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越蘭蒼 — 【卷二】2-47 傳話

「母亲!」小女孩虽七岁多了,童音却尚未退去,一面掀开被子,从木头床上滑下床来,跑到钱六嫂的脚边,伸出双手抱住钱六嫂。

小女孩的两手高度刚好环住钱六嫂的大腿,一对灵活的眼珠子却盯着魏东凌和苏雨裳看。

钱六嫂慈爱的爱抚了一下钱巧儿的头,对她说道:「巧儿,给你药治好你的病的哥哥姐姐来看你了,你快谢谢哥哥姐姐。」说完,钱六嫂又对魏东凌和苏雨裳说,「这个就是我女儿,巧儿。」

苏雨裳半蹲下身子,对着抱着钱六嫂的钱巧儿笑道:「巧儿,我是小蕊姐姐,你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呀?」

「没有了,谢谢姐姐。」钱巧儿虽然还抱着钱六嫂的大腿,但倒是笑嘻嘻地回答苏雨裳。

「还有这位哥哥,巧儿还没跟哥哥道谢哪!」钱六嫂说。

听了钱六嫂的话,钱巧儿便转过头去,和魏东凌道了声:「谢谢哥哥」,然後就在魏东凌要蹲下身子和钱巧儿说话时,钱巧儿却一面嘻笑着,一面把头埋进了钱六嫂的肚子里。

对於钱巧儿的反应,魏东凌有些错愕。

钱六嫂忙笑道:「巧儿想是害羞了,东凌别见怪。」

「这是哪里的话?巧儿很可爱。」魏东凌直起了身子,一笑置之。

钱六嫂让苏雨裳和魏东凌在木头床上坐了,端了水来,三人围着木头床上的矮几坐着。钱巧儿刚病癒,还有点流鼻水,钱六嫂让她躺在自己身边休息,一边抚摸着钱巧儿,一边和苏雨裳及魏东凌说话,言谈之间甚是投机。

後来他们问起钱六嫂一个寡妇带着女儿如何生活,钱六嫂便说她有接一些针线女红来做,赚的钱十分微薄,但是却也刚好可以不用饿肚子,免强够她和钱巧儿挣扎着过日子。

直到魏东凌和苏雨裳离去,钱六嫂带着他二人绕出小巷子,送到大街上。魏东凌因见苏雨裳和钱六嫂投契,想着苏雨裳在这拓陵城,除了他们魏家一家人之外,再也没有朋友,既和钱六嫂相见甚欢,不如就交了钱六嫂这个朋友,过几日再带苏雨裳来找钱六嫂说话。

既这麽想了之後,魏东凌便和钱六嫂约了五日之後再来看她,钱六嫂自是相当高兴,和他们约定五日後的正午,在这条巷子口碰面,以免她二人在里面的小巷子里迷路。

五日後,魏东凌和苏雨裳在正午时分赶到了拓陵城,才刚到了与钱六嫂约定的那条街上,便远远地见到钱六嫂正和一个小丫头说话,一边说,小丫头还拿了一包东西给钱六嫂。

等到魏东凌和苏雨裳走近了时,那小丫头还没走,他们又发觉钱六嫂似乎面上有些愁容。忽地钱六嫂一瞥眼,见到他们二人走来,便转过头来对他们打招呼。

「东凌,小蕊妹子,你们来啦!」钱六嫂收起愁容,露出笑容。

魏东凌和苏雨裳和钱六嫂打过招呼,然後望了一眼那个钱六嫂说话的小丫头,见她不过十二、三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身上穿的衣服和打扮,竟比钱六嫂和苏雨裳等都还要好。

那小丫头子只看了一眼魏东凌和苏雨裳,没有搭理他们二人的意思,和钱六嫂说道:「话我也传到了,东西也给你了,我这便要回去了,请钱六嫂看着办吧。」说完,小丫头子便迳自快步走了。

魏东凌看那小丫头穿着打扮都还不错,但不方便直问,便笑道:「原来钱六嫂有约。」

「本没有约的,」钱六嫂并不隐瞒:「但是方才我在这街口等你们时,那小丫头正巧要来找我,就在这儿碰上我了。她是来拿东西给我,还有传话的。」说完,又露出一丝哀愁之色。

「钱六嫂可是有烦心之事?」魏东凌问。

听问东凌这一问,钱六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着自己的脸颊笑道:「真是的,你们瞧,我都把心事写在脸上,如何是好?」

「我也是这样的,钱六嫂不用难为情。」苏雨裳道。

「究竟有何烦心之事?」魏东凌关心地问。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眼下巧儿一个人待在家里,我有些不大放心。」钱六嫂又笑说。

於是,钱六嫂带着魏东凌和苏雨裳又走进那巷子里,同上回一样,九拐十八弯,但这回苏雨裳和魏东凌都认真记路,或认一些明显的标记,否则次次来都要麻烦钱六嫂,也不是办法。

到了钱六嫂家里後,他们三人一样围着矮几在木床上坐着,钱巧儿身体已经全好,精神也极好,坐在一旁玩着用木头雕刻的人形娃娃。

只见钱六嫂把刚才那个小丫头给她的那包东西搁在一边,对魏东凌和苏雨裳说道:「刚才那个小丫头名唤瑞儿,是凤舞楼里供姑娘们差遣到外头的小丫头。」

「凤舞楼?」苏雨裳眨了眨眼,她记得凤舞楼,「那个天下第一楼?」

「哎呀,凤舞楼这招牌,连小蕊妹子远从千里之外来的都听过。」钱六嫂一边把自己耳朵旁的头发塞到耳朵後,一边诧异地笑说。

「其实我并不知道啦,」苏雨裳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来到拓陵城後,东哥哥告诉我的。」

「钱六嫂,凤舞楼里的小丫头怎麽会来找你?」魏东凌不解。

钱六嫂回道:「你们还记得上回我同你们说过,我是靠着做针线女红,免强赚些微薄的钱,和巧儿过日子吗?」

「记得。」苏雨裳喝了一大碗的水。她渴的要命。

钱六嫂难为情地对苏雨裳和魏东凌说道:「对着你们,我实不相瞒。其实,我所接的针线女红,就是凤舞楼拖我做的针线活儿。」

「喔,原来如此,很棒的事情呀!」苏雨裳觉得钱六嫂靠自己的劳力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和女儿,很了不起。

这点当然魏东凌也能理解,点着头问道:「所以刚才那个瑞儿是给你送要做的针线活儿来?」

「正是。」

「那这样为什麽要烦心?」苏雨裳又问。

「这……」钱六嫂皱起眉头,视线缓缓别到一旁。

「这甚麽?」苏雨裳追问。

「……刚刚瑞儿拿针线活儿给我的时候,顺便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说着,钱六嫂便垂下了眸子。

「甚麽消息?」苏雨裳觉得一定是不大好的消息,忙问。

稍稍沉吟了片刻,钱六嫂抬起眼睛,道:「是这样的,我妹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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