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下子太清晰，太过棱角分明，沐芽真的无法习惯。站上排球场，球网另一端的东方础明明已经站到发球位置了，高挑的身材和那英俊的长相还是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场边为十班加油的声音大过三班，比赛开始前，贝心宜走到沐芽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等等东方础发的球一定很难接，但还是要尽量接，只要球有救起来，我们就能打回去。」
沐芽点点头，望向对面的东方础。他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猜不透等等会发什麽球过来。是强而有力的跳跃发球还是中规中矩的轻飘球呢？沐芽有些惴惴不安。
东方础也在思考该如何发球。他看得到站在後场的于沐芽，也知道她肯定接不了他的强力佻发球。如果要赢，直接瞄准她发球应该可以拿到不少分。但是，这种莫名的焦躁感是什麽？
裁判吹了哨子，东方础向斜前方抛球，助跑後高高跳起，用力击球。排球以高速飞过球网，砸到于沐芽的手腕位置，高高弹到观众席的位置。
「学长好帅呀！」
「真不愧是前男排校队队长啊！」
场边尖叫欢呼声此起彼落，沐芽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腕，练习的瘀青还没散，而接东方础的球让她的手腕更是热辣辣的一片。小础真的把她当成敌人对付吗？突然有点难受。
东方础别开眼神，不去看于沐芽那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再度助跑跳跃发球，只是这次球的落点在後排另一位同学的手上，而球高高飞起，甚至打到二楼观众席。
热烈的赞叹声再度交织在场内，沐芽看到隔壁跟她一样是不太常打排球的同学的痛苦神情，心中突然有点宽慰，而後又感到一丝罪恶，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在东方础身上。
东方础第三次发球，看到那慢下来的速度，前排的贝心宜回头，「沐芽，这球一定要接！」
沐芽点头，迅速跑到排球的落点位置，把球打到前排。贝心宜行云流水的跳起来扣杀，却被十班前排高大的两个男同学伸长双手直接拦下来。
「可恶啊！」贝心宜气得牙痒痒的，看到对面开心的模样就更愤怒。
「不要介意。」张泰道，「放心，阿础早上完全没有保留体力，虽然有中午休息时间，但等会的发球肯定不会像早上那麽可怕。」他刻意说得让对方球员也听得见。
东方础抓紧球，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张泰。打球时的他会戴隐形眼镜，锐利的双眼更加慑人。因为是长期合作过的战友，所以看得出他的状况，但直接被点破的感觉还是很不满。
东方础抛起球，果然如张泰所言，手腕的角度没有拿捏好，发球失误出界了。
「小础没事吧？」沐芽面露担心。
贝心宜立刻回头白了她一眼，「不要吃里扒外！」
比赛热热闹闹的进行着，双方互不相让，比数来到二十三比二十三。东方础和张泰恰好面对面，中间只隔一张球网。十班发球，三班接下攻势，而贝心宜则把球抛到张泰面前，
张泰跳起来扣球，而东方础也进自己所能跳到最高，试图拦下那颗球。然而张泰仍然凭藉身高优势把球打到对面界内。他对东方础微笑，而东方础更加火大。
第一场比赛到了三班的赛末点，场边惋惜声多於赞叹声。
轮到三班发球，十班後排的自由人成功接下球，球到了东方础面前。张泰盯住他，不晓得对方会打出什麽样的球。是作球给旁边的人打呢？还是二次进攻呢？
张泰还在思考，东方础便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球。沐芽也没想到打二传手位置的东方础会突然扣球，惊愕之际没注意到球往她脸上砸来。
碰！沐芽倒地。
而排球高高飞起，张泰趁机扣杀。三班成功拿下第一场比赛。
时间暂停，东方础跑到三班的场内，查看沐芽的情况。她倒在地上，半晌才慢慢坐起来。她按着被球打到的左眉位置，只有右眼睁开，突然看见变得很近的东方础，缩了缩身子。
「还好吗？」东方础轻轻拉起沐芽的手，查看伤势，只有微微肿起来，看起来不太严重。他抿着唇，面色沉重，「对不起，我意气用事了。」
「我没事。」沐芽睁开双眼，对着东方础微笑，却发现视线中一边模糊一边清晰的不平衡。她吐了吐舌头，「隐形眼镜掉了。」
「你还能继续打球吗？」贝心宜皱起眉。
「都这样子了还打什麽球？」东方础横了贝心宜一眼，而後看着沐芽，「下场休息。」
「欸……可是我换副隐形眼镜就好了——」
「你在场上我没办法专心打球，快点下场。」东方础戳了沐芽的额头一下，而後慢慢把她搀到场边的休息区。「如果头晕，一定要告诉别人。」
沐芽楞楞的点了头。在她右眼中，小础英俊得像是隔了几千里，明明是清楚的，但总觉得无法触及；而在她的左眼，脸上自带柔焦效果的小础，又是这麽近，这麽温柔。
沐芽抓住正要回场上的东方础的衣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半晌，她才挤出一句：「加油。」
东方础摸了摸她的头，再度回到场上，表情变得加倍冷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