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他们的共识是沿着迷雾森林的边界走,毕竟凶手是从植物下手,那麽往植物最多的地方走比较能查出个所以然;再者,根据Legolas收到的回覆,他的侍卫长是送讯息给瑞文戴尔,并不是亲自派人过去,一方面是距离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西尔凡精灵善战不善祭祷,相较之下治疗、吟咏、祝福,这些都是瑞文戴尔的强项。
Legolas十分满意侍卫长的处理,尤其是在决定走在迷雾山脉脚下之後,对他来说在山脉北方的瑞文戴尔比较好传递消息,树木的低语呢喃比小草与飞鸟还迅速!
他诚挚地祈祷不要有太多树受到侵蚀,希望迷雾山脉的威名足够让凶手畏惧而不敢下手。
亚拉冈和他花了两天到达山脚下,安全起见,他们并不打算走在树荫的笼罩下,也不会让马儿踏足落叶的范围,如此虽然是几乎曝晒於阳光之下,且较无法确实观察树林,但是亚拉冈坚持采取保守审慎的方式,只有当Legolas觉得不对劲时,才会暂时停下脚步,进入林子里探查。
入林前,他们还将全身上下包得严实,尽量不让身体发肤暴露在外,接着叮嘱马儿不可接近,就放任他们觅食、等待。
「外缘的小型动物比较多,大型的大多躲在山林深处,不晓得凶手有没有胆子深入这片可敬的树林?」抬头浏览树层上部的繁枝交错,Legolas看到一只山雀歪着头注视他们,然後随着同伴振翅飞走;清风拂过,枝叶随之婆娑轻晃,四周传来的吱喳叽鸣都带着活力。
看起来这里没什麽问题,但是──
「是我们闯进来的关系吗?动物们在往山上移动。」亚拉冈也观察到这一点。
「不是,他们本来就在渐次迁移。你看,那些在移动的,大多是繁殖期以後差不多在这个时节成年的,可见在这之前动物们陆续察觉到不对,已经有迁移现象,只剩下幼崽和有哺育行为的动物还未离开,现在他们有能力进行移动,自然就赶着离开。」Legolas细细地解释,「这表示凶手的确没胆子进入内部,但有污染这附近的树木,我们往生命气息较微弱的区域走,说不定就能发现了。」
Legolas指向偏北方,解释那里的声音比较稀疏,甚至透着哀凄。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边走亚拉冈边提出疑问,「Legolas,你知道树林被污染的范围会扩大吗?」
「应该是不会,在他们烧树之前,我有查看过一棵树的树根与树心,基本上它的内部都扭曲黑化了,里头的妖精甚至被逼现身,奄奄一息,然而外部看不太出来有什麽差异,本来以为是由内而外腐蚀,好险我无意间发现那个树妖精的手脚上的黑色分布有些微变化,像是某一点黑色斑块在往内蔓延,渐渐堆积在污染比较不深的地方,这才确定污染是由外而内;那些沾染在兽类身上的,大概是树妖精试着排除毒素,才堆积到叶子上的。」
「这麽说来,那些黑暗力量本来就是针对树妖精而施的,而且一份力量只能作用在单一树木上,并不会扩散,然而经由树妖精排除後却变成只能影响动物……不晓得凶手在污染树林时知不知道有这种结果?」其中的矛盾点直得深思,凶手的目标究竟是什麽?
Legolas摇摇头,「妖精是一种充满谜的生物,只存在中土大陆,终其一生几乎不会离开本体,更别说是让外族有机会了解他们,除非用暴力手段逼出妖精……倒是有纪录显示,曾经有一群妖精被生生挖出来,结果那些妖精不是强迫自己陷入沉眠,就是把自己逼疯、让自己丧失智力。」
亚拉冈听了咋舌,妖精对他来说果然很陌生。
「既然目的不是攻击人类或增加魔兽,那麽就是纯粹针对树木、树妖精了。」
Legolas皱起眉,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嗯,刚刚一说我也觉得这恐怕是想研究树妖精的行动。」
那些扭曲别人生命的人,不论出发点是什麽,都不可原谅!
亚拉冈看了眼Legolas一脸沉重,伸手去牵住他的,安抚地握了握。
Legolas侧脸对他笑了笑,也回握住。
这两人牵着手顺着林中死寂的中心去,没走多久,果然看见整排的树木下、落叶堆根的区域,有许多小动物或已腐烂或尚在抽搐的身体,小小的,蜷缩四散。
这回连亚拉冈也皱起眉。
之前在喧水河畔还不觉,毕竟大型魔兽深具威胁,以往遇见的黑色生物也多为大型动物,那时认为杀死他们是为民除害,能够毫不犹豫地斩杀;但如今看见脆弱而瘦小的生物毫无抵抗能力地死去,竟生出不忍之心。
他们的体型小,大概才刚沾染上落叶便由外而内迅速腐蚀了吧?
Legolas虽还冷着脸,但已整理好情绪,他对亚拉冈说:「在这里烧树不保险,我打算做个记号把这里标注起来,再传讯息给瑞文戴尔,但得先确定范围。」
亚拉冈点头,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尽量不去看、不去听那些被黑色力量侵蚀身体与心灵的动物们。
好在这一区受污染的范围也没有太大,比之喧水河畔那是较短却更宽,算起来数量上是差不多的,他们猜测污染的力量有所限制,没有办法大规模使用,所以凶手定是走走停停,等待力量恢复,才会这样一段有污染、一段是安全完整的林子。
只是他们的目的是要捉住凶手,不确定凶手的行进路线是往北还是往南会有很严重的问题,於是Legolas在犹豫之後,还是劈开了一棵树,观察里面树妖精受侵蚀的情形。
这些树在被扭曲的时候就已死去,如今只愿他们获得真正的死亡。
谨慎地隔着手套掰开树干,亚拉冈第一次见到妖精。
只见他抱着膝盖表情恍惚,隐约发出呻吟低鸣,身上的黑色分部由四肢躯干向心口集中,是程度不一的黑影攀附,而且亚拉冈凝神细看,能发现黑影如小虫在皮肤内钻动,显示树妖精还在受苦。
「他比我上次看到的还轻微,胸口还是灰色,那麽能姑且判断凶手是往南移。」Legolas淡淡地说。
亚拉冈感觉得出Legolas厌恶这里,为这里的悲伤感到心情低落。
他执礼默哀,温声询问Legolas,「让他安息吧。」Legolas有说他如何善後上一个被他观察的树妖精。
Legolas点点头,慎重地抽出短刀刺进树妖精灰色的心口,这样虽然不能让整棵树完整死亡,但至少里头的树妖精不会再被折磨。
亚拉冈在树妖精发出尖锐的哀鸣时环抱住Legolas,後者却在他耳边低语,「我没事。我有看见他的表情,他感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