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玲坐在徐凯的办公大楼大厅的咖啡厅。她刚打过电话到徐凯公司的总机,确定他今天有进公司。
「要替您转接吗?」总机问。
「不用了。请问他分机几号?我晚一点再打来。」程玲问。
她盯着每一台电梯,像是守卫看着监视器。
她等了三个多小时,晚上八点多了。不下来吃饭吗?
她放下冷掉的咖啡、走向电梯、按钮、走进电梯、按钮、搭到徐凯的楼层。
总机已经下班了。玻璃门锁了。
她拿起手机,打到总机,转徐凯的分机。
「喂?」男子回答。
程玲挂断。
很好,还在。
她在玻璃门外又等了半小时。一名女子从里面走出来。
「找人吗?」女子问。
「我跟徐凯有约。」程玲说。
「他知道你来了吗?」
「知道。我可以进去吗?」
「我不能让你进去。请他出来接你吧。」
女子按下对讲机,程玲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喂?」男子问。
「徐凯有访客。」女子说。
「谢谢你!」程玲点头微笑。
女子走了。程玲站在玻璃门外。空气,跟玻璃门一样厚重。
徐凯走出来,他看到门外的程玲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还是开了门,慢慢地走出来。
「你是…」
「我是静惠的朋友。我们见过。」
徐凯反应过来。
他没有邀程玲进去。他关上玻璃门,和程玲站在电梯前。
「有…什麽事吗?」
「我想请你放过静惠。」
简短、清晰。
「什麽意思?」
「静惠玩不过你,放了她。」
下班後的大楼、空荡的电梯口,回音很大。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当然懂。」
「是静惠要你来的吗?」
「她不知道我来。」
「那你来干嘛?」徐凯的口气转硬。
「看不下去。」
「这是我们的事,请你尊重我们。」
「你好意思谈尊重?」
程玲的语气始终平静,但每一句都有杀气。
徐凯笑笑,「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麽。抱歉,我很忙。我要进去了。」
他转身走向玻璃门,程玲补上:「你喜欢玩,尽管玩。外面会玩的女人那麽多,干嘛找静惠?职棒打少棒,赢了又有什麽意思?」
徐凯摇头叹气,「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我不能再跟你讲了。」
「你我都知道,她是最不会玩的女人。承认这次你选错人了,赶快放手。你这样搞下去,会出事的。」
徐凯用胸前的识别卡刷了门锁,玻璃门弹开。徐凯拉开门,程玲再补一枪,「趁事情还没闹大些,放了她,否则最後就是两败俱伤。」
徐凯转过身:「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是在保护静惠。」
「我爱静惠。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你这种人,不配爱静惠。」
「你又不认识我,凭什麽说这种话?」
「我当然认识你,我看过很多像你这样的男人。公园野餐、私人电影、结婚证书、拼字游戏…这种把戏我看多了。」
徐凯静止不动,凝重地呼吸。然後笑笑,转身再刷一次门锁。
程玲看着他映在玻璃门上的脸,希望他再转过身来。如果他冲过来对她动手,就更好了。
但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徐凯默默退回,他黑暗的巢穴。
「你又不认识我,凭什麽说这种话?」
程玲没有机会补上那句:
「我当然认识你。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