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千金,我的女僕 — 019. 上

拱型雕花的大门後是一栋恍若城堡的宅邸,院前满是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衣着华美,罗纨之盛,空气里似有淡淡的花草香气,除此,还有一种暴风雨前、诡谲的火药气味,不易察觉的。

远远望去如一团碧雾的柠檬雪迎风摇曳,浪漫的绿色花海,乾冰轻缓地喷散在会场,如一缕缕的轻烟。会场规划在江宅前一块广场,中间一口喷水池声响潺潺,像轻哼着歌,水面上浮着朵朵绿色洋桔梗的花瓣。外头宾客煞有介事的通过入口江丞皓、程慎的检查。

「唉呀,江公子都长这麽大了,交女朋友了没啊?哈哈。」车里的企业家随口攀谈几句,「等会聊啊。」接着车子驶入一旁的临时停车场。

与程慎互看一眼,不自在地拉了拉颈前的领带,又弯着腰随意闲聊几句──为的是掌握入场的每个人物。会场内也有程慎布下的天罗地网──身穿西装的帮派人物在会场里,看上去也无大碍。

窗边的女孩微微弯起丰唇,凤眼淡漠地扫过会场的所有人,惟有喷水池後一团看不清的人影,但大体上是清楚与会的贵宾了。眉梢一点笑意,女孩身穿深蓝色雪纺小礼服,傲气逼人,胸前一抹白色蕾丝花纹俏丽,衬托她独特优雅的气质。

「梓乔,差不多罗。」一袭复古风抓皱平口连身哈伦裤更显陈青瑶身材高挑,特别的低胸及露背设计衬得她美艳高傲,一改平日的无框眼镜,戴上隐眼更有几分唐桔梗的清冷优雅,杏色正好合她。盘起长发如花,记得这就是她和桔梗的相似之处,除了眉梢眼角有几分相似的冷艳孤傲,还有穿衣打扮上的相近。

嘴边一抹玩味,被称作梓乔的女孩笑着起身,偕同一旁的江韵昕走往会场。

显然江韵昕对自己的装扮有些不自在,手里紧紧拉着唐梓乔的手臂,怯怯地踏着碎步。粉粉嫩嫩的米白色百褶绑带洋装,一片黑纱抹胸显得成熟了些,脸蛋上仍是写满稚气,水灵的眸子眨呀眨。

「脖子空空的……」紧张地抚上颈子觉得有些凉,江韵昕再碰了碰被绾起的长发,拨了拨被母亲强迫中分的浏海,粉唇轻噘。

笑着望她,唐梓乔婉声开口:「你和你哥哥很像。」同样高挺的鼻梁,眼神深邃得似幽谷一般,她复道:「别怕,韵昕这样很美。」

浅浅一笑算是回应,江韵昕像是看见了熟人,在喷水池前与唐梓乔分别。

「没甚麽状况吧。」覆在唐梓乔长发下的通讯器传来程慎的声音,她只淡淡道:「刚与韵昕分开,连她都没发现呢。那个江丞皓到底跟他妹妹熟不熟啊。」

「干我屁事喔。」无奈默默开口的江丞皓,「我妈呢?」

远远便看见小小舞台上的陈采瑶准备做开场白,一袭莓红色窄裙,胸前一串闪闪发亮的钻饰烘托她高雅气质,黑色蕾丝手套裹着修长手指,手里一杯映着浅金光芒的鸡尾酒,戴着一顶艺术家似的杏色贝蕾帽,将她衬得愈发年轻。

「It’sshowtime.」笑着低语,女孩的唇浅浅弯起却非笑意。

一步、两步,她踩着灰色毛呢踝靴,步伐轻缓却优雅得像只猫,眯着眼笑起来特别清丽。「LadiesandGentlemen,」从前外文系的陈采瑶口吻从容,语句也流利,美美地替开幕做了最高雅的开场白,属於圣诞节的音乐响起,低低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替大家介绍今日与会的嘉宾……」稀松平常的,每年惯例,只是──

「公皙企业,唐桔梗,以及莱姆绿色的千金──公皙乔。」此话一出,大家俱是默默,原先没有留意几分的企业家纷纷回头往舞台看去,一袭高挑的杏色身影及深蓝色洋装优雅地站在舞台上。

登时一片寂静,众人久久无法从惊愕中回神,陈采瑶心底暗自发笑,偷偷瞄了一眼离舞台最近的那名女仆。而那名女仆只是浅浅地一笑,收去了餐桌上用过的碗盘,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晃。

寂静後免不了众人譁然,或啜泣或微笑,没有谁能解释一颦一笑背後的意义是喜或怒,又有谁是真正的开心或难过。笑得真心而灿烂的,也只有在台上的那一位女当家和台下一位优雅的女伶了罢。

陈采瑶自然是高兴的,又尤其是看清了底下这些人的面孔,她更是深感人间冷暖,只怕躲在暗处静待时机的桔梗看了这情形,亦会心寒哪。

「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譁然後尴尬的欢呼及笑声来自方总裁,用力地鼓掌了起来,「不愧是莱姆绿色的千金,养在深闺无人识得,一出场气度非凡,果然是公皙家。」

微微一哂,唐桔梗气质仍是如当年一般出众,保养得宜。眼尾一点纹路,可看上去依旧温柔绰约,杏色的衣着更见高雅,这是所有企业家认识的唐桔梗,无半分矫揉造作。一旁的唐梓乔虽然从没见过,可从几分清雅气质看来,确实是公皙家的孩子。

眸间一点傲气,浑然天成却无半点令人厌恶,完美至极倒像块上好的白玉娃娃,好的呢自然说是好的,见仁见智罢了。可无半点争议的是──公皙家确实、又崛起了。

「看见了,方宇璨和宫悦。」舞台上的唐梓乔悄声回报,「停车场那边,要小心。」趁着舞台上视野低死角,她眼底闪过一轮精光,嘴角弧度不减。

下了舞台,她步伐不急不徐,完美得没有破绽,手里稳稳拿着高脚杯,浅浅嚐着洋溢着果香及烘焙香的白酒,轻轻晃了晃酒杯,对着月光照了照,一抹莫名的笑意悄悄弥漫。

一名女子朝她走了过来。

全数黑得彻底的青丝枕在脑後,整齐而优雅,一个慵懒的马尾。女子眉眼透着温柔婉约,通身是一股别人学不来的气质,似一朵幽幽散着香气的白梅。淡眉轻扫、凤眼温存妩媚,开口便是那样温温和和的:「孩子,别喝多了。」

「是。」浅浅低笑,优雅地掩嘴,她微笑看着眼前浅川家的女主人。粉绿色的百褶长裙将她的气质烘托得更加高雅,米白色菱形纹样的毛衣添了几分温柔,正好抵了凤眼看上去的娇媚凌人。「伯母您好。」

微笑点头示意,不过是打声招呼,随後便姗姗离去。只她一双柔媚的眼眸中,蕴了一种笑意,深深的、幽幽的。

左瞧右望,长型古点餐桌上是满满的茶点。江家女仆桃粉色的身影穿梭其中,衬上莱姆绿色的柠檬雪海是陈采瑶最爱的配色。

再再观察过周遭,眼看也是要更衣的时间了,她款步走回江宅。却见通讯器沙沙的骚动,江丞皓重重的、无奈的闷哼了声。

「干,唐梓乔真的不见了啦!」低吼着,是程慎的声音。沙沙地从通讯器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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