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嗨,班長 — CH1-1

打从与白麦麦相识的那刻起,丁沐便知道这段情非恋,是孽。

那是二零一六的春天,一个已充斥着各是不同社群网站的时代,一个即时通已悄然隐没的世代。

"LINE"──

程式通知声响了一声,此刻正卧病在床的丁沐,埋首於蓬软的被窝中,无丝毫想理会讯息的意思。

"LINE""LINE""LINE"随着无数声的通知声交错响起,丁沐的思绪像是被扰乱似的,不得已的,她撑起半身习惯性的搔了下浏海後,滑开了密码锁。

「王八张柔欣,如果没有什麽重要的事,我一定揍爆你!」撕下额上的退热贴,丁沐睁起慵懒的双眸仔细端倪了一整排的文字。

甫看完不久,丁沐便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下画面上的通话键,良久後一句"您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稍後再拨。"手机那头机械式的女音浇熄了丁沐的急躁。

「天杀的她们还在上课啊!」抽蓄了下嘴角,丁沐望了眼萤幕上讯息传来的时间,那是下课传来的。

随即她又瞧了眼右上角的时间,"上课了啊!"一股无力感由心头窜出,"天杀的,怎麽就这样换了班长?"

抱着不解的心情,丁沐决定还是亲身去一趟学校,她撩了下及肩的中长发,双脚终於脱离软床的诱惑,奔向冰凉磁砖地面的怀抱。

慢步走到盥洗室内,站在镜前,丁沐先是将自己因汗而沾了些湿的浏海用发卷卷起,随後便是一套式的刷完牙洗完脸。

步出了浴室,丁沐由衣柜里拿出摺得方正整齐的青绿色制服及黑色制服裤,不疾不徐的一一换上後,她只是简单的绑了个低马尾及俐落的将发卷取下。

背上双肩背包,伫立於公车站牌前的丁沐戴起了刚刚在超商内买的抛弃式口罩,表情像是平静心里倒是不断念着"到底谁跑票了!?"

等到了丁沐到校,已是用餐时段,不过这正好符合了丁沐的需求,毕竟,问话总不能在上课时段吧?

进入了稍显陌生的班级,丁沐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刘名予身前,开口便是斩钉截铁的问:「他妈到底谁跑票了?」偏小的声音,为的是不引起更大的骚动。

但这刺耳的疑问还是入了在一旁排着队盛饭的白麦麦耳中,这争执倒是激起了她的兴致,她虽假装没听见她俩的争论,却是一边漫不经心的将团膳箱中的冷冻高丽菜夹入饭盒中,一边竖起耳窃听着。

「当初分班时明明是我们B班人多於A班,大家在B班时也都一致推举要让曾渝如续任班长,怎麽如今却是那个白什麽麦的选上?」语气里夹杂着愠怒,丁沐双手交叉於胸前的低吼。

丁沐仍保持着不让其余人听到的音量,殊不知早已有一名耳尖的听众正听着她们互诉着。

辉世高职综合高中部,旗下的制度便是在一年级下学期半将要选读高中课程的学生们分成社会组及自然组四班,A、B班选择高中社会组课程的学生们全数并为新的A班。

而C、D选择念社会组的学生们则一律规为新的D班,自然组则是编为剩下的B、C班,至於其余选择职科的学生们则合为E班。

就在寒假前,最後一个待在B班的礼拜里,班上核心的丁沐跟刘名予便在打着如意算盘,得让在新班级数量较多的B班学生们掌控新的A班。

十三对上十八,光是要选干部,原B班的就比原A班的多出了五票,在这样的规则下,原以为能让好朋友曾渝如续任班长之职的丁沐,却被这突然的结果给打乱了理智。

从群组的对话里可得知,结果竟是二十一比十,这也就意味着整整有十人跑票,这跟当初刘名予在学期末全班到齐时叮嘱的不同。

「大家届时要记得投给我们永远的班长──渝如喔!」忆起当时的话语,如今的丁沐只觉得分外的可笑。

双眸对上刘名予闪着一丝心虚的双瞳,丁沐扬起嘴角反射性的拨了拨浏海,随後便是吐出低气压,「给我个跑票的理由,否则我会让你很难看!」

嘴上虽是这麽说,但丁沐却清楚的明白自己顶多也就只能像现在这般说说大话,毕竟刘名予的靠山可是E班那闻名整个学校的大姊头陈绮华。

「好上了......我跟蒋安琪那挂的好上了,她们要我拉拢些人投给白麦麦。」倚着墙面,刘名予平淡的应付丁沐。

无语了,闻及此,丁沐真是无语问苍天,该死的她为什麽会如此的自以为只要有她跟刘名予一定能稳住B班应有的地位。

翌今,刘名予早已为了更大的利益舍弃了两人之间的过往种种......

因两人带领而获得优胜的英语歌唱大赛及军歌比赛。

那些过去的荣耀至此已成过往於焉,早已掉入了私利的深渊里,葬在最深处,被绝望痛压着。

「那就这样吧.....这个班以後发生的是我不会在插手了,该死的,我祈祷它腐烂的那天早点降临!」冷笑,才刚开学,丁沐便想逃学。

回到了班上,丁沐先是向新任副班长曾渝如报备自己下午都会在学校上课,旋及便是一阵叹息。

「抱歉渝如,没巩固住你的位子。」其实会那麽极力想挽留住原B班的干部,也是因为丁沐听闻了A班一些负面的传闻怕A班的人会欺负到B班的人而选择的方案。

「那个喔,没差啦!卸任也轻松的多,至少我多了几节早修不用去开班长会议。」敞着暖笑,曾渝如支手抚了抚丁沐的头顶,示意她别在意。

其实,丁沐的座位也就位於曾渝如的前方,之前在B班也不例外,对於丁沐来说能被分配到挚友前方的座位而且还不只一、两次,这是件极其幸运的事。

所以理当的,她每次一有空闲时就会回过头与後方的曾渝如打闹,这次也不例外,就在她跨坐在椅面上将手臂垂於椅身旁,脸贴於後方的曾渝如桌面上,抱怨了句「这样以後迟到谁罩我啊?」之际。

一双透着浅褐色的双瞳就这样与她对上了,「我罩啊!只要你叫我一声班长的话!」蹲低身子,白麦麦笑逐颜开,五官是那麽的好看。

不得不承认,丁沐在那刹那漏了一拍心跳,紊乱了自身的呼吸,「别再给我靠近了!」咬牙切齿起,她怒瞪了一眼眼前的白麦麦便将头撇向另一边。

见她这般行径,白麦麦无任何不满,反而是站起身子,在回到位子用餐前,丢了句:「还有,我不是什麽白什麽麦,是白麦麦!」便轻踏着地的离去。

多年後,丁沐是如此的形容白麦麦,她说「麦,她就像是一抹春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就算你在怎麽试图的想让她驻留在自己身边,那都是不可能的。」

风啊,你是不可能将它一直握於掌中的,指缝,便是它最轻易能逃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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