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走過的路也許藏著幸福 — 第十章 通緝犯薛順昌

十八年以来,时代逐渐改变,经历几次转型,薛顺昌舍弃了末端的销售和制造,直接成为了卡通授权代理商,目前市面上有一半的知名卡通的授权都由他的公司代理。卡通授权代理商,顾名思义,就是代理国外的卡通授权,以香菇人为例,国内的厂商如果想在商品上印上香菇人的图案,就需要香菇人的版权所有人授权,如果国内有人代理了香菇人的授权,厂商就不需要到日本谈授权,直接找代理商即可。薛顺昌代理的卡通授权里,就有香菇人,即使香菇人此时已经退流行了,但他依然用出高价保留着。

薛顺昌的公司虽然员工不多,但大部分都是跟了他五年以上的员工,大家在公司里都直接称呼他老大。今天大家一早上班就收到老大发的员工旅游通知,基本上每一季都会有一天员工旅游,公司招待但自由参加,美其名是员工旅游,但大家私底下觉得根本就是陪老大出去玩。

「你们猜,这次员工旅游,老大带的女朋友会是上次那个小星吗?」会计李姐暧昧的说着。

「我赌不是,赌买一个月便当。」总机艾咪非常笃定地回答,但便当本来就是艾咪负责订的。

「我赌不是,赌买一个月饮料。」业务部小陈加码,明明是自己很爱喝。

「我也赌不是,赌洗一个月厕所。」业务部小张再加码,但厕所本来就有清洁公司会来打扫。

「大家很爱演耶!」李姐翻了一个大白眼,「而且全部都赌不是,还赌的屁啊!」

「你可以赌是啊!」小张揶揄着。

「我才不要!」李姐接着说:「你们不知道,上个月有一天你们去跟厂商开会都不在,那个小星突然跑来公司,带了一整盒蛋糕,一来看到公司只有我跟艾咪,竟然跟我说:『这蛋糕等大家回来时一人一个,以後我会常带下午茶来慰劳大家,所以你们看到我也不用太拘束,照平时的样子正常上班就好。』,我心里想你什麽东西啊!才交往多久就当自己是老板娘了。」

艾咪接着继续爆料:「真的很夸张!她还跑来跟我说我是公司门面,应该要穿套装上班才对,我当时心里一个火大,我来公司这麽久,老大都没管过我穿什麽,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满月,还敢管到我这里来。」艾咪开始呵呵笑出来,接着说:「结果超好笑,老大刚好回来,问我发生什麽事,我就装着很委屈说:『这位小姐说我穿得很不得体,会让公司形象不好。』。」

几个人笑得合不拢嘴,纷纷觉得艾咪虽然有点坏,但还满大快人心的。

「你真的很坏耶,那後来怎麽样了?」小陈迫不及待的想听後续。

「後来那位小星小姐被老大请去办公室,没多久就哭着离开了!」艾咪回答。

「这女的对自己也太有自信了吧!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吗?」小张摊手表示傻眼。

「我说最经典的还是前年那个女的吧!小陈那时还没来还不知道,她一来就说她要在办公室等老大,结果竟然在里面乱碰老大的东西,老大不是有一尊香菇人佛像吗?她竟然拿出来丢垃圾桶,换成自己的照片放上去。」李姐是公司的八卦资料库。

「天啊!她竟然敢动香菇人佛像,她不知道生命很可贵吗?」小陈惊讶地说。

全公司都知道薛顺昌非常看重那个香菇人瓷偶,薛顺昌把它放在办公桌旁的柜子上,还用收藏骨董的玻璃罩罩着,不准公司任何人去碰它,乱动的话是会被开除的。所以公司同仁直接尊称那个香菇人为佛像,因为它的地位比起佛像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後来怎麽样?她还活着吗?」小陈超级好奇动了佛像的下场。

「那个女的超惨的,老大叫了警卫上来,直接说以後不准这个女的踏进公司一步,然後就叫警卫把她带走了。」李姐觉得那个女的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老大开恩了。

这时公司的副理陈志宏也进办公室了,陈志宏就是当时坐在薛顺昌旁边的倒楣鬼同学,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又当了同班同学,之後他就一直陪着薛顺昌,从公司成立一起打拼到现在,算是公司里最元老的人物。虽然是副理,但主要是负责公司法律事务的部分,跟大家并不算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所以平时也常一起说笑。

「大家聚在一起在说什麽这麽开心?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陈志宏很好奇大家围着在说什麽有趣的事。

「我们在聊老大那些奇葩前女友们,宏哥你认识老大最久了,老大是不是很常让女朋友一秒变前任?」艾咪也无法隐藏那颗想八卦的心了。

「这麽说来好像真的是这样喔!几年前也有一次,我跟你们老大一起吃饭,那一次你们老大还带了女朋友来,吃到一半,你们老大去洗手间时,手机响了,他那个前女友直接接了你们老大的电话,还跟对方说:『有什麽事跟我说也一样。』,你们家老大回来听到了,直接抢回手机,说完电话後,竟然拉着我的手离开座位,然後对那女的说:『对不起!我真正爱的人是陈志宏。』。」陈志宏一说完,全部的人笑翻了。

「要分手竟然拿我当挡箭牌,我气得有一个礼拜不跟他说话。」这件事让陈志宏到现在还有心理创伤。

「那个前女友後来怎麽样了?」李姐笑到都流泪了。

「拿起包包一直狂殴我跟昌哥啊!我到现在想起这件事内心都还有阴影。」陈志宏当时真的觉得自己误交损友了。

「想不到老大这麽花心啊!有钱真好,女朋友一个接一个。」小陈不知是羡慕还是忌妒。

「这件事我要平反一下喔!我从没看过你们家老大有追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全部都是那些女生主动过来认识他,要求要跟他交往的。而且他对女朋友真的非常好,出手非常大方,也不乱劈腿,但就是不能踩到他的底线,不然就是像你们说的,一秒变前任。」陈志宏边说边做出了出局的手势。

「难怪老大每个女朋友控制慾都这麽强,有这种男朋友真的超怕被抢走的啊!」李姐不愧是熟女,见多识广,分析的非常精辟。

又过没多久,薛顺昌也来到办公室了,一进门大家就立刻鸟兽散,薛顺昌见状,立刻说了:「为什麽我一进来大家就散了?难道是在说我的坏话吗?」

「老大英明!我们正在讨论下星期香菇人二十周年纪念记者会,不知道老大有没有要过去?」小张立刻回话,不愧是业务部的,说话真是机伶。

「有需要我过去吗?」薛顺昌不喜欢没有产出的行程。

「那天卡通台的高层好像都会去,看老大想不想去拜访一下。」小张已经事先打听好了。

「那我就去一趟好了,等一下把详细资料mail给我跟秘书,我再来安排。」薛顺昌决断非常快速。

关於老板的绯闻轶事,永远只能在民间流传。老板就是老板,不管他表现得有多随和,都不是可以当朋友的对象,关於这个职场的禁忌,薛顺昌的员工们还是了然於心的。

自从花莲回来之後,吕少莹的妈妈就比较收敛了,没有再逼她练钢琴或学各种才艺,说话也比较婉转,但毕竟观念很难改,对功课还是看得很重,对她的人生方向还是指手画脚,而且长期下来的相处模式已经定型,母女之间还是很难谈心,但已经比以前好多了。爸爸这边反而改变比较多,开始会安排休假带全家出去旅游,也常会问少莹学校的事,感觉跟爸爸还比较好沟通。

大学联考吕少莹并没有考上妈妈心目中理想的校系,妈妈希望她重考,但吕少莹坚决不肯,两人又吵了一架,最後吕少莹选了台北的学校,决定自己半工半读。不过爸爸舍不得,还是偷偷去付了学费,也常汇钱给少莹,但少莹依然很倔将,坚持不动用爸爸汇给她的钱。

上了大学後,少莹除了家教,也去婚礼伴奏钢琴,结识了一个非常有风格的婚礼摄影师—千千。几年後,吕少莹和千千一起合夥开了一间婚纱小店,走的是街头婚纱风,新娘戴着头纱但身上穿着T恤牛仔裤拿着捧花,或者穿着小洋装式的白纱,弹着吉他。这样自然的小清新风格很受年轻人的喜欢,很多女孩子甚至慕名来拍个人婚纱或闺蜜婚纱。

吕少莹除了接洽婚纱摄影之外,如果跟新人特别谈得来,偶尔也会帮忙做婚礼主持人。这一天,之前曾经帮忙过的一位新人打了电话过来。

「洁西卡吗?我是Emma,就前几个月你帮我主持过婚礼的Emma,你还记得吗?」Emma的语气有点急促。

吕少莹在店里都使用洁西卡这个英文译名,因为千千觉得Jessica很饶口,就直接叫她洁西卡,後来大家都跟着这麽叫了,吕少莹也觉得可爱,之後就都称自己是洁西卡。

「我当然还记得啦!」吕少莹对Emma印象很深刻,是一个任职於公关公司,很活泼又热情的新娘。

「你明天可不可以帮忙主持一个香菇人的卡通记者会,很轻松的,而且我记得你很喜欢香菇人,你身上好多香菇人的东西对不对?」Emma直接就问了。

「但是我没主持过记者会,我怕会没办法胜任。」吕少莹婉拒了。

「我实话跟你说了,原本的主持人突然住院开刀了,我根本来不及接洽其他主持人,而且还必须对香菇人有一定了解,好险我就想到你了!我跟你说,这个记者会气氛是很轻松的,不用访问来宾,只要介绍一下香菇人的历史,然後像司仪把流程跑完就可以了,价钱也比你当婚礼主持人高。」Emma急着说服吕少莹,但吕少莹还是非常犹豫。

「拜托啦!以你主持婚礼的程度,这个真的太容易了啦!你帮我这次,我下次结婚一定还找你,帮帮忙啦好不好?」Emma说话的风格是从火星学来的。

「呸呸呸!不要乱说话,你老公听到一定气死了。」吕少莹没好气的说。

「明天开天窗我都活不了了,我还管他气不气死,你快答应啦!」Emma逼迫人相当有一套。

「好啦!我试试看,但你要帮我喔!」吕少莹还是心软了。

「太好了,等一下我就去找你,爱你喔!亲一个!」Emma的风格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吕少莹就这样接下了香菇人二十周年卡通记者会的主持棒,吕少莹和薛顺昌对香菇人的执着,让他们又有机会可以走到一起,只是老天爷的捉弄会就此停下手来吗?(老天爷表示不服,明明是作者搞出来的!)(作者表示不会停,不然字数会不够)(吕少莹表示:我要去拿圆规了)

香菇人二十周年纪念暨香菇人2首播记者会,为了这场记者会,卡通台高层都来助阵了,香菇人的卡通在十几年前曾经创下非常高的收视率,如今重新编剧制作的香菇人2又要来台放映,大家的期待特别的高,正巧遇上香菇二十岁生日,於是举办了记者会来帮新节目造势。

薛顺昌一来就忙着找卡通台高层主管寒暄,顺便聊聊电视台的动向,探探口风。吕少莹在後台相当紧张,虽然有不少婚礼主持的经验,但底下有记者和摄影机在拍,很怕一出糗就全台放送。不过等上台後发现来的媒体并不多,而且主要都是平面媒体,感觉就比较淡定下来。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香菇人二十周年纪念暨香菇人2首播记者会,我是主持人洁西卡,同时也是香菇人二十年来的粉丝,香菇人在我国中的时候真的红遍大街小巷,当时小学生几乎全是香菇人的粉丝,所以在场只要年纪比我小的,应该都是香菇人的粉丝,我来问问看,现场有不是香菇人粉丝的吗?」台下的记者们没人举手,大家都被逗笑了。吕少莹稳健的台风,幽默的谈吐,一瞬间凝聚了整场记者会的目光。

薛顺昌在场中也被吸引了,她看着台上的洁西卡,梳着典雅的包头,脸上只画着淡淡的彩妆,看得出原本的五官就相当秀丽,身着一袭碎花斜肩洋装,非常衬托她匀称的身材,加上飘逸的裙摆,宛若花丛里的仙子一般。他从未心动追求过任何女性,而他历任的女友论颜值身材也绝不输给台上的这位洁西卡,但不知为何,目光总是移不开。

记者会的两旁都有饭店准备的小点心和饮料,随着记者会正式的流程结束,大家都会前往取用点心,然後在轻松的气氛下,尽可能的找人交换名片和拉拢关系。很快的,薛顺昌就成了人群的圆心了,非常多的女性都围绕在他身边,除了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之外,更多的是他为人体贴又幽默,但追根究柢,最吸引人的还是他超级黄金单身汉的名号。

吕少莹一结束主持,Emma立刻冲上前拥抱她说:「我的小宝贝儿,真是爱死你了。你主持的超好的,比我本来找的主持人更好,我一定要把你签下来,当你的经纪人,快点跟我私奔吧!」

「我才不要跟你私奔,我会被你老公杀掉!」吕少莹第一次看到这对新人进来店里时,新郎一看就像是经过刀枪血雨还存活下的样子,身材壮的像是可以抬起一只牛。不禁怀疑是哪个堂口的少主跟夫人,战战兢兢的接待着,没想到新娘从头到尾一直在搞笑,新郎则是不管新娘说什麽都一直哈哈大笑,根本就是阿呆与阿瓜。

「拜托,你们不要一直误会他好不好,他只是一只害羞的小白兔好吗?」Emma宠溺的说着。

「小白兔?他看起来都可以徒手杀掉一只鳄鱼了好吗?」吕少莹还是难以接受Emma的论点。

吕少莹和Emma边走边聊,却被一团人挡住了去路,好不容易才绕过那一团人,Emma突然兴致勃勃地对吕少莹说:「你知道那群女生围在那里跟谁说话吗?」

「我不知道,是谁?」吕少莹并没有太好奇,只是顺着Emma的话说下去。

「卡通动漫圈里赫赫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他自己开了一家做卡通授权的公司,长得帅又有钱,而且不是富二代,是真正的富一代。我说那些富二代哪有什麽好的,钱也不是自己赚来的,最後结婚什麽的还不是只能父母说了算,要怎麽生活自己根本做不了主,但富一代就不一样了,想怎麽做自己说了算,还有,最厉害的重点来了,快点打五颗星用红笔画下来!」Emma简直像是购物台主持人在促销商品。

「你真的很夸张。」吕少莹笑着,觉得自己都快拿起手机拨打购物台的服务专线了。

「最厉害的重点是—他是个孤儿!」Emma像宣布了什麽重大新闻。

「是个孤儿怎麽会厉害,明明很可怜啊!」吕少莹不解。

「你怎麽会不懂呢?是个孤儿就代表以後不会有公婆啊!在动物的世界哩,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但是在婚姻的世界里,没有公婆就没有伤害。」Emma非常严肃地解说着。

「所以呢?你被你的公婆伤害了吗?」吕少莹反问Emma。

「我吗?我觉得我公婆可能被我伤害的比较多。」一说完,两个人都默契的笑了。

两个人走着走着,经过了洗手间前面。

「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Emma说。

「那我在外面等你。」吕少莹说完,拿出手机起来看看有没有漏接讯息,突然看到一则推播通知,是一则通缉犯在街头跟警察枪战被逮的即时新闻,让她最惊讶的是,通缉犯的名字叫—薛顺昌。

吕少莹此时脑中转了千百个想法,薛顺昌家庭环境确实有可能让他变成不良少年,最後走上不归路。但这真的是他吗?如果真的是他,他还记得自己吗?去找他对他能有什麽帮助吗?吕少莹心急则乱,完全抓不准主意,此时Emma刚好出来,吕少莹拿了手机给他看,并且问她:「问一下,如果这个人是你以前非常要好的朋友,你会去看他吗?」

Emma看了新闻吓一跳,竟然是个重大刑案的通缉犯,惊讶的问道:「你怎麽会有这种朋友?」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他跟我朋友同名同姓,我觉得有可能是他,虽然很久没联络了,但真的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吕少莹感伤的说着。

「既然不确定,你就去看看好了,省的一直胡思乱想,搞不好根本就不是!」Emma成新的建议着。

「说的也是,我就去看看,那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就小跑步离去,留下满脸问号的Emma。

Emma回到会场,正好遇上薛顺昌,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人也有点交情,薛顺昌一见到Emma就立刻上前打招呼,也顺便从花丛里脱身。

「我刚刚看你不是跟主持人洁西卡走在一起吗?怎麽剩你一个人?」薛顺昌其实刚刚就想跟Emma和洁西卡聊天了,只是无奈被卡在花丛里。

「说到这个超妙的,你知道刚刚有一个通缉犯被抓了,名字跟你一模一样,就叫薛顺昌!更妙的是,洁西卡说那可能是他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说完就急着走了。」Emma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麽巧竟然跟我同名同姓!不过我这麽名字也满普遍的,同名同姓也没什麽稀奇,比较厉害的是那个洁西卡,她是什麽来头,竟然还会认是通缉犯?」薛顺昌只觉得洁西卡的背景未免也太复杂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临时拜托她来帮忙的,跟她私底下也不算非常熟。」Emma无奈的回答,「薛总之後如果有活动要发包给我们公司喔!洁西卡是我特约的主持人,只有我才找的到她喔!」Emma感觉得出薛顺昌对洁西卡有点兴趣。

「这有什麽问题,但是Emma姊价格要开的亲切一点啊!你不知道我们家副理盯我盯得多紧啊!」薛顺昌错过了洁西卡,只好又回到商业的日常。

吕少莹走到饭店门口,准备搭车去警局探个究竟,把手机里的新闻点开,想查查看是被送到哪个警察局去了,当她仔细看了新闻才发现「薛顺昌,现年42岁,在三年前犯下…」,这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薛顺昌。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心急到什麽都没看清楚,就瞎跑出来。这麽多年来,从前的一切早已如烟如尘,即使真实存在,也聚不拢抓不住,她以为她早已看清这点,早已不再感伤、不再期待,但没想到仅仅只是出现同名同姓的人,就能让她立即乱了方寸,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了。也许薛顺昌早已结婚生子,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祝福他并且不打扰他,这才是让这段友谊长存的正确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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