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得正激动时，小夏到了，简穆宇跟在她身後进来，见我们气氛火爆，脸色一下子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木鱼的臭脸太具威胁性，所有人几乎是本能地闭上嘴。
他环视我们，大概是在找罪魁祸首，然後淡问：「你们在吵什麽？」
一片静默。
有人低下头、有人瞥开目光、有人拼命眨眼，总之，尽是逃避。
於是我又有了疯狂的念头，或者说，是自走炮的使命感涌上了。
「外流影片的事，」我把问袁尚禾的句子倒装一下，「是你们做的吧？」
简穆宇紧抿着嘴，那表情不像是在思考我说的话，比较像……就只是盯着我。
也许他需要更多的说明，又也许我该给自己多点信心确认这件事，於是又道：「影片是礼拜六才拍好的，拍完之後马上就寄给你了，期间我们没有再传给任何人。况且，除了你们，我想不到还有谁有理由做这件事情。」
说实话，要不是一切线索都指向他们，我也不敢这麽果断开炮。
我还不够了解简穆宇，无法断言是不是他，但唯一肯定的是，凶手就在男舞社员里面。
全场没人说话，就连一旁的小夏脸上也尽是恐惧的神色，或许她感受到这氛围的凝重，害怕下一秒就爆发大型战争。而我，不切实际地希望下一秒柯南会从哪里跳出来并大喊：「真相只有一个！」然後替我们解开所有谜团。至少让我知道，我们的怀疑是正确的……
让我知道，要不是有人动手脚，女舞根本不会输。
简穆宇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又或者是瞪了我一眼？──然後转过身走向另一边的空地，嘴里喊着：「男舞的，过来练习了。」
被他喊到的社员们跟上去，女舞则被留下。看来简穆宇今天依旧尽了救世主的本分，用沉默了结一场战争。
但我却没办法就这样轻轻放下。
因为我们输的不是比赛的资格，我们输的是自尊啊！
我跨开脚步，冲上前去拉住简穆宇的手腕。他没有甩开，只是眉宇间透出薄怒。
「为什麽不说话，有或没有，至少给我们一个答案吧？」
「我说没有，你们就会信？」他终於有了比较长的句子，盯着我的眼神有点冷，「你们难道不是已经认定凶手是我们，才来问我的？」
我放开他的手腕，没说话。因为……是的，我们的确如此。
「对於没有做过的事，你希望我说些什麽？」然後他说。
一个礼拜後，大专盃的入选结果出炉，男舞果然不负众望地选进预赛。在那之後，小夏要求他们加强练习，至於女舞嘛……她只说自行规划，就没再管过我们，甚至连社课，都说不用我们到场，因为她想把一个礼拜只有一次的时间留给男舞。
简单来说，就是女舞完全被放生了。
我们当然心有不甘，但那又如何？付钱请她来的是男舞，我们没出半毛钱自然说不上话。虽然我们贡献了社办空间，但自从确定入选後，男舞的人专注练习，也不怎麽来社办了。
当我和社员们不知道第几次窝在社办玩桌游耍废时，一种明年女舞可能会废社的预感袭上心头……顺带一提，距离大专盃预赛只剩两周，而上礼拜，我们又走了两个新生。
「学姊，我们一直这样软烂，没问题吗？」我霸占一条沙发，躺着半发呆半打瞌睡。
段淳雅翻开一张牌後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是在感叹我说的话，还是感叹牌不好。
「往年这个时间都在准备比赛，忙得要死，今年突然没办法参加比赛，短时间要我规划新的目标我也不知道能规划什麽……」
挪了个姿势闭上眼，我嘴里喃喃：「也是，现在搞成这样，做什麽都没有动力。」
我好像已经两周没跳舞了，虽然没有新的编舞也是可以复习学过的，但我就是没心情。就连一直以来的目标：打败徐思颖，在这两周也变得模糊不可视。大概是知道我们既不会练习也没有新的计画，徐思颖乾脆连社办也不来了。
没看到她那张欠打败的脸，我没办法产生动力啊──
碰地一声，社办的门被撞开。
许泯载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往社办的每一个角落寻了一圈。
我瞪着他。社办就这麽屁点大，是能藏什麽需要你这麽找？
看不过去，我出声：「矮子，你在找什麽？」
「穆宇没在这吗？」他根本不在意我喊他什麽，只是慌张。
「简穆宇？」我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已经两、三个礼拜没来过社办了吧。」
那颗木鱼根本是非必要就不会出现的程度，疏离得很。
「除了这里还会去哪？」我听见许泯载自言自语，侧脸的汗珠清楚可见，「电话也不接，现在要怎麽办？」
好像发生了什麽严重的事。
「到底怎麽了？」段淳雅有点不耐烦，问。
「礼钧受伤了，」何礼钧是他们大专盃预赛的开场舞代表，负责一大段独舞，「刚才练习时舞台的楼梯不知道被谁移走，他没看清楚，整个人踩空跌下去了……」
我後脑一阵麻。礼堂的舞台少说一点五公尺高。
段淳雅问：「那他人呢？有没有怎麽样？」
「我不知道……刚才他躺在台下哀嚎，我觉得好像有点严重就赶快出来找穆宇了……可是我找不到他，现在该怎麽办？」矮子好像真的很慌，嘴里拼命碎念。
我忍不住翻白眼，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白痴吗？简穆宇又不会治病，找他干嘛？先送去医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