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封尘
旧年点烛相对坐，醉渐浓时你也曾
笑说，“只钟意你一人。”——似平生／不才
「你觉得，勉强麽？」
而那答声飘渺，细微得如同呓语：「也许吧……然这就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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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躺上榻，就差两三时辰便天亮，沈汜索性不睡了，她换好襦裙，爬至铜镜前重新仔细盘发，镜中倒映的是张疲乏的脸蛋。
她疲乏於感情二字。她突然希望，要当初冷怜没救她那该是多好？许那时的自己与生死勾上边也无所谓。
若能就此消逝，倒好。
她匀了面、糊点粉，最後施以胭脂於双颊上，又细细描绘秀眉、唇脂。镜中的自己终是有了几分生气。
沈汜出了里间，冷怜和沈忆还睡着。待她在小厨房做好早膳时，外头天色正转为鱼肚白，她打包了些放进食盒，她踩出门前，耳边传来银铃般地笑声。「师姊如此早起要上哪儿呀？哟，还提了食盒呢。」
她不打算理沈忆，脚步迈了就要走，可她却道：「师姊啊师姊，哪个人看不出师父的心思，你这麽瞒他对麽？」
「那麽早给谁送早膳，天都尚未全亮呢，莫不是往男人那去吧？嗯？」
沈汜深深吸口气，直觉一早遇见疯婆子。「师父知道的。」
「沈忆，够了。」
沈忆一僵，强强扬笑，「师父，你起来啦。」
「我要不起来，岂非放任你把这家掀个底朝天？」冷怜摸了摸她的头，「适可而止，就是你再如何厌汜儿，她还是你的师姊。忆儿不小了，无理取闹的脾气需得改改。」
沈汜握紧食盒，手肘意外擦过腰间的小鼓，她抓着胸前的衣料，只想逃离这。沈忆年龄略小於她，十四、十五左右，而她年十七。
说起来她也算不丄什麽年轻的姑娘，都快是老姑娘了，可因着是妖，那容貌却幼得如年十三般，稚嫩、却带着成熟。
沈汜心里自己觉得，沈忆委实美艳许多，她那可是最吃香的长相，到哪都有人搭讪，只是她未曾搭理过，她那心，只向着冷怜。
玩笑般，冷怜却向着自己。
「我不想失和。」沈忆道。
「然你如此不讲理的行为早足以让这小师门失和，不过是你师姊次次容着你罢了。」
沈忆似是在隐忍，又似是在吸收冷怜的话语，末了，「师父真是偏心。」
语调渐渐失控，她吼：「什麽都是师姊、每次都是师姊，样样都是师姊！我分明是这儿最小的，为何得不到理应的关心？」
「师父从不喊沈汜全名，倒是喊了我不少次，严苛的对象也是我一人。」
察觉到沈忆准备发大脾气瞬间，沈汜跑出家门。
她找了车夫，指了地点。
沈忆年仅十四、十五，她所讲的话，究竟是成熟还是幼稚？若是成熟，她是否能怪罪於她；若是幼稚，她是否要继续容忍？沈汜唯一清楚明白的，便是倘若这个师门反覆如此，有天会支离破碎。
「客官，就是这了，仔细着下车，莫要伤着了。」车夫讨好般地嘿嘿笑两声，沈汜将一小包碎银放到他伸出的手中。「客官慢走！」
沈汜理了理裙摆，抬眼一块匾额使她有点怔怔然。
上头标着「将军府」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