正式道过谢呢!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他指的是在俱乐部门前。

他不知道我说的是另一回事吧?

“不是,我是为上次的事道谢……其实你可以直接叫醒我的。”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关系。”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眼角也因而变得弯弯的,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虽然和他近在咫尺,但和他站在一起,依然感觉到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般。他总是小心翼翼,不与人接触,深怕会有人忽然闯进他的世界。

他就像深夜里的狼,独来独往,看似孤独寂寞却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亲近。

他应该还没交女朋友吧?

“你……”话到嘴边,我居然说不出口。

“什麽?”他落寞的双眸凝视着我,我一怔,心跳漏了一拍。

要死了,要死了,这样下去的话我铁定会得心脏病啦!呜呜呜,为什麽人家喜欢一个人能如此甜蜜,而我却要冒着心脏病爆发的心情去面对?

“没什麽。”我连忙摆手,外加招牌傻笑。

“你的样子好蠢。”看着我笨拙的表情与动作,他又笑了。

“呵呵……”我吐了吐舌头,跟着他一起笑了。

好奇怪,我居然没生气,反而还一起笑了起来。

看来我已经傻得无药可救了。

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的神情,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的一切一切……他会不会也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呢?会有这种可能吗?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很想劈头就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但我毕竟也是女孩子嘛,怎麽样都必须保留属於女孩儿家的矜持。

有他在身边陪伴着,回宿舍的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已经回到宿舍围墙前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生宿舍自然也有定下来的规则要遵守,所以我和尹旋律就在此告别了。

“嗯……那个……以後我能去看你拉琴吗?我指的是许愿池旁……”经过今天所发生的小插曲,我对俱乐部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他怔了一下,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看着他眼神里的犹豫,我感到自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何况他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练琴时,身边不喜欢有“观众”的呢。

正当我要开口表示自己是在开玩笑时,他却给了我意外的答复。

他刚刚是……点头了吗?

我有些错愕。

“你喜欢的话就来吧。”冷不防的,我收到了他确定的讯息。

“真的可以吗?”我有点儿激动,然後很大动作的抬手摇摆。“那我先上楼去罗,再见!”开心掩饰不了,我笑得见牙不见眼。

无可否认,我的心确实喜滋滋的。

走到楼梯上,我转回头看,没想到尹旋律还站在原地上看着我,这让我受宠若惊。

“再见!”我再次用力摆手。

他露出笑容,抬手再见。他今天连续冲我笑了三次。

心里喜滋滋,内心冒着桃心泡泡,就像撒了盐巴的可乐,噗噜噗噜的气泡翻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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