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动作定格，她闻到他的衣服有一缕淡淡的落叶气息，是冬天的味道，心脏噗通跳得很用力，大声到好像会被他听见。
她一向不喜欢男生的碰触，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他跟其他男生是不一样的。
为了护住她，江少肆的後脑在树干上磕了一下，皱着眉头扶她坐好，口气带点不爽：「地上很冷，围巾脏了再洗就好，你看看你的气色，跟鬼一样苍白，不晒晒太阳吗？」
乔舒晴浑身紧绷坐在围巾上，看着江少肆盘腿坐在旁边，一边打开御饭团大口咬下，一边揉着後脑杓，回想刚才被他抱在怀里，双颊不禁浮起淡淡红晕。
仰头望着天空，阳光洒在脸上真的很舒服，她打开自己的御饭团，咬了一小口说：「对不起，你的饭团是我讨厌的口味。」
江少肆愣了一下，噗哧笑道：「很好啊，这样就知道你讨厌吃什麽了。」
「你怎麽不去琴房写谱？」
「早上练了两个小时的琴，想出来透透气，可是天气好冷，又没有手套可以戴。」
乔舒晴差点被饭团噎到，他怎麽又提起手套？难道圣诞夜那天，他有看到她在买手套？
「抱歉，收了你的雪果罐，却没有回送你礼物。」她突然有点心虚。
「我会送你雪果罐，是因为那个软糖很好吃，不是要你回送我礼物。」江少肆一脸毫不在意地笑道，接着想到什麽，倔然抿了抿唇，「如果你坚持要送，我也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这意思是圣诞节那天，如果她回送他手套，他绝对会收下的。
而且是全校的女生里，唯一会收的圣诞小礼物……
停！她在胡思乱想什麽。
乔舒晴感觉脸颊一热，别开脸啃着御饭团，这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口味，怎麽现在尝起来一点滋味都没有？
江少肆偷偷观察她的反应，一脸很想挖地洞钻的害羞模样，莫名觉得开心起来。
吃完御饭团，乔舒晴拿出暖暖包放在五线谱纸上，说：「这个给你，只是顺手拿的。」
「暖暖包不是这样送的！」他指着那个暖暖包嚷叫。
「不然呢？」
「你要拆开，搓热了再送给我。」
「罗唆！你自己搓。」她的心又咚地一跳。
江少肆笑笑地拆开暖暖包，在她的眼前炫耀般左搓搓右揉揉，口气转为正经：「学校就这里比较僻静，你明天不要跟姿伶爆料，说我躲在这里摸鱼。」
「你喜欢待在哪里，这又不关我的事，我干麽跟别人讲？」她心里突然明白了，原来他社课常常闹失踪，就是躲在这里。
「好想跟贝多芬一样，在月光下作曲，感受大音乐家的心境。」
「眼睛会坏掉。」
「哈哈……你好现实。」他咽下最後一口饭团，抽出棒棒糖含在嘴里，轻轻哼起〈月光曲〉的旋律。
是啊！她很现实，一点都不浪漫；但意外的，他非常浪漫，竟然想在月光下作曲，这样男生感觉有点可爱。
「我不喜欢听贝多芬的〈月光曲〉。」她有感而发。
「为什麽？」
「〈月光曲〉的旋律里有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压迫感，每个音都很沉重，重到让我心会不断地往下掉……」乔舒晴看着草地上的阳光，眼神变得悠远，想起国小被霸凌时，晚上睡觉常常被恶梦惊醒，独自对着黑暗哭泣，很想要妈妈……
江少肆嘴里咬着棒棒糖，拿起五线谱纸检视，用橡皮擦擦掉几个音符，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实际是凝神贯注在倾听她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她收回思绪说：「我觉得〈莫扎特也疯狂〉的编曲不错。」
「喔？哪里不错？」他肩头颓然一垂，好想继续听她聊自己的事。
「我觉得两把吉他配合的很好，虽然鼓的节奏打得有点死板，但是贝斯补强了鼓的不足，把整首曲子情绪和律动突显出来，很像是……把小虎的声音置顶了，变得闪亮亮。」
「没错！」江少肆吐掉棒棒糖，双手握住她的肩头，眼里一片激动，「两把吉他的谱是我编的，当然可以配合，但是如果没有范翊廷编的贝斯，让恺佑做了最佳的衬底，这首歌根本连优等奖都拿不到，乔乔，你的耳朵很敏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