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禮畢!青春請稍息》 — 合07、空虛

一整夜未曾好眠,早餐也没吃几口,隔天新训的过程中,席彾因为脱水而昏倒了。

这次不会再有人带她去保健室了,无论是於平还是孙彦铭跟游子涵,他们都不在她身边。

在保健室的床上醒来後看见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整个空间只有护理师低头写字时,笔头与纸磨擦的声音。

这里是不一样的地方,护理师也不是高中里的那个阿姨,不会在她醒来後递给她一杯用水稀释後的运动饮料。

甚至,在她处於混沌不明的半昏睡时间里,也没有人吵着要留下来等她醒来。

不知道送她过来的人是谁。

绝对不是刚刚站在她旁边的室友小梅,她太娇小了,也没有游子涵跟她那般的交情,会在当下为她心急如焚。更没有像班长那样的角色,会第一个跳出来冷静指挥,处处为同学着想。

大学里什麽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得自强自立。

国中前期的席彾是被众人簇拥的公主,只要她眉眼一动,就会有人主动献殷勤,替她做好所有事。後期她依赖着於平,至少那些烦恼也不需她独自操心。

高中三年,她的事全被孙彦铭独揽去,就算有无法对他诉说的难题,她还可以间接透过於平处理。

过去的她,好似只有跟苏逸翔交往的时候是最独立的。只可惜这是场失败的感情,因为他说自己不被她需要,让他觉得沮丧灰心。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席彾真不知道该怎麽做才是最好。

那些已然成为「理所当然」的习惯,一点一滴的自生活中累积,现在却必须打掉重来了。

席彾向护理师道谢并道歉自己添了麻烦後,看下时间,新训还有两小时,她要回去。

站在走廊上,拿出手机却没有能拨打询问现在该到哪里集合的对象。昨天到校的时候已晚,忘记跟小梅交换手机号码了。

她突然觉得好无助,只能趿着沉重步伐想着索性待会随便抓个人来问。

可是席彾自己知道此刻的窒息感其实是源於──手机上的小狐狸吊饰又刺痛了她的心。

走出这栋大楼前,她因外头的艳阳而有些却步。边计算着从这里到对面的这段路中光影交界的距离,边左顾右盼有无更好更凉的路径,稍绕远路也没关系。

她突然後悔没有听孙彦铭的话,早点下来探勘校园地形,却在书店耗掉一个下午,等着一个她不愿接受的答案。

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学姐」。席彾忽然觉得得救了,还好早上有将直属学姐的号码输入,刚才怎麽就没想到呢?

尽管她的叙述笼统,但学姐还是很快地找到她的位置,带她到设计系现在听讲座的视听教室。

学姐是个话痨,一路上能由南说到北,话题由校园环境歪到隔壁学校的学餐很难吃,上一句的「因为」总是接不了下一句的「所以」。

尽管毫无脉络逻辑,但席彾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觉得甚是有趣。

学设计的人大概都有这种毛病,时常处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恍若周遭无人,但并不是会惹人厌的那种,顶多让人啼笑皆非。

「刚刚是我背你过去的,怕系上男生趁机吃你豆腐。是说你也太瘦了吧?背起来没什麽感觉。」

「啊?」

话题最终来到自己身上,席彾一时懵住,然後才赶紧道:「谢谢学姐!」

「小事、小事,不足挂齿。学姐挥挥手,姿态潇洒。

席彾此刻真有点仰慕起她来了。谁能想到这麽一个外表看上去温柔婉约、身材也是高瘦型的女子竟然有那麽大的力气可以将她一路背到别栋大楼?

见菜鸟学妹对自己钦慕得两眼放光,学姐非常满意她的反应,决定犒赏她实话:「好啦,其实是我男友背你过去的。我只是一路跟在旁边瞎着急。」

……还她感动。

开学之初,学校有许多为了新生举办的活动,包含系上的餐会。

设计系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天没有男伴或女伴的人得罚三杯酒,除非那人有正在交往的对象,才可免罚。

直属学姐同时是系学会会长。在她宣布餐会日期後,知情的「老鸟」们纷纷哀号。

「完了,每年这时候就得赶紧约人……」

「连续四年都没一次是带正牌的,我看我直接乾了吧。」

说白了,允许别系甚至是外校生参与,其实也就是变相的联谊。

那天正好是席彾的生日,可她却犹豫着要不要找孙彦铭过来。

这段时间因为忙碌,开学至今他们都还没见过面,虽然没有断掉连系,但讯息长度一次比一次还要短。到了最近几天甚至只剩下早晚的问候。

其实她很清楚,忙碌只是藉口,她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对他。孙彦铭没有再提起下高雄那天的事,但她能感觉出他对自己更加小心翼翼了。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

席彾暗下决定,攒紧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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