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映月与蓝在自家阳台过,如往年。
准备了热可可,配上一些手工饼乾,两人边聊天边等着时间,一到午夜十二点自然会有烟火升起。
虽然映月答应了蓝不会再隐瞒他任何他该知道的事,可是她不愿意破坏跨年的气氛,里昂强吻她一事暂时保密着。
「偶像剧拍完了,以後除了慈善活动,应该会很少跟欧先生见面了。」她说,拿起一块饼乾咬下一口乾脆。
「喔?那很好,自从他找你去育幼院过平安夜後,我就不太希望你跟他走太近了。」他刚饮入可可,放下杯子时回应。
「嗯,真是爱吃醋~」映月手持着半块饼乾微微笑说,蓝跟着笑了,放开杯子的手往前用大拇指轻轻替映月拨下嘴角残留的饼乾屑。
『咻!』
『啵啵啵啵……』
远方先传来一笔勾划夜空的锐音,尔後一阵阵宛如泡泡破落的碎步低音。两个人一起被烟火吸引了目光,转头欣赏各地闪闪动人的七彩昙花,交错的花开花谢宛若一期一会的稍纵即逝,紧凑的渐弱音浑厚而柔软,悲壮凄美。
「新年快乐。」映月先回头并开口为满天坠落的祝福注解,温柔的微笑好似哀悼着灰飞烟灭的绚丽、时间的余烬。
「新年快乐~」而蓝较为活泼的回应与阳光的笑容较适合在午夜十二点的下一秒揭起一年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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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期间放了几天假,映月回老家团圆,而蓝也回去了直到大学毕业以前没离开过的家。蓝的家人跟蓝的关系普通,上有一个哥哥是普通的上班族,父母也皆有工作,家里经济不差,所以家人从不介入他的生活与工作,而映月也见过他们几回,相处良好。
也许因为是男孩子,所以非特别要事或者节日,蓝并不常回家,平时只用电话联系家人而已。
回到家的映月悠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叹了口气,想起一月的第九天是卿夜的生日,这已经是个不可抹灭的习惯性记忆。
「下一则新闻我们带您来关心知名的星夜影视公司,董事长蒲博通於昨日三号召开董事会将所持的百分之五十股权让渡於膝下儿女,三个女儿各获得百分之十,另外只有最让看好继承公司、最小的女儿蒲培卉的丈夫易女婿也获得百分之十,蒲董事长自己保留剩下百分之十……」
忽然在电视上看见卿夜的身影,映月心里一颤,见他西装笔挺翩翩风度身边却有个女人理所当然地挽着他,视觉上很难接受。而听觉收到新闻,宛如带给脑部一声雷鸣轰隆,提醒了那一夜属於秘密的记忆,心脏急速跳动。
前些日子查询的资料,早让她对於卿夜选择培卉一事抱持猜疑并有了个底,而当猜测的可能性阴谋进一步往现实逼真,一步就往心里扩散震撼。
卿夜大学时的系所是主修经营管理,副修大众传播。高中的时候便规画好的路,不惜与映月分隔南北,也要到主打业界爱用之学校学系就读,这背後庞大的理由只能与当初离开映月选择培卉的目的相连接……
他是调查了星夜影视公司得知小千金在哪读书而追过去的吗?这个猜疑让映月有些心痛。
所以早在那时候他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映月忽然觉得卿夜好可怕。
是报仇,她再次肯定,没有别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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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遗忘好久的记忆,像是拼图上一片关键的缺口,原以为的风景画偏偏缺了落水的伊克拉斯,所有罪恶的无关紧要都成了安然的悠闲与和平,一幅室内景物硬是漏了根指头时,怎麽想得到竟是一场悲剧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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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昏暗的房内传来女人娇喘着细碎声音,月光虚弱地摊在床边不远处的地板上,微亮整个空间。卿夜压着映月,两个人上半身赤裸,他一手制止着她懦懦抗拒的手,一手在她的身上抚摸游移,他的嘴追着她的耳,他的气息会从她的耳里进入然後转化成她的呻吟。
还只在前戏而已,他喜欢在睡前来几次前戏,如此便可以不耗费太多体力一天享用她好几次。
「你在想什麽?」他忽然将碰触身体的手换位置,轻抚她的脸颊,温柔的微笑有一点坏心,这一场已经持续了一点时间,他问了问题後顺势往旁边躺下,也将她转往自己的方向面对面。
「……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总是赤裸裸的…」她环抱着自己试图用手臂遮掩,身体略微卷曲,极为害羞的姿态。
「嗯?我也是赤裸裸的啊~你看。」他摊开手臂,虽然还穿着睡裤,但是生理反应是可见的,映月羞於往下瞧。
「讨厌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抽出一只手迅速拉起放在脚边的棉被往上遮盖彼此,「在你面前什麽秘密都没有…想藏住声音都不行…」她小声地说。
「…秘密…吗…」他的口气有些沉,不太像疑问。
「不是我想对你有什麽秘密啦…只是偶尔…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不只是身体……一丝不挂…」而是包括更深层的,本能。
「可我也是啊,我想要你的慾望一直也都是这麽赤裸裸的,要说不公平,你倒是从没主动过耶。」他把她翻过身背对自己送进怀里,在她身後在耳边说着。
「可是发出声音的总是我!好像是我在…我在…求欢一样…」她半张脸埋进紧捉着的棉被,又要说又怕被听见。
「你确实是啊,难道,你不想要我吗?」他亲吻她的肩,被压着的手隔着棉被往下抚摸,另一支手在她胸前试图拉下棉被,映月常常被这麽逼迫选择,只能阻止一边的选择,因为她必须两只手合作才能敌过他一只手的进行。
「……太坏了…」总是选择同时阻止并同时失败,然後这麽轻声抗议。
突然他停止动作,双手又回到她的腰际将她揽紧。
「……映月…」他的声音略微嘶哑,「有一个秘密,我只告诉你…」像是怕谁听见一般。
「什麽?原来我把身心都交给你了…你却还有没告诉过我的秘密……」映月转过头有些指责似地望向他,说完嘟着嘴巴。
可爱的言论与表情一映入眼帘便他笑了一下,「对不起,其实这不算是什麽秘密,只能说我没提过而已。」声音也稍微有了生气。
「你知道,我姓『易』是跟我妈妈姓的。」往她的脸颊亲点一个吻後让她乖乖转回去,他不知何以这些话似乎要在她的背後说才有一种安心感。
「嗯,怎麽了吗?」
「其实我原本姓『辜』,我爸爸的姓。」这句话说地流畅,十分自然。
「辜卿夜?」
「不怎麽好听对吧,加上『辜』这个字本身是罪恶的意思,所以爸爸去世後妈妈索性就让我从母姓了。」他把脸埋进她的发香里,.音调比平时说话要为轻盈,眼神却失焦且十分阴郁,思绪穿梭着根根发丝,事实拐弯抹角地在他与她之间迷路。
「喔~我也觉得易卿夜比较好听。」而只听见他的声音,她轻松回应,看不见他的表情。
「别告诉任何人,虽然不是什麽事,但是…只有你可以这麽了解我,好吗。」卿夜眨了眨眼睛,有回到现实的感觉。
「嗯。嗯!」映月回应後,随即耳边被吹进一股刺麻的热风,不禁哼吟。
「真好听。再来一次吧。」他起了身子把她翻回平躺姿势,在她之上,两人面对面相互凝望。
言语在肌肤之亲时特别媚惑,任何赞美都挑逗,而只有一个音的本能反射是诱惑的语言。
「啊…可是…嗯!」她有些怯懦地望着他,他往下在她粉颈啃吻,她抵不住敏感闷哼一声。
极具魅力的男人是另一种生物,彷佛能将她吞噬,那是她所爱的男人。
「没有可是。」回到现实的他想要攻陷的不只是她而已,还包括她的记忆。
「我爱你,映月。」
在上一分钟的对话深入她的脑海以前,攻陷她所有思路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