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酒消愁?
勾起嘴角,我抬起手背抹抹残留的酒滴,艳红唇膏在白皙皮肤上留下痕迹,我很克制满腔悲伤,深怕眼泪误事,成了烟燻妆。
昏暗的光线里不时有刺眼的霓虹光在场子里盘旋,令人格外心烦意乱。但是,不去Pivo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无肩带的黑色礼服极为贴身,尽管个子小,显得有些稚气,不过,大胆的妆容与穿着,微笑起来染上几分忧郁几分挑逗,妖娆的姿态不免吸引人驻足打量。我摆弄吧台上的玻璃杯,不去在意围观的群众或是恶意的目光,低着头闷气酗酒。
不多时胃就起了不适,轻微的疼痛我没放在心上,倔强又逞强地接过酒杯继续,应诺其他女生的挑衅。
醉眼迷蒙之际,用力扳住吧台边缘,冰冷的大理石触感刺激了神经,得到半瞬的清醒,视界里像是灌进了酒精,醺然又迷醉,晃荡又忽远忽近。让没有好好修剪的指甲嵌进掌心,拉紧疼痛的神经。
跌跌撞撞离开舞池区,最狂欢的场子连空气中都是酒的气息,无法维持半丝清明。呼吸沉重混浊,努力搧着周遭的空气,有点窒息。
压了压胸口、压了压胃,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难受。
鼻子酸了,无助感与厌世感层层叠叠浪潮似的涌上来。脆弱的耳膜被热血的音乐与人声鼎沸敲打,我摀不住耳朵,力气被一瞬间抽了空,对所有事情的无能为力的末世感。
好不容易找回视觉焦距,落定在左手腕的地方,凝视着迟迟无法动作,彷佛将身边的时间都静止了。缓缓右手靠近圈在左手腕的表带,指尖轻触到肌肤,冰凉刺骨的温度与锐利残忍的揭穿冲动,蓦地,停下。
光年之外,依稀听见一个声音。
彷佛是种在心底的幼苗,温暖飞快生长攀附整个心防、直到全身都有烫伤似的灼热。仓促的情绪间,我只看见熟悉的衣角。
又或许只是对这样的声息特别铭记。
——明静溪。
……允修司。
我知道的,知道他无意探知我心底最黑暗的秘密。
只是,我还是直拗的想弄清楚真相。他怎麽会到这里来找到我?
他又怎麽会看着我喊着明静溪这个名字?
缩在他的怀抱里抬不起头,心跳声跟随他的脚步快速穿越过人群扰嚷,离开五光十色的场所,他没有停下脚步,手臂的力道轻而易举压下我的挣扎反抗,拂过街道的晚风沁凉,将脸庞的燥热吹得更加突兀一些。
我闭着眼睛,纷乱的思绪像暴涨的潮水。许多疑问挤在脑中,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因此,他将我在公园内的长椅放下,眼睁睁盯着他拆去我手腕的束缚,我都没有回过神、没有吭声,甚至,近乎无视他眼底的沉痛与怒意。
手腕上深深浅浅的伤口,长短不一参差着彷佛交叠悲伤的心绪,入眼时狰狞得让人心惊。
明明是拥有那麽灿烂、明亮又没心没肺的笑容,却是压抑那麽灰暗、沈重又痛彻心扉的心事。
明静溪与Jasmine此刻才深刻理解如此判若两人。
一个带着满身疮痍孤独的前进不甘心的未来,一个躲藏在坚硬的保护壳微笑带过。
尽管细腻如他,偶尔能捕捉到我眼中一闪即逝的凉薄冷意,可仅以为是偶尔,他只想着将一切美好捧到我面前,忽略了我的胆怯以及拒人。
允修司攥紧我的右手,深沈的目光凝了凝,准确落在我苍白的面容,是待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但是,害怕碰碎了我任何一点。
手指颤了颤,凉意擦过颊边,我迷茫的目光与他对上。
「……学长。」
属於Jasmine的妆容与穿搭,一开口却是明静溪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