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役長玦 — 第一章 白家遊民

睁开的双眼,伸出如玉般的细长指头搓揉着倦意,简单的动作床上的男子做起来却异常的可爱,也许是他有些孩子气的容貌,又或许是他举止之间的憨然。<br>

他的五官就一个男子来说有些阴柔,高挺小巧的鼻,樱桃般小嘴有着柔美的唇型,偏圆的眼更增加了萌感,皮肤不甚白皙甚至有些偏黑,但仍不会使他的外貌扣分。<br>

男子揉了半倘,终於将睡意赶走了一半,下了床,召来了家奴替他更衣、整理仪容。<br>

「张大人昨晚睡的可好?」一名家奴问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正绑着复杂的衣结。<br>

「还行。」男子嘴角轻勾着,傲气的语气与他的容貌有些冲突,因为男子的性格与脸蛋恰恰相反,他豪迈,见义勇为,不拘泥於小结。他,就是掌管整个六罄门总捕快张志轩。<br>

听到他起床的声响,本来在外庭的捕快便赶紧赶到本厅等待张志轩前来,没让他们久等,张志轩很快就走进大厅,豪爽的坐在长桌一端的位子,那张椅子自然比一般捕快的来的精致。<br>

「开始禀报吧!」他道。<br>

第一个开口的是最前方的副捕快--陈哲生,「小的向大人禀报,近日京城外多了一群游民,人数众多,不仅有碍观瞻也影响了交通。」<br>

「可是从北方的战乱国逃来的?」<br>

陈哲生回道,「是。而且似乎曾是望族,他们设法与我们协商让他们入住城内。」她边说边拿出了京城的街坊图,「可是京城内的人口已膨胀,实在挪不出空间再吸收那麽庞大的家族。」<br>

张志轩望了一眼地图,笑道,「那还不简单,给他们那片地。」他所指着的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建筑,陈哲生一看惊讶道,「但……那是可是官员的地啊!」<br>

「有何不可?」对方还不知其所不能,傲然的笑容十分自信,他接着开口,「对了,其家除了老人和小孩,其余人全数都得进宫,能当官的当官,当不了的当奴,就这样跟他们协商吧!」<br>

陈哲生也不知如何反驳,点点头应,「是!」<br>

陈哲生一直是张志轩的心腹,也是有名的第一女捕快,她做事认真、诚恳,与两人也才认识两年就有不错的默契,因此两人私下也是不错的朋友。<br>

吸收难民的令也才发下去没多久,一名高官气冲冲的出现在六罄门门口,当时正轮到一位新任的小捕快在报告,张志轩也正专心的聆听,对於那个官,他连个眼神也没施舍,这可把那官给气疯了。<br>

他拉高音量,甚至盖过了小捕快的声音,「我说张大人!你怎可把我家的地给了那些野人!」<br>

小捕快顿了一下,见张志轩没理会,又赶紧回神继续报告。<br>

「张大人啊!你可别仗着当今女皇宠你,而仗势欺人啊!吾家在皇宫里紮的根可深啦!只要用一些法子看你……」<br>

「住嘴!」一道凶狠的女高音止住了官员的恐吓,官员愣愣的看向声音的源头,在他身後是一名小女娃,衣着打扮没啥特别,就是全身服饰都是浅蓝,脸蛋不错,洋溢着青春可爱的气质,看来大约是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br>

张志轩见状打住了小捕快的禀报,看向少女,他<br>

眉头微微的皱了,他还没动作,官员就见对方不过是个女娃劈头就骂,「这、这哪家的野ㄚ头!没你的事,去做你女儿家该做的事!」<br>

「吱吱喳喳的,吵死人了,你啊才野!只见於自己利益,不考虑国家!宦官!没用!你啊……,还是赶紧告老还乡,少在这丢人现眼!」少女嘴巴利的狠,骂他野、骂他贪图私利、骂他宦官、骂他没用,还骂他老,官员差点气的吐血,正要回嘴,少女却先开了口,「爷爷你不服气啊?」<br>

官员真被气昏了,咬牙切齿却吐不出半个字。<br>

「苡妡……,你怎麽在这?」不知何时张志轩走到了她身旁,温柔的问道,大手还轻抚着少女的头。<br>

苡妡给了他甜甜的笑容,「想听你弹曲。」<br>

「你明知道我这时间得处理公务不是嘛?」对方仍用温和的语气询问,苡妡垂下了笑容,猛的扑进张志轩的怀里,对方彷佛早有准备,并没有因撞击而後仰,反而轻抚她的背。<br>

「苡妡你先等等我好嘛?」他温柔的问,苡妡抬头仰望他,看他正温和的笑着,她点点头,「好……。」<br>

「你先带苡妡去我房间。」他唤来了方才的小捕快,等苡妡和小捕快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张志轩的表情迅速下沉,变得面无表情,却给人风雨欲来的感觉。<br>

「你什麽也不用说,你的地根本不缺那一块,再者那一块可是你下苛税的钱买来的对吧?你是希望我禀报女皇让你直接被抄家;还是损失一块土地,我让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一笔勾销?」张志轩语气平淡,却似乎隐者不耐,两个选项根本不用比较,官员当然不敢再造次,摸摸鼻子做个俯身,转头就想溜,这时张志轩又开口了,那语气……官员彷佛听到的是恶魔的低语,「等等……,你刚刚说苡妡是野ㄚ头对吧?现在你就给我用滚的滚出六罄门,滚的满身是泥和草,你就明白野是怎麽回事了。」<br>

官员欲哭无泪,咬着牙屈身一躺在地上,果真用滚的滚出六罄门,他在完全滚出的一瞬间他还听到地狱的威吓,「我虽然让你以前的贪污一笔勾销,但别指望你以後的罪刑还能得到赦免。」<br>

赶走了不速之客,张志轩俐落的安排今日捕快们的工作和相关事宜,便匆匆赶往自己的卧室。<br>

一进门,苡妡正和陈哲生聊着天,前者满脸通红的低语,後者正倾听着并怜爱的摸摸她的头,两人有说有笑的让张志轩犹豫自己要不要开口。<br>

但苡妡很快的发现他来人,用不到几秒就扑向了张志轩的怀抱,那个速度之快,连陈哲生的眼睛都跟不上小苡妡的身影。<br>

「所以你发生了什麽事?」张志轩摸摸她的头,领着她坐上藤椅,苡妡的嘴角垂下,迟疑的开口,「我、我只是想听你弹琴。」<br>

张志轩眉翘起一边的眉,一脸的不相信,因此陈哲生代为开口了,「她啊…又翘了珠算课被灵夫人发现,打了个够劲,还被关禁闭。这ㄚ头一气之下还溜了出来,真是。」<br>

张志轩听完,口气夹杂着无奈和疼爱,「你啊……还不知道灵夫人的脾气,就算你再不喜欢,抑或都会了也得好好算。等你撑过了,我们再带你去山林那写生。」<br>

「志轩哥哥,我就不能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吗?娘只想要我读书和读书,一点也不给我其余空间去学琴棋书画。我也明白女儿家能读书是很珍贵的机会,可我不想牺牲那麽多的时间啊!」苡妡皱着小脸抱怨,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br>

张志轩最拿这表情没辙了,他轻叹口气,「既然逃都逃出来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你随我们去监督那群游民的入住情况吧!」<br>

苡妡一听兴奋的笑道,「好啊!好啊!」<br>

张志轩、陈哲生、灵苡妡和五位捕快前往游民的新厝,那里要容纳所有的游民确实困难,但勉强还行,一见到捕快们进门,一名约四十岁的中年人迎向他们。<br>

「感谢大人恩赐,在下白家家主,白役鏧。」对方毕恭毕敬的道,不仅如此还行了大礼,百家其余人士一见家主都行礼了也纷纷跪下。<br>

「免礼,我开的条件想必白家主也没有异议,你们能够乖乖履行就好。」张志轩最不喜欢别人对他行大礼,让他觉得怪扭捏的,乾脆伸手拉起了白役鏧。<br>

「是、是。大人您开的条件实在宽容,但我白役鏧有事恳请大人成全。」对方下了伏笔,张志轩好奇的问,「何事?」<br>

白役鏧从人群後拉过一名女子,她身形瘦弱,不论发色或是眼色都偏淡,甚至比苡妡还瘦,怯怯的样子有些处处可怜。<br>

「这位是家女,白巧琪。她体弱多病,实在是无法送入宫中,不过她精通於诗书,恳求大人让她待在白家中。」<br>

「行。」张志轩点点头,他是天生的滥好人对於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可怜的女孩,他不禁多看两眼,不知为何,他对这位女孩有些难以言述的感觉。<br>

「巧琪!还不赶紧谢谢大人!」白家主拉了一下自家闺女,力道不大,白巧琪竟还沧浪了一下,愣了一会儿,她礼貌的道,「谢谢大人,小女白巧琪,再此一拜。」见她说完就要跪下,张志轩赶紧一拉,霎时,两人的眼神对着了,不知为何两人觉得都像是一股电流,流过了彼此,张志轩等她站稳迅速的收回了手。<br>

苡妡的视线在张志轩与白巧琪之间来回穿梭,她有些郁闷、有些害怕,抓着陈哲生衣袖的小手紧的发白,不仅手她连脸色都是!<br>

「苡妡,你没事吧?」陈哲生担心的问了,这句话引来张志轩的注意力,现下的苡妡脸色真的苍白的很不妙,他从陈哲生那接过她,温柔的问道,「没事?」<br>

苡妡吃力的笑笑,回道,「嗯……,没事。」但不全是没事她的心脏痛的过分,可是她不知道这是怎麽回事,只是她很害怕这位白巧琪,非常……非常的害怕。苡妡缩在张志轩身後与她拉开了距离。<br>

最後张志轩牵着灵苡妡先行离开,留下带来的捕快以及陈哲生善後,看着张志轩离开的背影,白巧琪不知为何心有些不舍,或许是她知道这位大人是位温柔的人吧……,也或许……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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