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刚开始辛苦不适应是正常的,阿卡莉身为女性都毫无怨言,劫也没有抱怨的意思,虽然说真的比正常人过得还要凄惨些,但也渐渐步上正轨。
过了些日子,到底过了多久也不清楚,一个月?半年?一年?说不上来。
能确定的只有,劫的生活中除了阿卡莉是真正的重心之外,几乎没有事情能让他引起注意力,日常生活之类的也不是问题,因为各处流浪的关系,没有定居的住所,授予忍术学问的事情也占了大半的时间。
时光轻轻流过的痕迹不可见,实质上在其他人的眼里,离他们离去,已经整整两年了。
暗影忍术的授予基本上没有问题,但阿卡莉终究还是必须遵守一定的限度,暗影之拳并不能肆无忌惮的攫取暗影忍术的能量,适可而止,否则最终的下场无人可知。
结合阿卡莉身型、速度以及极快的反应,从中植入暗影忍术的痕迹,加以强化,表面上也许是显的灰暗些,但与真正的暗影忍术来说,或许还有一段距离。
劫也在这段时间抓准控制力量的技巧,如今已经能够活用力量释出影子,又或是用影子的优势进行战斗,能量上的运用也抓到窍门。
在这段平静的流浪旅途,也有必须斩断的理由存在。
阿卡莉眺望着远方的城镇,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
回到爱欧尼亚之时,也代表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本事接过暗影之拳的任务,整整过了那麽长的时间,阿卡莉的外表也变得成熟许多,为了防止泥沙之类的脏东西随着风飘过来,阿卡莉拉起面罩,遮住大半脸。
十四岁的年纪,说不上是小孩子,却也不算是大人。
「劫,」阿卡莉似有似无的唤了身旁的人一声,「你恨母亲吗。」
这种问题虽然说不是很常听见,但偶尔阿卡莉就会若有所思的这麽问道,而这次和人回到爱欧尼亚,进城的前夕,阿卡莉又提起这个问题。
恨不恨,说不上来,他连暗影之拳给他的是恩惠,还是陷害都不敢想。
「别想太多……」
劫没有正面的回答过问题,只是希望阿卡莉不要那麽在意,因此总是伸手拍拍阿卡莉的後脑勺。
也终於到了这一天,明明知道总有一天阿卡莉一定会回到爱欧尼亚,继承暗影之拳,起初也认为这没有什麽,却在一起生活过那麽久之後。
劫竟然感到一股滔天不舍。
阿卡莉回去之後,劫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很清楚他无法回到爱欧尼亚,即使暗影之拳会形成也有他的功劳也一样,他在「均衡」的眼哩,只不过是贪图力量因而窃取宝盒的人罢了。
「母亲为什麽,不亲自去拿宝盒,」阿卡莉的瞳孔因为光线变化的关系,显得有些透明清澈,劫对上了那双陷入困惑的眼,「为什麽不亲自来?」
这个问题很显然的是个致命的疑点,劫无法给予阿卡莉正当的解答,因为即使是他,在这些日子里也曾经想过这类问题,但始终想不出来暗影之拳的动机。
教导自己的女儿暗影忍术,这种事情,暗影之拳绝对做得到吧?
然而在劫准备开口之际,注意到周遭些微巧妙的气息变化,可以直接的发现有人在周遭徘徊已久,那个人似乎下定了决心,往他们身後直接接近。
阿卡莉也灵敏的洞察到周遭状况,瞥了一眼劫的眼神,知道并不是认识的人後,也悄悄的待那个人现行之时,来个先发制人。
长期流浪在外,警戒高是必要的,只要是拥有实力的人,两条人命不算什麽。
然而就在那人一脚踏出身後的林子之时,阿卡莉锁定着目标的腹部,直接性的发动攻击,劫所给予阿卡莉的暗影忍术,虽然没有到能够使用影子的地步,但是足够盖过自己的身姿,让人看不清的快速动作与暗影的庇护之下,形成阿卡莉的主要招术。
劫在阿卡莉先发制人压上去後,在准备投出手里剑的瞬间,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貌,阿卡莉似乎也感到一丝错愕的将十字镰放下了些。
那个人轻易的抽刀就将阿卡莉的攻势防下,并且用着依然没有改变的眼神望向两人。
「慎……」
劫望着意料之外的访客,口中微微的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
慎将刀收回背上的刀鞘,似乎丝毫没有念旧之情的模样,将感情压抑的让人感到一阵寒颤。
「阿卡莉,组织要求你回来。」
没有多少波动的口吻叙述着慎来的理由,阿卡莉明显的怔了怔。
即使心中觉得已经足够继承暗影之拳了,但母亲还有能力能够继续就位,应该不急着让阿卡莉去继承才对。
「母亲怎麽说的?」
阿卡莉提出疑惑,然而慎明显的顿了几秒,才开口诉说事实。
「前任暗影之拳,已经去世了。」
慎显然没有对阿卡莉掩盖事实的意思,连劫都跟着随之一愣,阿卡莉只是怔住了,而後才缓缓的吐出字句。
「什麽时候?在哪里?」阿卡莉望着慎,胸口的压迫感升起,「为什麽?」
问题的针对性都是问着暗影之拳死去的事实,阿卡莉在不敢置信的情绪中也有一点自责,母亲死去多久之後的现在,她才得知?
「前些日子,在住宅自杀而去世。」
原先猜测着是谁下的手之时,慎没有掩盖的说出真正的事实,阿卡莉握紧手上的十字镰,慎是不可能说谎的。
人因为感情,才会去试图掩盖事实,然而慎确实的抛弃了感情,根本毫无理由说谎。
「母亲什麽都没有说?」
阿卡莉希望能从其他地方依循找到母亲留下来的一点线索,她不想面对母亲会莫名其妙离开的理由,慎看着阿卡莉充满悲怆、焦急的瞳孔,只是摇头否认。
「什麽都没有。」
见阿卡莉若有所思的模样,慎还是打算直接让人知道他来的真正目的。
「必须由你接手,暗影之拳的位置。」
不可能一直没有暗影之拳,瓦罗然的均衡,还是必须要有人代替组织去实行,单单只有一个暮光之眼是不够的。
然而阿卡莉垂下的脸孔,似乎在掩盖遮什麽,看着阿卡莉沉默的样子,慎没有说话,只是完成交代的使命,而後直接向两个好久不见的相识人道别。
「近日内,会再找你,再会。」
慎转身离开,或许在他毫无感情的眼里,无法明白阿卡莉伤心的原因,早在很久以前,他早已放弃名为感情之物,阿卡莉目前的状况还不适合接受这个职位,只好过些时间後再来。
说是没有情绪,是斩断了?还是忽略了?慎不曾理会过真正的感情,特别是面对劫与阿卡莉之时。
「……」
慎的气息彻底远去後,劫待在阿卡莉的身旁,依然沉默寡言,阿卡莉没有流泪只是持续的垂着头,掩盖表情变化。
真正的难过,似乎比哭泣还要撕心裂肺。
一直以来替阿卡莉着想的母亲,在她完成最後一项学习的途中,就过世了,脑袋里头只有已经模糊的母亲的脸,还有那一点点的笑容,以及令人心酸的最後一句,母亲对着她说的话。
『没有时间跟你说很多事情,不要恨我。』
母亲微笑里头藏着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是苦衷还是计划好的剧本,阿卡莉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了,她只认为胸口的那份烦闷悲伤。
快把她撕碎了一般难过痛苦。
劫也无法置信暗影之拳会不告而别,在记忆中,她的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丝毫没有事情是她做不到的一般,但她确实是死了。
也许暗影之拳不是劫的亲人,劫却也真实的感受到难过之情。
就在劫打算开口之时,阿卡莉抓着劫的衣摆,依然垂着头。
「我们回去,」微微沙哑的声音似乎有点哽咽,「回去爱欧尼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